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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忠勇孤臣

    这遣使结盟的十八路军阀,可以说是囊括了唐朝最有实力的军阀。

    当然这也有例外的,人人要入关勤王的关头上,唯淮南节度使高骈高坐钓鱼台,势要以“为孙策之三分天下计”。

    李儇几次派使者到扬州,要求高骈出兵。

    高骈这老家伙说,浙西节度使周宝和越州刺史董昌,有不臣之心,这两个家伙要造反,自己要在扬州看着这两个怀有不臣之心的家伙。

    李儇气得是大骂高骈,骂归骂,可他拿高骈也没什么办法,只能遣使让高骈好自为之。

    高骈冷笑两声,笑李儇这小屁孩懂个球,就把使者给打发走了。

    再来说关中局势,当十八路军阀传檄天下没多久,杨复光便找到了周岌。

    说当下朝廷局势大好,跟着黄巢混就是死路一条,劝周岌早日归降朝廷。

    周岌估摸着在黄巢身上也要不回本钱了,自己忠武军的地盘,又有钱留、王重荣虎视眈眈,他在许州距离长安太远,若是唐军发难,黄巢也管不到自己。

    所以周岌同意杨复光的提议,斩了黄巢派来的监军和使者后,归降唐朝。

    自此,黄巢尽失关中以外地区。

    田令孜收到周岌的归降信后,笑骂了两声墙头草,立即派使者传信钱留,让钱留把洛阳交代罗绍威的手里,自己领兵进入关中。

    在十八路军阀有大半还未进入关中的节骨眼上,关中附近就属钱留和郑畋最能打。

    如今周岌投降,洛阳全无压力,正是调集钱留入关中协助郑畋的大好时机。

    钱留收到信后,立即领兵进入洛阳与成及会合。

    次日,带兵进入关中。

    半月,钱留经过长安北面的鄜(fu)州进入京兆道,饶岐山,抵达凤翔,在凤翔府与郑畋合兵一处。

    郑畋听闻钱留赶到,立即出城迎接。

    白发苍苍的郑畋城下等候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等到了钱留。

    钱留看到面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迟暮老人,有对英雄迟暮的感叹,亦有郑畋风中久候的感激。

    钱留手扶郑畋入城,二人见面一言不发,亦像是许久未见的老友。

    郑畋拍着钱留的手,笑道:“越王殿下,能千里驰援,我代大唐谢过殿下了!”

    唐末时期,朝廷为了拉拢各方军阀,手上的散官、勋爵是乱的乱封,光李儇一朝,王侯级别的勋爵就封了不下百人。

    他钱留哪敢以殿下自居啊!

    钱留惭愧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末将钱留,不敢居功!”

    郑畋捋须叹道:“好一个,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啊!天下唐将,若有具美的一半觉悟,我大唐何至于此啊!”

    “淮南高骈,将门之后,世代深受皇恩,如今行事……咳咳……”

    郑畋可能是说到了气处,话还没说完,就咳嗽不已。

    钱留只能在一旁帮着顺背。

    钱留顺背似有好转,咳了两声,便不再咳了。

    郑畋抬手,让钱留收手,又继续道:“哎!吾生在长庆四年,历经穆、武、懿三朝,看着我大唐江山一步步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吾肝胆欲裂,却有无能为力啊!”

    “我辈人臣,亦不如先辈。愧疚难当,愧疚难当!”

    郑畋说到激动处,又是猛烈咳嗽了起来。

    在一边看着的钱留,一时间真是百感交集。

    眼前这白发苍苍垂暮老矣的郑畋,让钱留想起了自己的恩师杨元朗。

    杨元朗和郑畋一样,都是对朝廷失望到极点,又要用自己的一生去扶植这个让人心寒的朝廷。

    这或许就是别人说的愚忠吧!

    明知朝堂混乱,君主昏聩,也不肯谋反的忠臣。

    咳嗽中的郑畋猛然抬头看向钱留,郑畋突然笑道:“你们这些后继之才,不肯为朝廷尽忠,我不怪你们。你们这辈人看不到,也不知道当年的大唐是何等的强大,当年的长安是何等的锦绣。”

    “所以你们心里没有对大唐的依恋。”

    “我不怪你们,真的不怪你们!”

    钱留一时间,真不知道如何回答郑畋。郑畋的话,太让钱留摸不着头脑了。

    他竟然直接说,钱留这群人不肯为朝廷尽忠。

    这可是谋反的话,若是让田令孜的阉党听去了,那还得了?

    可钱留也不敢打断郑畋,郑畋的话,虽然让钱留摸不着头脑,但钱留已经感觉到了郑畋说临终遗言的语气。

    这让钱留又是百感交集。

    钱留都不敢去想,若是唐朝最后的名臣郑畋也死了,这天下该乱到何等地步啊?

    其实郑畋的话语也不难让人理解,如果钱留知道郑畋是把自己当成了他的接班人,钱留就能理解郑畋现在的感受了。

    郑畋从钱留身上看到了希望,他看到的是一个光芒比他还要耀眼的年轻人。

    也只有这个年轻人,才能在自己死后,继承自己的遗志,也只有他才能让大唐真正的延续。

    所以在还未见到钱留时,郑畋一直都是这么期待着的。

    这也是他堂堂宰相会在凤翔府下久等钱留的原因,可看到钱留后,郑畋失望了。

    郑畋看到了钱留身边那位大学士的孙子成及,看到了他身后认钱留而不知唐朝的镇江军。

    所以郑畋失望了,当他看到钱留的那一瞬间,他就得到了答案。

    钱留虽是才俊,但恐怕不此生不会为大唐谋了。

    所以才有了郑畋最后的叹息,最后像是对自己重复的,不怪你。

    钱留扶起郑畋,继续往帅府走去。

    郑畋坐在中堂前,仿佛整个人都变了。

    没了之前的迟暮老矣,也没了气喘吁吁的病态。

    郑畋端坐在堂上,简单向众人介绍了钱留后,直入正题道:“乱贼黄巢,派贼将朱温攻了邓州。”

    “邓州一失,整个山南道将无法驰援关中。”

    “如今我凤翔是山南西道最后的隘口,尚让前次进攻不得,虽退兵,但不久之后,定会再起兵来攻。”

    “长安细作送来消息,黄巢又任尚让为南面招讨使,举兵二十万,又欲出长安。”

    “据我猜测,我凤翔府将是尚让进攻的目标。”

    之前尚让和郑畋是交过手的,双方各有胜负,郑畋退兵凤翔,算是遏制住了黄巢向西扩张的脚步。

    而尚让也把郑畋赶回了凤翔,缓解了长安西面的一大威胁。

    所以说是各有胜负。

    不过眼下局势和之前略有不同,黄巢拿下邓州,再拿下凤翔可让义军获得战略性的进展。

    郑畋也是根据这一点,推断出尚让再出长安的目的是凤翔。

    郑畋问道:“尔等认为,我凤翔军该如何应对来攻的二十万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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