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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最后通牒(二合一)

    天色渐晚,裴永义、全斌这两位朝鲜大将不过率领三万余禁军前行了数百步。

    东方先后传来了火铳声,隐约的喊杀声。

    裴永义和全斌期待着。

    虽然没可能立即知晓战果,但是他们期望从对面明军的反应知道信息。

    但是距离三四百步外,明军十分的安静,丝毫没有慌乱。

    这让两人心里发慌。

    如果援军大胜了,对面的明军该立即撤离,避开可能的两面夹攻,现在明军太平静了。

    东方的鼓噪渐渐没了声息。

    裴永义和全斌还是没有看到明军的慌乱。

    全大人,我等该向汉阳撤离,

    裴永义第一个反应就是局势不妙。

    “本将这就下令。”

    全斌没有反驳,他也感觉局面不妙。

    不用亲眼看到,反正直觉等不了援军了。

    他们要做的就是保住麾下的军卒,这些禁军是守城的主力,他们要是覆没,汉阳城内的军卒都站不满城墙。

    禁军中军旗号变幻,同时亲兵向四处飞马传令。

    整个朝鲜禁军的步军大阵向后开始退却。

    “可惜啊,”

    孙应元叹道。

    正是,不过,孙学士想让这位朝鲜王留下点家底,呵呵。

    李辅明无奈道。

    孙相说的他们必须赞同,反驳不来。

    如果想朝鲜再次称臣,还真不能赶尽杀绝,留一线才对。

    再就是如果朝鲜再次称臣,可能清军不会放过,存在再次讨伐朝鲜的可能。

    因此还得给朝鲜留下一些家底,否则朝鲜怎么抵抗,守城都没有兵力了。

    “裴永义为何退兵,为何啊。”

    李倧看到禁军再次退到护城河左近不禁勃然大怒。

    说好的出击,里应外合呢。

    方才攻势停滞不前一个多时辰,李倧心里就不耐烦了,以为裴永义和全斌是避战,只等援军了。

    现在竟然撤回来了,真真该死。

    周边的大臣面面相觑,他们大部分知道大约是事不可为了,方才禁军不是不冲击,而是冲不过去。

    尤其是对方精锐的骑军无法抵挡。

    “陛下,明军骑军凶猛,我军骑军抵挡不住,步军冲阵不得,因此只是牵制明军足以了。”

    金鎏忙道。

    听到这话,李倧脸色铁青,三万余人对上一万明军,就这。

    此时东方鼓噪声大起,好像有大股人马抵达。

    众人期盼的在城头登高望去。

    数里外飘扬的是明人的战旗。

    众人立即绝望。

    接着,东边里许外的明军骑军中阵分开,大股的明人骑军涌入。

    他们在禁军军阵前方百步扔下了大批的战旗,有义州边军、庆尚道、全罗道、忠清道等地援军的战旗、靠旗,铠甲。

    其中就有几位统兵防御使、节制使的战旗。

    每番有战旗被抛在地上,明军骑军都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明人的万胜、威武的欢呼刺激着朝鲜君臣的耳膜。

    他们多么希望自己不通汉话,就不用遭受这般羞辱。

    但很可惜,朝鲜贵族汉话精通。

    他们看到的是明军军卒跃武扬威的举起兵器欢呼,气氛炽热。

    接着好几个身穿明光铠的大将尸体被摆放在阵前,很显然是金光烈、李权宇、朴永南、崔以正等援军大将的几个。

    只是不不知道是谁的。

    又是尘土大起,大股明军军卒押解众多的朝鲜降卒赶到。

    他们都是赤手空拳,甚至有些人连鞋都跑掉了。

    形容狼狈之极,如同乞丐一般。

    这些降卒都是垂头丧气的走来。

    一旁的明人骑卒用马鞭驱赶,用马刀惩戒,随意的将一些走不动的朝鲜军卒砍杀。

    现在不用猜想了,任谁都知道援军大败,甚至可能全军覆没。

    只是一天啊,败的是如此之快,如此之惨。

    和明军如雷鸣般的欢呼相反,朝鲜军上下一片死寂。

    所有可能的情况中,这是最惨的情况。

    从现在开始,汉阳不要指望援军吧。

    李倧大喘着气,他脸色涨红,接着一口鲜血喷出,身子软倒下去。

    这让朝鲜重臣慌乱之极。

    有宦官急忙将李倧先搀扶到西大门的城门楼里。

    金自点慌忙就要跟进。

    “领议政,此时当下令撤军啊,”

    李圣求吼道。

    他等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金自点。

    金自点这才哦了一声,他方才已经呆滞了,这才想起必须让三万余禁军返城,否则根本守不住汉阳。

    李倧昏迷,现在当然是他这个领议政下令了,而不是什么着急进入城楼去探望。

    可说惊惧下,金自点已经是失职了。

    城上传来退兵的锣号声。

    吊桥放下,城门开启。

    裴永义立即下令五军营禁军立即折返城内,朝鲜禁军和大明的形似,其实就是照着大明军制模仿的,也有禁军五军营。

    全斌统领训炼营精锐戒备,掩护五军营撤离。

    但是,对面的明军虽然耀武扬威,展示着军威。

    却是没有追击朝鲜军。

    任由朝鲜禁军撤入汉阳。

    直到最后一个军卒踏过吊桥,吊桥被绞索吊起,朝鲜人才松了口气,明人没有趁机攻击太过侥幸了。

    禁军大部分安然撤回了汉阳西门。

    千斤闸放下,城门关闭。

    但是,里应外合的解围彻底失败。

    汉阳成了孤城一座。

    李倧折返了皇城,太医救治后很快苏醒。

    重臣都是在王城等待着召见。

    ...

    明军则是押解着万多名战俘和两千多辆粮车折返了城西大营。

    只留下了三千骑打扫战场,救治伤患,搜寻失踪军卒。

    金尚贤看着以胜利之师的姿态折返的明军,他心里拔凉。

    看着那些丰厚的缴获,他怎么不明白援军战败。

    他心里痛骂大王不听他的建言,应当和明军讲和为先,何必落到这个局面。

    水步军损失数万人,朝鲜全国才有多少军卒。

    金尚贤再次来到了中军大帐前,他被军卒挡住。

    却是看到大批兴高采烈的军将踏入大帐内。

    过了半个时辰,金尚贤看到了军将们兴奋的离开,谈及都是大败朝鲜军的情形。

    这些军将越是亢奋,金尚贤心里越是煎熬。

    金尚贤跪在了大帐前久久不起。

    过了一刻钟,有军卒将金尚贤引入大帐内。

    孙传庭安坐大帐的桌案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还请孙相放过朝鲜,

    金尚贤五体投地的趴伏在地上,用这种近乎屈辱的方式表示顺从。

    “金大人,你确是心向大明,不过,我大军抵达后,你家大王却是接连派出所谓强军企图绞杀我大明军,丝毫没有前来拜谒天使的念头,你让本相如何放过你家王上,他心里还是意图不轨啊。”

    孙传庭冷笑着。

    孙相,我朝何尝想臣服于建奴,我王数年前出城跪拜奴酋,那是我朝鲜上下的奇耻大辱,只是没法,朝鲜小国抵挡不住建奴的攻势,就连大部分王族都被建奴俘获,只要大明能助守我国,抵挡建奴的攻势,我朝一定奉大明为主,

    金尚贤哭诉。

    这时候就不要脸了,把朝鲜屈辱的往事揭开,说白了就是朝鲜挡不住建奴,而大明以往没法援助,只能降了建奴。

    “德州一战,中原大军剿灭十万蛮狄,杀的建奴仓皇北走,如今大明军就是第一强军,为何不能护佑朝鲜,倒是你等王上对蛮狄很忠心嘛。”

    孙传庭讥讽。

    朝鲜投降建奴那天就不要脸了,现在孙传庭也不会留给朝鲜脸面,大家也别向以往般遮遮掩掩的,都不要脸算了。

    不谈脸面,谈利益。

    现下,朝鲜只有两条路,一条路请降,赔款,朝鲜军杀伤我大明军卒百姓的罪行必定要追讨,第二条路,你等可以继续顽抗,待得汉阳粮食断绝,王城陷落,我军自会入城讨要,不过,那时候就是一个玉石俱焚了,到时本相不会保证你等君臣的安全。

    孙传庭点明,抛去幻想,大明此来就是要追讨罪责的。

    朝鲜王逃不了。

    “还请孙相垂怜,”

    金尚贤哀求。

    金尚贤,此番不是你等反清派前来,我早就让人砍了使臣的脑袋,

    孙传庭森冷道,

    “你可以折返汉阳了,告知李倧这是大明天子的决断,无法更改。”

    金尚贤无奈起身。

    “嗯,想来你等还不会出城投降,大约是等候建奴的援军吧,你等的信使我大明拦截了不少,既然你等还是心存侥幸,那就等下去,本相倒要看看建奴会不会管你等这些走狗,”

    孙传庭讥讽道。

    金尚贤掩面退下,实在是没脸继续听下去。

    第二天晨时末,金尚贤折返了汉阳。

    第二天,他才在大殿上见到了脸色苍白,被搀扶坐下的李倧。

    “金卿,你说明人到底要如何,咳咳,”

    李倧轻咳道。

    大王,明人统帅孙传庭言称,要么开门投降,要么他攻入城中,到时候玉石俱焚。

    金尚贤跪拜道。

    李倧身子一抖,真特麽悲哀。

    不到十年,他两次被敌人逼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衰到极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祖坟坏了风水。

    “明人猖狂,大王决不可答应,还是等待清军的援救。”金自点怒道。

    清军还有多长时间抵达。

    李倧看向金自点。

    “这个。”

    金自点无法回答具体是时间。

    “最快是三月抵达。”

    尹璠道,

    “告急传到清国都城须近十日,清国皇帝和臣子商议还得数日,待得调集军将军卒粮秣等等,最少要月余,从清国出发抵达我朝,还得近月的光景。”

    无人反驳,很正常的援救时间。

    其实按照正常来讲,朝鲜能挨到那个时候。

    但是,明军从海上偷袭而来,而且快速围困了汉阳,击败援军,根本没给朝鲜和清国反应的时间,简直是迅雷不及掩耳。

    就是清军真的发出了援军,汉阳内的粮秣也等不到三个月以上了。

    “其实我朝可以和大明议和,”

    金鎏建言道。

    早先不愿意议和,还想等待援军,现在都不用考虑了,时间来不及。

    “看来金资政能率军击败清军喽。”

    金自点讥讽道。

    投靠大明,清军攻来也是无法阻挡的。

    简直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这就是朝鲜的困境,它就像一个侏儒被卷入了两个巨人的战争,却是无法自拔。

    “清军攻来前我等先饿死了,金大人可以在冥界继续侍奉你的蛮狄主子。”

    金鎏立即怼上。

    金自点大怒,刚要暴起。

    “闭嘴,都给孤闭嘴,”

    李倧气喘吁吁道。

    众人急忙恭立。

    “崔鸣吉、金尚贤出城和那个孙传庭议和吧,就说是孤王之意,不过可以拖宕一番,看这个孙传庭是否能放一些粮车入城,毕竟大明对我朝以往是颇为优容的,”

    李倧道。

    崔鸣吉拱手领命。

    金尚贤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跪下领命。

    他很想说,这次大明来势汹汹,丝毫不顾及以往的情面了,最后他还是决定闭嘴。

    还是让崔鸣吉感受一下吧。

    “金自点,现下城内的粮秣不能坚守十日,你有何建言,”

    李宗问道。

    “这个,”

    金自点迟疑着。

    “领议政果然奸猾,不就是收集全城的粮秣坚守吗,领议政却是不说,这是要讨好谁,既然领议政另有筹算,那就由本官说出来。”

    金鎏嘲讽道。

    他知道金自点就不想当先建言抢粮,这会让很多大族恨之入骨。

    “领议政,身为辅相,你首先要辅佐大王度过难关,而不是总是盘算自己那点利益,”

    金鎏干脆掀开再说。

    金自点气的脸上涨红,金鎏太特么咄咄逼人了。

    金自点,本王命你聚拢全城的米粮,统一发放,去吧,

    李倧命道,他不会放过金自点,金自点依仗着建奴的支持十分跋扈,就是对上他这个大王也没几分敬意,李倧深恶之。

    李倧只是没法反抗罢了。

    金自点脸色铁青的领命,心中咒骂不停。

    ...

    崔鸣吉、金尚贤再次来到了明军大营,求见孙传庭。

    营前他们看到的是朝鲜军金光烈、李权宇等人的尸体,还有堆积如山的朝鲜军卒盔甲兵器,明军这是在夸功示威。

    崔鸣吉、金尚贤盯着脚下,不愿多看,步入了大营。

    “两位肯来,说明你等大王答应出降了吧。”

    孙传庭笑眯眯道。

    “我家大王希望双方议和,大王一向尊崇大明天子,仰慕中原上国,还望孙相准许议和。”

    崔鸣吉拱手道。

    “当然,我大明天子一向对朝鲜优容,当然允许议和,那就谈谈吧。”

    孙传庭点了头。

    崔鸣吉感觉有门,这位孙相态度不错,

    “孙相,还请明军放入一些粮车,城中百姓已经开始断粮,孙相也不愿看到城中饿死诸多百姓,成人间惨剧,望孙相垂怜。”

    “崔资政,你家大王是得寸进尺了,朝鲜百姓蒙难,那是你家大王的罪责,如果他不是投靠建奴,反叛天子,如何落得如此局面,百姓承受罪过,那就怨恨你等的大王吧,是他不顾忠义,反叛宗主,贪生怕死的侍奉蛮狄为主,与天子何干,”

    孙传庭冷笑着一点崔鸣吉,

    给你等一个和议的机会,那是天子怜惜百姓了,如果是本相,哪里有和议,只管杀个干干净净,

    孙传庭的话让崔鸣吉和金尚贤冷飕飕的。

    这位果然是煞神,三句话不离开一个杀字。

    崔鸣吉还想说什么,被孙传庭打断,

    不要想什么以拖待变,趁机引入粮秣,绝无可能,你等回去告诉你家大王,死了心吧,给他五日时间,时候一到,再无和议,只有剿灭叛逆,

    孙传庭喝道,他立即命亲兵将两人逐出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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