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轮子碾压着过往的尘埃,丝毫没有留着一丝的情分,咔嚓咔嚓的行进。
苏白然侧着坐在一旁的位置,紧紧的贴着马车的一边。
车里面不算宽敞,但坐着两个人确实是绰绰有余,中间还隔着一条缝子,照着各自坐姿来看,放一个小茶几,都算是够的。
苏白然有些尴尬的往外面看去,手轻轻的打在那马车的窗帘上,略微的掀起了一层帘子,瞧着那些路上行走的人。
欢声笑语的,有愁眉不展的,也有平静的,好像是行走的木偶,也有的人哭哭啼啼,不晓得遇到了什么伤心的事儿。
真好啊。
不由得有几分的羡慕,自己被困在这牢笼之中,想要跑又跑不出去,想了无数的法子,似乎马上要成功的时候,给自己一榔头又找了回来。
若说一点希望没有也就算了,偏偏给了你无数的希望,却一点的成功概率也不行,每一次堵得严严实实的,现在倒是不清楚,还有没有半点的念头。
苏白然眼神向远方望着,马车就那么大个位置,窗户四四方方的,便是向远处瞧着,也瞧不到那完整的一片天。
柳青瑶眼神略微的扫着自己的未婚妻,苏白然长的极其漂亮,倒也不说是倾国倾城,只是绝美的外在又夹杂了一份独特的心灵。
到底是这天底下的独独的一分儿,这世上也有只有这一个苏白然。
瞧着对方外头看着外面的风景,便只是拉出了一小片的帘子,一条缝隙之中,眸子便是夹杂了几分的闪烁。
他不喜欢自己的未婚妻,看别的地方,也许是独占的心情太多,又或者说有一股,自己无法抓得住的茫然。
狠狠的扣着自己的心,声嘶力竭地扭曲着,只瞧着对方,好似下一刻便是松开了牢笼的鸟儿。
只要略微的力气,立即便是绞断了对方脚上拴着的铁链子。
瞬间张开了那美丽的翅膀,似飘洒出了些许洁白的羽毛飞扬而去。
留不住,停不了,不在面前,一双漂亮的和的海底黑眼珠沉淀了千年的深邃,永远没有见着自己的面容。
柳青瑶只是心烦意乱,自己勉强着所有一切的情绪都推给了刚刚来的病症,好似自己的一切都是得了这场病,才显得矫情了起来。
“咳咳。”
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敲着对方,依旧望着那一条微微打开的缝隙,根本没有见着自己的样子,心里面更是扭曲了一份。
“咳咳!”
柳青瑶硬生生的憋了一口气从心底里面往外咳,好像把肺管子都要咳出来似的。
苏白然甚至有些冷漠的转回了头,紧紧的皱着眉头,瞧着那冰冷的公子,便是虚弱的难以让人忍受,靠在一旁咳嗽个不停,手拍着心口的位置却是有气无力。
“柳公子…你等等,我去外面,叫他们带点水进来。”
“不!”
柳青瑶立马伸出手勾住了对方的袖子,苏白然有些差异的转回头来,二人之间的眼眸互相对视,凝望着彼此的面容。
柳青瑶微微的垂眸,微微的露出了些许,自己雪白的脖颈。
他皮肤洁白,本该是冷白皮的这一病,便是吸收了不少的生机,这身上的气质更差了些,皮肤雪白的一片很难见到一分的血色,只有在那脖子最为重要的位置位于骨气的地方,有些青紫色的痕迹常有。
苏白然在心中默默的扇了自己耳光。
“柳公子?”
柳青瑶声音沙哑,是硬生生从嗓子里面挤出来的一般,“倒是没什么大事,大小姐能陪我坐着会儿吗?”
“好。”
苏白然贴着马车的边缘,紧紧的坐着,便是也要告诉自己不要跟病人生气,求着对方虚弱的样子,其实自己的心眼里面,也是起不起来。
说到底还是馋人家好看。
瞧见一份漂亮的面孔,便是挪不开眼睛,眼神落到那边儿,自己心底里面便是欢喜的很。
只是这一份喜悦刚升起来,便是又一次被一张大手狠狠的拍在了尘埃之中。
就算是喜欢看人家好颜色,也没必要把自己的性命给用上吧!
怎么说这位大哥,也是要害死自己的存在,一次次的堵住了生路,在这种时候,稍微的收敛一点,又不会伤害到谁。
苏白然垂眸,“不知道你喜欢说些什么?”
柳青瑶听完此言倒是自己也堵住了话,不晓得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才是好的。
他们二人怎么说也是,未婚夫妻也该有些共同的言语才对。
可是!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两个人,能有什么一起聊的话题?
打小其实也根本没有见过,只是家族之间互相的来往,提对方一句,到底是个什么心情,长相品相是一概不知,只是晓得有这个人罢了。
柳青瑶甚至也是几年前,在这偶然听着家里大人说话才知道,他的未婚妻是苏家的大小姐,嫡出长女,临来的时候才是确定了名字。
要说是熟悉,那简直是天方夜谭,共同话题又是从何而来呢?
诗词歌赋?
按道理来说,大多都是要了解这个的,互相间希望的共同的词人,便是有的话可以去聊了,他怎么讲也是书画世家出来的,读书人总会有这些喜欢的话题。
但是!苏白然在家族之中是什么地位,他也能看得出来,就算是再怎么笨拙的人也想得明白。
这般的嫡长女,连亲人父亲都想不出来,自己还有这么个女儿,这样的地位能供着琴棋书画吗?
柳青瑶也曾名满一方,家族也曾是名门望族,只是那瞬间的陨落也体会了世间的苦楚。
他知道读书要有多少钱,也知道那些高雅的艺术,是需要拿金钱来对峙着。
说什么什么清高,不还都是铜臭一点一点的堆积起来?
由着那金钱做什么对接,才走向了那只至高点。
苏白然在家里这种状况,又怎么可能有人愿意花这份钱呢?
他是病了,又不是傻了,不至于脑子一抽,跟人家聊这般的话题,往别人的伤口上撒上一层盐还不自知。
商贾之术?
额…
苏家嫡女还不至于到抛头露面做生意,再怎么不受待见,家族的脸面,还是要的。
那么……
柳青瑶很难得找不到话题,自己被别的哑口无言,什么也说不出来。
苏白然在一旁干巴巴的坐着,眼神向周围的瞄,也是觉得难受的紧。
要说之前反倒是气氛好些,现在简直是尴尬到了一定的程度,要现在有一道雷劈下来,反而是能缓和他们现在的情绪了。
苏白然眼神放空,别是望着那地面的位置,猛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
如果真的自己无法跑的出去,那么傻丫头将来定然是要活着的,就算自己身上背了多少,也不至于再连累着那丫头为自己再死一回。
她微微的攥紧了拳头,所以说这样的话题,总让自己心里面有点不舒服,可是该说还是要说的。
沙华,到底也是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就当算是为两个人,也要美满幸福的生活着。
苏白然将眼神落在,自己亲爱的未婚夫柳青瑶,也不清楚对方,究竟是在什么地方,恼怒着自己必然是恨到了极点,不然的话,不至于将他两个仇人放进去。
可是就算是狠毒了,自己又何必连累上身边的丫头?
沙华又做错了什么呢?只不过是对自己好而已,这又算什么坏人吗?
说自己走了之后,傻丫头周围也没个人帮衬着,说不定落到一份什么样的结局,不如说上几份好话,让对方晓得他们之间,也只不过是平平无常,也能让自己这位未婚夫心里面有个底细。
苏白然寻思如果自己走了,这傻丫头可别受什么牵连才对,柳青瑶往日里面有些人情不定,只是整场瞧着不是太过分,也不至于非要,牵连自己身边的丫头吧。
“柳公子,说起来你这边过来倒是带了不少的人,想来都是往日里面用的惯的吧。”
谢天谢地!
柳青瑶难得如此情绪化,听着自己未婚妻开了个话题,便是略微的很熟,想要言语折返回去,却有一时间有些愚色,对方身边只有个刚过了几天的丫头,这话题真的好聊吗?
可他二人难得有一份共同话题,总不能就这么丢了吧,所以说有些许的别扭,只是到底也算是个不错的话了。
再者说他对于苏白然身旁的丫鬟,确实是有许多的不满,只是这个时候还是不好直面的表露,只是侧面的,有几分言语也是好的。
“倒是如此,柏三悲是我早年间曾有过一位恩惠的姑人,并不是作为身边随从而来,只是他愿意跟随于我二人算是友人,其余的便是身边使唤惯了,说来大小姐也跟着一位姑娘。”
苏白然颔首,心思扭了一丝,“沙华,确实有些许的机灵,只是到底也不算是多熟悉,只不过身边也没有别的人,才算是有这么一个丫头罢了。”
她可不敢表现的有多亲厚,如果是情同姐妹,恐怕有什么牵连的,最好还是划分路线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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