众人一路前行，沿江返回葛陂，远远瞧见一座大营，仿佛一座小镇。
前方营门口，不时有一队队人马，进进出出，好不热闹，有的还带回俘获的平民。
也有人推着木板车，堆满一具具尸体，准备扔到营外，天葬了事。
门前的胡人，看到此队人马，神情十分恭敬，尽皆闪立两旁，扶胸行礼，让开中间大道。
赵翎颇为好奇，上次在洪骨虎兵营，人数不多，看不出多壮观。
如今在此地，驻扎有数万人，一眼看去，似乎望不到边际。
他正震撼之际，前方一队人马，飞驰而来，也不管旁人死活，当场就有人被撞晕。
当先一名青年，长得人高马大，虎头虎脑模样，口中不住呼喝，突然一抬手，迎面就是一弹。
赵翎伸手去接，只觉力道甚大，使了个卸力手法，这才在掌中旋转，原来是颗石弹，看来对方天生巨力。
青年眼露凶光，挥刀直接砍来，忽然一道寒光，“叮”的一声，从中断作两截。
这厮扭头看去，见赵翎身旁一女子，娇艳绝伦，手中一柄青虹，寒气逼人，正是杜娉在此。
青年不禁看得痴了，脸上浮现笑容，邪魅的说道：
“这个女人，我要了！”
随后扭头，冲身后大呼：“这个女人，我要定了！”
用马鞭指着崔航，状若疯癫笑道：
“记住，把这女人给我留下，否则，有你好看！”
说罢哈哈大笑，带领身后将士，催马冲出营寨，消失在尘烟中。
崔航脸色有异，赶紧催促道：
“赶紧回见将军，回禀完毕，立即出发，要是被这小子缠住，恐怕阴魂不散。”
莫长老擦擦额头汗，点头哈腰，应承道：
“这小子，就是个混世魔王，教主还跟他，混得十分熟稔。
接引使说得有理，咱们快进快出，别再遇到这厮。”
皇甫栋虽没言语，却一直点头，难得与崔航一致，似乎此子顽劣，简直非常凡响。
赵翎没往心里去， 暗道一个青年，怎会将众人，吓成这般模样，这还叫江湖中人？
一干人不多会，来到将军账前，让人进去禀报，不一会儿，便有人命他们觐见。
诸人大步走进，瞧见帅帐当中，有汉人也有胡人，正在议论要务。
见他们进来，这些人停止议论，纷纷看过来，一个个不在说话，场面变得寂静。
忽听当中一人，沉声问道：
“汝等前往江南，怎又忽然折返，有何大事回报？”
崔航不再嘻哈，换了副面孔，郑重说道：
“将军、教主、大国师，吾等准备先去寿春，不料中途遇见，江南来的细作，特将其带回来。”
当中那人身材高大，高鼻深目，面容冷峻，透出一股威严，正是平晋王、平东大将军石勒。
大步走下帅座，急切说道：
“江南来的细作？快把人带上来！”
崔航一招手，手下将裴明一推，弄得这货大惊，没想到这细作，竟指的自己。
他满头雾水，难道说，这些拜火教的，与赵翎二人，已经勾搭上了？
还好早就备下一番说辞，于是走上前，一躬身说道：
“小的裴明，原是军师将军司马韬麾下，华山派新掌门，后受将军所托，前往江南探查军情。”
石勒一拍几案，厉声喝道：
“一派胡言，司马将军乃陛下跟前红人，率领武林豪杰，清理中原门派，怎会安插亲随，前往江南公干。”
裴明额上冒汗，连忙叩首道：
“将军，小的，小的跟随大国师，前往江南护送……”
忽见前排阴暗处，一人站起来，正是洪骨虎，朗声说道：
“这贼厮鸟，背叛华山派，归顺我大汉，又背叛司马韬，跟随咱一路南下……”
裴明听到这般说，连连点头称是，脑袋里急转，洪骨虎果然在这。
幸好没污蔑他投敌，要不然，自己这条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突然灵光一闪，连忙说道：
“对对对，就在江陵……”
洪骨虎一瞪眼，打断他话说道：
“这贼厮鸟在江陵，再次背叛咱，向晋人出首，说洪某是奸细，打探城防部署。
本国师只是送送，江湖上朋友返家，多大个事儿，竟然被出卖，还好天神保佑。
不过，既然投靠晋人，又怎会跑回来，定是细作无异。”
“不错，此人奉琅琊王之命，前往葛坡查探部署，正是江南来的细作。”
赵翎一见他，早就欣喜万分，此时连忙接嘴道：
“如若不信，可观其身，此人为取信江南，已去势为证。”
“去势？”在场众人都一怔，先后反应过来，竟有此狠人，割去**取信。
石勒抬眼看他，冷声问道：
“你又是何人，敢到吾大帐来，未经本帅许可，还敢私自言语。”
洪骨虎急忙拱手，替他说道：
“此人乃咱好友，赵翎，定是知道在此，前来会面。”
裴明被几人，指定为江南细作，心里恐惧不已，听到几人对话，连忙大声叫道：
“将军大人，此人才是琅琊王派的细作，蜀山派弟子，还有那个女子，是越女门弟子，还望明察。”
洪骨虎一听，便让人将其拖出账外，却被石勒一挥手，阻止道：
“且慢，让他说清楚，到底谁是奸细，总不能听一面之辞。”
裴明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磕头如捣蒜，说道：
“将军明察，蜀山派在建邺苑城大会，一举夺得江南武林盟主之位，这才与琅琊王商议，派遣弟子过江，到此地探营。
小的心系大汉，一听有机会，这才毛遂自荐，跟随过江，准备逃回中原。
小的去势，纯属琅琊王所逼，强迫做那黄门，实乃毕生之辱，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
说得涕泪交加，似乎伤心之至，心中怨毒，只想把赵翎、杜娉置之死地。
石勒淡淡一笑，看向赵翎，手一摊，示意他说话。
赵翎心里一紧，没想到这裴明，如此厚颜无耻，当即说道：
“蜀山派本在巴蜀，之前山门破灭，流落到江南，至今居无定所，一心只想返回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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