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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睡梦中惊喜,头上的渍渍汗珠已经布满了额头,我坐在床上呆呆的望着某一处。

    姐姐,你做噩梦了吗?芷蕊坐在我的身边擦拭着我头上的汗水,我又看向她,想着昨天的一切,本应恨她,却始终恨不下去。我故装作没有事儿,勉强冲她笑了笑。

    姐姐,后天我们就要走了,皇上刚才命人来传姐姐今晚弹奏一曲。

    我点点头,拉住欲要走的芷蕊,你除了会弹钢琴还会什么乐器?

    箫,不过那只是我闲来的时候乱吹的。

    箫和琵琶也许就足够了,我哼唱了一遍曲子问芷蕊有没有记下,她只是点点头说隐隐约约记下了。

    一天的时间都在和芷蕊窝在帐篷里反反复复演奏着那一首曲子,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九阿哥的身影,原来那个身影早已在心中久久不能挥去了。

    不知不觉,天儿已经黑了下来,我抱着他送给我的琵琶和芷蕊走到了康熙身边。站在他的不远处时不时抬起头看看他,而他却一直低着头,似乎我这个人儿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甚至都不曾有过一样。

    晓晓姑娘,万岁爷让你去奏一曲。身边的公公走过来小声对我说着,我拉回神儿来对他恭敬的行了个礼,和芷蕊走到中央。我坐了下来,将琵琶搁在腿上,琴头的那块儿羊脂玉在月光下显得那样纯洁无暇。

    伴随着芷蕊箫声的拨动,我的第一根儿弦拨了起来,瞥眼瞄过他的方向,他丝毫不为所动,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杯一杯的灌下自己的肚子里。

    初遇伊/是翩翩一个美少年/眼波温柔情意浓将我网/我的心啊心/深深地为你醉啊醉/盼今生无怨无悔/伴你到天荒/再遇伊/那翩翩一个美少年/青春渐远去/脸上挂满无尽的风霜/你的眉你的眼你的唇/已不再是旧模样/你的你的唇/仿佛还是旧模样/伊啊伊/像生命中的一阵风/既然相遇/为何无缘相守天各一方。

    你若说爱还在/情难忘/为何往事竟蹉跎/若爱还在竟难忘/为何往事竟随风/初遇伊/是翩翩一个美少年/心有灵犀奈何缘太浅/不如不见/纵然再遇伊/时光回不到那一年/执手相看泪眼/不如遗忘/嘴角欲动已忘言/琵琶空自弹。

    此时此刻才明白自己竟和他的每一次见面都记得真真切切,烙进心里不曾抹去过。一滴泪悄然滑落,落到琵琶上随着音乐声渐渐滑落到地上。我用余光看着他独自喝着酒儿,忽然想起了那句举杯消愁愁更愁。此时此刻他是不是在愁闷?还是他根本对我已经失望至极。

    眼神一直落在他的身上竟不知道自己早已谈完了一曲。

    好一个琵琶与箫的结合,真是完美。只是这曲子有些悲了。康熙的声音突然传进了耳朵里,我把我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拉了回来,看着康熙行了个礼并没有说任何的话。

    爱还在,情难忘。陷进去的爱又如何能自拔出来。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久久不能入睡,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帐篷。脚下不听使唤的朝着他帐篷的方向走去,庆幸他帐篷外没有人把手。掀开帘子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进去。

    屋里一片漆黑,想必他已经睡下了,我坐在床边凝视着他的脸,眉头微微皱着,我伸出手来在他的眉间轻抚,希望可以抚平他皱起的眉头。

    爱还在,情难忘。你让我怎么可以忘掉你?胤禟,你告诉我。我喃喃自语道,却不想他伸出手将我的手拉住,我想要推开他,却发现根本挣脱不掉。

    九阿哥?九阿哥?我小声试探着叫他,他的呼吸却均匀不燥,似乎还是在睡梦中。

    挣扎不出来我只好任凭他拽着,月光微微射进来投在他的脸上,还是那一张帅气的脸。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知道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我趴在他的身边轻轻唱着突然在脑海里蹦出来的歌词。

    轻叹一声,如果我们此时在二十一世纪该有多好。没有这么多的家族矛盾,没有这么多的猜疑多虑,没有顾虑,一起携手慢慢变老。可是这一切看似简单的事情在这个时代竟是如此之难。

    在他的身边一直坐了许久,他的手却始终紧紧抓着我没有放开。困意渐渐涌了上来,趴在他的床边睡了过去。

    隐约中感觉有人在抚顺着我的头发,睁开眼抬起头却发现他依旧躺在床上,难不成刚才我在做梦?看着窗外的天儿渐渐明亮了起来,努力的在他的手里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轻手轻脚的走出了他的帐篷。

    一个人坐在山头,看着日出。太阳已经离开地平线了,红彤彤的,仿佛是一块儿光艳夺目的玛瑙盘。它缓缓地向上移动,红日周围,霞光尽染无余,那轻舒漫卷的云朵好似身着红装的少女,正在翩翩起舞。

    有多久没有这么看过日出了,记着上一次看日出还是和爸爸在海上看的,那时天空灰蒙蒙的,周围弥漫着凉丝丝的雾气。一阵阵凉爽的海风迎面扑来,撩起了我的缕缕黑发。那时候的日出似乎很重很重,它一点儿一点儿地从海面上升起。慢慢地,一纵一纵的,太阳使劲儿向上升着,最后它如释重负的跳出了海面。

    回忆涌上心头,却化成了一串串儿的泪珠。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我好想回去啊。

    坐了好久,想了好久,擦干还未流尽的泪水站了起来。不远的地方看见了他的身影。

    那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我,面对着朝阳。墨黑色的头发编成了一缕麻花辫垂了下来。他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纯白色的羊脂玉别在他的腰际。

    是,其实我早已在梦中见过了他。一模一样的场景,一模一样的人儿。我愣愣的看着他,的的确确像是画中的人儿,这么的不真实。看着他腰间别着的羊脂玉,又摸了摸自己脖颈儿里和他一模一样的羊脂玉的坠子,这里面是不是承载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回到帐篷的时候芷蕊早已收拾好明天要走的行囊,而我左看右看,似乎除了那把琵琶以外并没有什么想真正带走的东西。

    姐姐,你要不要我帮你收拾一下你的东西?

    我摇摇头,没有什么可带的,只带着那把琵琶就好了。

    次日一早,浩浩荡荡的队伍便出发,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回到宫里,我便病倒在了床上,断断续续发着烧,浑身无力所以一天到晚只能躺在床上。脑子里满满都是九阿哥的身影,挥之不去的身影。躺在床上,前思后想,眼泪又汩汩而流。

    思一回儿,哭一回儿,不知不觉几个星期就已经过去。宜妃娘娘也时常请来御医给我看病,她应该是不知道我和九阿哥之间的事儿吧,如果知道了恐怕她就不会这样对我了。

    大病初愈,我坐在院中乘凉,翊坤宫的门前忽然出现了他的身影,但是却一闪而过,我连忙追出去,仿佛就像梦一般不复存在。我失望的转身,迎面碰上了珠儿,我勉强笑着与她打了声招呼。

    晓晓,你这病刚好怎么出来吹风?

    没什么,只是病的时候躺久了,不免有些不适应,所以出来走走。对了,珠儿,这两天儿九阿哥可曾给宜妃娘娘来请过安?

    九阿哥几乎天天都来看宜妃娘娘,他还会去你房里看你呢,不过每次九阿哥看你的时候你都是昏迷不醒的。

    每天都来请安?每天都来看我?那我刚才看见的不是幻影,那的的确确是他。可是他为什么要匆匆离去?我望着翊坤宫的宫门唉声叹气。

    每次昏迷不醒的时候他才会来看我?或许

    这一日我装作病又厉害,一直昏昏沉沉的睡觉,御医也是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开出来的方子各式各样。

    你先下去吧,这里有我就行。我终于听见了他的声音,他果真来了,他忘不掉我,他舍不得我。也许是因为激动也或许是因为热,头上冒出的汗顺着流了下来,弄的头痒痒的,正难受时,他却用帕子替我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他一只手把我扶起夹在他的怀里,一面用勺子舀着碗里的汤药。我猛然抓住了他的手,他被我一惊,手里的碗顿时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你明明心里还有我,还有我不是吗?这几日的委屈还是没能忍住,化作了泪水流了出来,他任凭我抓着没有丝毫的反应。

    胤禟。我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此时此刻我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是脑海里划过的第一个瞬间就是他的名字,胤禟。

    他倏地抱住了我,把我压在身下,突如其来的一个吻便堵在了我的唇上,泪水流进我的嘴里,咸咸的,可是却夹杂着丝丝甜意。

    就像你说的爱还在,情难忘。我忘不掉你,即使你做出了种种令我不开心失望的事情,我还是不能恨你。晓晓

    爱还在,情难忘。我又何尝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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