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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杀父之仇

    成及对田令孜才是真正的深恶痛绝,成及道:“这太监玩弄朝堂多年,为非作歹是无恶不作。”

    钱留听到这句话,又想起了成及祖父和父亲被田令孜迫害的事情。

    钱留以往有很多话没有对成及说,现在是该说道说道了。

    钱留长吸一口气,道:“弘济,你我二人相伴到如今已有六年之久,从当初杨老门下的师兄弟,到共谋杭州,直至今日的带兵勤王。”

    “一路走来,多亏了有你的辅佐,你这些年的兢兢业业,我都看在眼里。我从未把你当成外人过,你的家事,你从未向我提起。我明白,你是怕我帮你出头而乱了谋定天下的大计。”

    “其实,你完全不必如此。为君者本不该是一成不变的为利益着想,有时候也该怒发冲冠、血溅千里的。”

    “哪怕是为了私心!”

    成及一直没和钱留说,他祖父和父亲被田令孜迫害一事。

    他一日不敢忘杀父之仇,但他也一日不敢乱了钱留的阵脚。

    钱留是真正意义上的白手起家,艰苦奋斗了近五年才有了杭州这么一块地盘。

    这五年中,次次都是绝处逢生,次次都是殊死一搏。

    他成及怎么敢为了自己的私仇,而置钱留众人数年奋斗的基业于不顾呢?

    所以他不敢说,同样也不能说。

    钱留是个明主,同样也是一个好兄弟。以钱留的性子,只要成及说出来,就算是田令孜那又能如何?

    还是一样要奔袭万里取他的狗头。

    钱留一直都是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钱留今日主动开口,成及先是愣了愣,而后是浑身颤抖起来。

    他背负的仇恨,压抑在他心头太久了。

    成及攥紧拳头,还想压抑情绪,道:“主公,此时不是和田令孜翻脸的时候!”

    钱留笑容和煦,给人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钱留从来都是如此,他那笔直的身子,仿佛任何时候都能顶天立地,给人无尽的安全感,就算是男人,也一样能清晰的感觉到这种安全感。

    钱留道:“人总是要活得随性一些。当然,我也没说要立马和田令孜翻脸,但总有一天,他是要死在我们的手上的。”

    “前日吴钩大批死士进入长安,我让他们查了一些当年关于成叔叔的事情,其中当年田令孜陷害一案,还有不少主谋留在京城中。他们的名单,吴钩已经送了回来。”

    说罢,钱留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纸,递给成及。

    钱留继续道:“现在我把它交到你的手里,只要你一声令下,吴钩一名天字号杀手,五名地子号杀手,十八名人字号杀手,就算尽数折损在长安,我也在所不惜!”

    成及手握纸条,瞬间被感动得无以复加。

    成及扑通一声救跪了下来,眼睛湿润,对钱留道:“主公之恩,在下无以为报……”

    钱留连忙将至扶起,拍着成及的肩膀道:“你我兄弟,不言恩情!”

    一边的阮结看得是云里雾里的,怎么一封圣旨过来,就变得这么煽情了?

    而且他们神情对望的模样,阮结只觉得有点辣眼睛。

    阮结轻咳了两声,顽皮道:“哥哥,你以前经常说的一个词叫什么来着,秀……”

    “对对对,秀恩爱。我说哥哥,你们就别秀恩爱了,我眼都快秀瞎了……”

    钱留没好气道:“那就闭上你的钛合金狗眼!”

    原本还扇人泪下的气氛,被阮结一句调笑弄得是烟消云散。不过这样也好,都是自家兄弟,扭扭捏捏反而矫情。

    成及手握名单,忽而意气风发道:“要杀这几个奸佞之臣,完全不必折损我吴钩的兄弟。他们还不值这个价。”

    钱留以为成及是为了大局而推迟,准备劝告,只见成及脸色忽而变得阴冷,目光变得恶毒起来。

    成及道:“只要我略施小计,便让他们人头落地!”

    钱留微笑点头,这才是江南毒士真正该有的风范。

    钱留招了招手,假扮士卒在三人周围护卫的曾小七神不知鬼不觉已经来到钱留的身旁。

    钱留道:“让这次渗透长安的吴钩负责人来和弘济接洽,进入长安的所有吴钩死士统一听由弘济调度。”

    成及和阮结皆是一惊,他们全然没有发现曾小七那不起眼的身影。

    曾小七为了自己的隐匿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回应。

    不过钱留知道,她已经听见了,这件事,她很快就会去安排。

    这件事布置完毕后,钱留又拆开了现任凤翔节度使郑畋的书信。

    我们之前说到,凤翔军和博望军去救张承范时,反攻了张承范,转投黄巢。

    郑畋也就是在那时候上位的,前任凤翔军节度使率一部分凤翔军投靠黄巢。

    凤翔境内还有八万凤翔军无人领导,田令孜最不喜郑畋,但是也没办法,凤翔就在长安西面,是关中一块重要的地盘。

    凤翔若失,西川不保。

    所以田令孜也没有办法,只能让有能力的郑畋上位。

    钱留在攻郑州时,就和郑畋约定,让郑畋带凤翔军牵制黄巢,自己才能不断往长安推进。

    郑畋来信,正是他现在的进展情况。

    信中说,李儇逃到斜谷(秦岭一脉)时,郑畋带凤翔军前去迎驾,郑畋先是哭号,长安被破,自己为能护长安周全,请李儇治罪。

    李儇哪有什么时间治他的罪,叹息着扶起郑畋,说只有危难关头,才辩忠奸,他郑畋是大大的忠臣。

    君臣寒暄过后,郑畋请李儇留在凤翔,再诏各道人马入关中,让李儇在关中主持大局。

    凤翔距离长安不过百余里,李儇被这个提议吓得差点没尿库子,连忙摆手,说朕要去西川。

    郑畋见苦留不下,只得请李儇放权。

    李儇这时候脑袋倒是开了翘,摆了摆手,道:爱卿只要觉得对朝廷有利的,就去做吧!

    说完之后,李儇便仓皇西去。

    郑畋信中还说了一大堆,总结而言,就两三句话。

    我得了权利,不日招各道人马入关中,我在凤翔牵制黄巢,东都洛阳可以图谋,不过要小心周岌,周岌本部人马八万忠武军还在许州。

    钱留得到了郑畋的回信,算是大致摸清了洛阳这边的局势。

    黄巢六十万大军在关中暂时还出不来,眼下最重要的敌人是忠武军周岌,人马一共八万,估计几日之后就会来攻郑州。

    钱留下令众将严阵以待的同时,派钱铎大批斥候出郑州,开始往南侦查周岌的动向。

    夜间,成及在书房缓缓打开吴钩送来的名单,名单上第一个名字就是:张直方!

    成及看着这么名字愣愣出神,曾经的张直方是金吾卫大将军,而现在又是大齐的左仆射。

    要杀他的确是有一定的难度。

    一阵风吹过,房中烛影摇曳,一名黑影人出现在成及的面前。

    于此同时,成及奋笔疾书,写到入迷处,眼中的杀意不禁露了出来。

    黑衣人认真打量着面前的文弱书生,纵然他杀人无数,也见过不少杀人如麻的家伙,也同样被书生瞬间爆发出来的阴冷杀意给震惊到了。

    最毒不过读书人,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