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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形势转变

    镇江军自兵出杭州以来,屡战屡胜,无一败绩。

    淮南时的守卫奔袭战,郓州的攻城战,对周岌的以多胜少,对尚让时的正面鏖战。

    种种大战,镇江军都经历过。

    士气不用多说,光是战斗经验上,镇江军就要比朱温的义军多很多。

    义军仗打得多,但都只是单一的攻城战和游击战。他们没有应对各种复杂情况的经验,更没有经历在人数相差不多情况下的正面肉搏战。

    这都还没有算上装备优势和长期补给营养造成的身体优势。

    有这么多优势在手,钱留会怕朱温的正面一战?

    肉搏战一时间还分不出高下来,不过结局早已注定了。

    在以装备和作战经验的优势下,镇江军将这些细微的优势,逐渐扩大。

    很快,义军的战损就超过了镇江军。

    两军鏖战半个时辰后,义军的人数隐隐不及唐军了。

    朱温再也忍不住了, 他红着双眼,咬着牙,要上去冲锋陷阵。

    他接受不了这样的战败,更接受不了钱留和他的镇江军全方面的碾压。

    朱温怒了,在谢瞳、胡真的拼命阻拦下,朱温还是杀上了战场。

    朱温身旁百余亲卫,原本朱温还感觉安全感十足。

    也不知是哪位镇江军骑卒,指着朱温高呼道:“负锅贼在这里,兄弟们快杀过来!”

    一声招呼下,周围近千名镇江军不顾身前敌人,一涌而上,不要命的扑向朱温。

    朱温原本是怒发冲冠的,看那架势不杀几百个镇江军不罢休,可现在,朱温身旁不断有亲卫倒下,朱温有些慌了。

    还没砍翻一个镇江军的他,调头就跑。

    一些镇江军骑卒还穷追不舍,把他弄得是狼狈不堪。

    朱温边跑边狂呼。

    “快来护我,快来护我!”

    谢瞳、胡真找来杨彦洪和王彦章,在这群人的拼死护送下,朱温才侥幸逃出了战场。

    朱温逃窜,还在鏖战的义军士卒发现情况不对,连忙随主将逃跑。

    镇江军还想去追,后被钱留下令穷寇莫追,这群小家伙这才放弃了追逐的想法。

    士气是个非常玄妙的东西,它能让十万大军迅速败亡,也能让千人孤军,觉得自己天下无敌。

    都说战争无胜者,但对男人来说,一定是有胜负的。

    而且胜负之间,那是天壤之别。

    像村口顽童打架,打赢的会趾高气昂,打输的会哭鼻子抹眼泪。这就证明,胜负是埋在男人骨子里的东西,真的很重要。

    镇江军大胜,士卒们在战场上嚎叫连连,一个个像是进入了发情期的母猫,说什么也停不下来。

    作为主帅的钱留,没有沮丧,也很难高兴起来。

    因为渭桥一战,他损失得太过惨重了。

    西渭桥攻防战,镇江军折军两万。中渭桥旷野决战,镇江军又损近万。

    六万镇江军,折损近半。

    渭桥虽胜,但也是惨胜。

    钱留草书王铎,传捷报的同时,请粮草补给和战马、人员的补充。

    钱留为什么不追杀朱温,原因非常简单,因为孟楷要来了。

    孟楷可以记恨朱温而袖手旁观,但他绝不会让钱留坐稳渭桥。

    渭桥一失,那是战略性的失败,对义军的影响太过巨大。

    孟楷必须在朱温失败后,重新夺回渭桥,不然黄巢归罪下来,他孟楷也担待不起。

    钱留虽然是惨胜,但毕竟胜了。朱温比起钱留来,那才叫一个惨。

    自己心气被钱留打散不说,十二万大军,现在只剩两万了,而且他丢了渭桥。

    这简直是亏到姥姥家去了。

    战报传回长安,黄巢大怒,指责朱温作战不利。

    朱温气急,回书怒骂孟楷久久不来驰援。

    朱温带着怒气去长安请罪,过长安街头时,正好撞见在饮酒作乐的孟楷。

    两拨人,差点在长安街巷大打出手。

    朱温上殿,不待黄巢发问,先问黄巢,孟楷为何在长安?

    黄巢瞪了孟楷一眼,自知是孟楷阳奉阴违,便也不好责罚朱温。

    黄巢命孟楷迅速出兵去解决钱留,同时调整战略,让朱温黄邺去攻同州,想往东开阔战略回旋的余地。

    唐中和二年二月,朱温、黄邺出兵长安,攻同州。

    孟楷抵达渭南,饶道抵达渭桥北面的富平,准备进攻钱留。

    同月下旬,固守渭桥封长安北路的钱留,得到了王铎送来的粮草。

    让钱留不解的是,王铎只送粮草,无一人一马来渭桥补充。

    成及深思王铎的做法,开口道:“王铎似乎对我们起了疑心。”

    钱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疑心应该不至于,不过他心头肯定有了些芥蒂,所以才会如此行事。”

    阮结最烦的就是王铎这种人,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你说他防备钱留吧,他又送来了大批粮草,你说他信任钱留吧,又不肯全力支持。

    王铎这老狐狸的做事,向来都是这般的耐人寻味。

    阮结臭骂道:“他娘的王铎,大唐都这副模样了,他还要拼命的折腾。”

    “要我说,这大唐就是他们这种人给折腾成如今这副模样的。”

    成及笑道:“一入官场深似海,等你回杭州,你就能理解王铎了。”

    “说起来,这些手段是很恶心人,但有时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事关权利,哪有什么快意恩仇啊!”

    钱留长叹了一声,正如成及所言,对于权利,他也是无奈的。

    等回杭州,他就成了那个权利分配者,到时候这种手段不耍是不可能的。

    谁不希望自己活的简单、纯粹一些,可身为掌权者,能这么做吗?

    当然是不能的。政治是复杂的,亦不能以善恶来论之。

    阮结没有再出口成脏的抱怨,对王铎的做法,他既不理解,也不再非议。

    钱留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先来看看眼下。”

    “经过休整,我军还有两万骑卒和一万步卒,辎重部队若是训练一下的话,应该也能让步卒多一万人。”

    “孟楷虽然不是成大事的人,但他作为黄巢最信任的将领之一,还是有些手段的。孟楷乱军人数虽与我军相差无几,我们也不能太大意。”

    成及道:“敌我双方人数相差无几,我方驻守西渭桥,有地利优势,守下渭桥应该不难。若是要吃下孟楷就得费些心思了。”

    钱留点头道:“见机而动吧,若无良机,守垒即可。若有良机,再寻打算。”

    钱留招了钱铎,对钱铎下令道:“让人向富平侦查,孟楷应该快来了!”

    钱铎点头领命,立即下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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