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一拍惊堂木,喝道:“赵温,可有此事。”
这孝悌之事,虽与本案无关,但作为一方官员,却是责无旁贷。
此事影响一方风气,若一个不查,又传扬出去,恐怕比判错案子,更令官府丢脸。
赵温额上汗出,用衣袖擦拭一下,结巴道:
“这,这,实乃家母住不惯,觉得家中人多烦闷,故,故想搬出去,清静一点。
家母生病一事,小的铺里事多,疏于照料不假。
但已嘱咐管事,事必优先处置。
刘贺,你这混账,如此大事,竟不告诉主家,欺上瞒下!”
说罢佯装发怒,作势责打家仆。
在场人心里明镜似的,均生鄙夷,却听那官员说道:
“既如此,汝回去,好生孝顺令堂,若坊间传闻依旧,莫怪本官刑责。”
赵温汗出如浆,急忙连声应允。
官员又看看谢天逍和春惠,语带玩味的问道:
“汝等是何关系,平白送人银两,莫非有私情?”
谢天逍连连摆手,解释道:
“在下与春惠姑娘,仅一面之缘。
只因在下朋友,赵家长房公子,孝敬他家祖母,老夫人不受,故由在下代劳。”
刘管家一听,立刻来了精神,高声叫道:
“大人,我家长房少爷赵翎,已经死在洛阳,怎会是此人朋友,还孝敬老夫人,简直胡扯。”
谢天逍冷笑,转向官员说道:
“大人,在下朋友,现在就在客栈,如若不信,可派人唤来,可为在下作证。”
官员点点头,便吩咐下去,安排差衙再去寻人。
赵翎躲在屋顶,赶紧返回客栈,没多会儿官差便到,带他返回衙门。
站在公堂上,团团一揖,拱手言道:
“太学生赵翎,洛阳人士,拜见大人。”
赵府主仆大感意外,不住上下打量,试图看出破绽。
赵温眼珠左右闪动,突然开口质问道:
“你若是赵翎,为何不拜见二叔,不去府上相认,偏要躲在客栈。”
赵翎也不看他,向堂上拱手回道:
“家父与祖母,前往荆州投靠二位叔父,小生此次探望,未曾见骨肉相聚,哪认得谁是二叔。
昨日得见祖母,住所破败不堪,若是寻见二叔,断不会安置于此。
往日家父,与叔父们和睦,每年均资以财物,购几间像样庭院,想必也不难。
叔父们孝顺,更不会对祖母生病,视而不见。”
一番挤兑之词,令赵温十分尴尬。
本想用长辈身份,先行发难,不想竟被人无视,反倒一通数落,落得没脸没臊。
数年前,二人也曾见过,相处一段时日,这些年他变化不大,小辈应该记得。
反倒是赵翎,这几年身体长成,也日渐成熟,越发显得温文尔雅。
官员面有喜色,不住上下打量,寻思这位青年,长得仪表堂堂,气度不凡,不禁十分喜爱。
见赵翎语带讥讽,赵温脸有愧色,心中已有定数,随即说道:
“既是太学生,来人啊,一旁看座。”
又左右各看一眼,问道:
“苦主既告被告偷盗,那被盗所在,几时发现,为何确认被告所为?”
刘管家弯腰回禀道:
“被盗处是主家账房,今早盘点,少了五百两,府中下人均已盘查,并未发现可疑。
小的一大早,在门口看见这贱婢,买了不少东西,昨夜又来过府上。
故小的这一串联,便料定是她行窃。”
官员冷笑一声,冲他斥责道:
“好你个刁奴,这既无人证,又无物证,仅凭猜测就来报官,是想戏耍本官,还是想随意攀诬?
我来问你,你家账房可曾上锁,钥匙由谁看管,这每日进出银两,又由谁经手。
昨晚谁最后离开,今早何人最先进入,这发现的又是那个?
你给我好好想想,全都给我写下来。”
听到这些盘问,就算天气不热,刘管家已汗透重衫。
他心里明白,攀诬春惠是临时起意,只因监管账房,就是他自个儿,这事要没个人抗,确实脱不了干系。
官员见他不吭声,赵温也不言语,当即判道:
“既然原告并无真凭实据,本官宣判,婢女春惠无罪。”
一干被告、证人大喜,当即起身离去。
三人不便多言,结伴走了一程,行至岔路口,赵翎欲返回客栈。
谢天逍一把拦住,郑重说道:
“既然已到荆州,何不光明正大,回去见你父母,在公堂上已言明,早晚传到令尊令堂耳中,徒增烦恼。”
赵翎愁眉不展,心结未开,思虑半天道:
“还是算了,若是见面,不让我回蜀山,那可如何是好。”
谢天逍差点乐了,拍着他肩,凑在耳边数落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死脑筋,在山上,我只道是你在说笑,没想到,却当真如此。
此事十分简单,若令尊令堂问起,就说体内异种真气,需师门功法化解。
现在刚入门,功法并未学全,如果不及时返回,恐有爆体之灾。
哪个父母不担心,一定许你离开,恐怕到时候,想不走也不成。”
赵翎一听也对,昨晚不就这样,告诉的祖母。
不过,隐隐觉得不对,迟疑道:
“这样是不是……,我这真气,现在……”
谢天逍摇头叹道:
“这本就是实情,不过说法不同,你现在也没全好,不存在欺瞒。
唉,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只要大节不亏,些许小事不必计较。”
没想到他,武功不咋地,说起道理,还一套一套。
赵翎生性纯良,并非没想郭放,只是觉得,身上内力已平稳,即使在家修炼也没问题。
完全没有去想,能将此事这般“变通”。
想想大师兄说的有理,这才放下一颗心,随春惠一道返家。
母亲李氏听闻,疾步走出来,已是痛哭流涕。
这段时日,日日思念,差点一病不起,没想到,将近绝望之时,重又见到麟儿。
一时心情激动,泪流满面,没说上几句,又抱头痛哭。
好一阵,才止住泪水,捧着他脸,细细端详一回,口中絮叨道:
“你看你,这些天跑哪儿去了,都瘦成这样。
春惠,你看夏菱回来没有。
若是在家,唤她买一只老母鸡回来,给少爷炖汤喝,一定要好好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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