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战兢兢地电话那头的女佣，把和楚念念的对话原模原样的复述了一遍。
陆瑾瑜的脸在那头传来的一字一句中黑了个彻底。
李毅见状，不动声色的按断了电话。
偌大的办公室，陷入了一阵漫长的死寂。
提着一口气，李毅小口往外吐着，胆战心惊的一颗心，全然跟着办公桌后坐着的男人脸色一齐上下。
“威胁？撒谎？”
紧抿的薄唇缓缓张合，陆瑾瑜只缓慢吐出来两个词。
李毅绷紧着一根神经，抬手抹了把额头上不断往外冒的冷汗。
敢打着先生的名义撒谎，威胁人，这可是打他进陆家二十年以来遇见的头一个。
胆子也忒大了！
措辞紧跟着办公室内此刻的气氛，变得严厉，“属下立马就带人去把楚小姐抓回来。”
待人话音落定，陆瑾瑜却是自己推开椅子站起来。他看着躬身等他点头的李毅，拿起了一侧的西装外套，“备车，去c城。”
男人的动作很明显了，他要亲自去。
李毅脑海里快速的闪过陆瑾瑜今天的行程表，想要开口阻止的念想，夭折在了男人一个抬眸之下。
“是，属下马上去开车。”
哐当——
门被出去的李毅关上。
陆瑾瑜站在办公桌旁的位置，如死水般波澜不惊的眼底悄然爬上一抹怒意，“小家伙，你最好有准备一个合理的解释。”
c城中心医院一楼，抢救室门口。
楚念念盯着亮起的红色灯牌，在门口不停的来回踱步。
“不能有事，奶奶，你绝对不能有事！”
忽然，抢救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个包裹严实的护士从门内探出来一个脑袋，朝外看。
“病人家属来了吗？”
闻声，楚念念小跑着迎了上去，“我就是病人家属。”
护士上下打量了楚念念一眼，语气谨慎，“就你一个家属？”
没有犹豫，楚念念十分肯定的点头。
护士刚还想要说什么，就被又从门内探出来的一个脑袋打断，“你去里面帮忙吧，这里我来。”
“行。”
抢救室的门被迅速的打开又被关上。
出来的护士取下口罩，露出来一张楚念念熟悉的脸。
“人是抢救回来了，但情况不容乐观，得在抢救室再观测半个小时。”
松了口气的同时，楚念念着急的迎上去，迫切的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护士看着楚念念，面色凝重，她把手中的刚打印出来的东西递过去，“先把病危通知书签了吧。”
楚念念呆讷的接过笔，低头看向眼下白纸黑字的东西，抖着手，迟迟没动。
“怎么好好的突然就需要抢救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同情的看了眼楚念念，护士如实回答，“奶奶凌晨自己拔掉了所有监护设备，我们早上去查房才发现的。”
楚念念一下把手中的笔摔拍在纸上，激动的反驳，“不可能！奶奶答应了我的，绝对不可能自己想不开！”
“我理解你的心情，可的确是奶奶自己动手拔掉的。进抢救室之前人还有意识，她说……说不想再拖累你。”
护士压着嗓子，能听出来她的心里也并不好受。
深深的吸口气，再长长的吐出去。
走廊上夹杂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不好闻，却意外的能让她冷静下来。
楚念念平复下来心情，重新拿起来笔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拿起白纸黑字的文件递给护士的同时，看了一眼仍旧大门紧闭的抢救室，缓缓启唇，“护士姐姐，走廊有监控的，对吗？”
护士愣了一下，才点头，“是有。”
“我想调监控。”
说完，楚念念对着护士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没有怀疑你和医院的意思，我就是不相信奶奶会突然这样。”
护士抬手，拍了拍楚念念的肩膀，“我没多想，不过，我有留意，上次来医院的那些人确实没有来。”
楚念念点头，心中要调监控的想法半点没减。
那次，来医院的是楚连峰和苏青夫妇俩，但楚家的人可不止有这两个。
医院来往的人流本就不少，没有人贴身盯着，想要浑水摸鱼进去病房简直不要太容易。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那些人。”
护士点头，“要想调监控，现在就可以。你去三楼等我，我去和主任报备一声。”
“好。”
楚念念点头应完，护士就拿着病危通知书进了抢救室。
她按照护士说的上了三楼，在监控室门口等了差不多三分钟，护士才气喘吁吁的跑上来。
扶着墙，平复了小会，护士神色惊恐，上气不接下气的开口，“可能有人来过！主任说她那天路过病房，有迎面撞上个神色慌张年轻姑娘。”
听到年轻姑娘四个字，楚念念脑海里立马蹦出来一个人。
楚之晴。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昨天傍晚。”
两人的问答声中，护士推开了监控室的门。
楚念念扶着门的手，捏得紧紧的。
“时间对上了。”
护士心领神会的点头。
两人报上具体的病房和时间段，很快，监控被调了出来。
楚念念一言不发，耐心地盯着电脑屏幕，直至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监控里。
“暂停。”
她果断的喊到。
鼠标快速的点了下，画面定格在了六点二十五分。
果然是楚之晴。
愤怒使得白皙的小脸浮上了一层红，楚念念拿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对上电脑屏幕。
“可以了，继续放吧。”
屏幕上的楚之晴见四下无人，快速的拧开了病房的门走了进去，足足有十分钟之久，才推开门从里面出来。
医院的监控只在走廊外面有，病房里面涉及病人的隐私，所以没有。
十分钟的时间，没有人知道楚之晴在里面做了些什么。
等人从画面里消失，楚念念按下停止键，收好手机。
“护士姐姐，麻烦你帮我照看下奶奶，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护士扭头，朝着大步往外走的人喊，“不等奶奶醒吗，你要去哪？”
温暖无害的眸子变得凛冽，楚念念哑着声线，咬牙道，“去找人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