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前沿,是以旅顺营为首的京营步军和一万京营旧军。
吴惟英就在第一线。
吴甡经历了宣府整军,太知道京营整军后战力的不同。
因此他和李邦华商议后,将旅顺营和京营旧军放在最前沿。
火器为主的京营被寄予厚望。
其后是秦军、保定军、河南军,这些经历了剿匪或是整军的援军,战力也算有保证。
吴甡尽可能的安排了这样一个还算稳妥的迎敌阵势。
吴甡亲临第一线,身边是李邦华、汪乔年、杨文岳、吴惟英等人。
远处清军铺满原野的杀来。
烟尘从南向北弥漫过来。
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清军大部分都是清军,不好应付,”
李邦华叹道。
这只能羡慕了,明军最大的软肋骑军就是清军最强。
“稳守为主,只要能挫败清军就是胜利,”
吴甡捻须道。
他不是周延儒和陈演。
他在兵部多年,加上督帅宣大,很清楚明军和清军战力的差距。
他麾下的不是京营新军,也没有三千营,指望这一战如同德州一样大败清军,根本没可能。
吴甡的筹算就是挫败清军的攻势,向皇上交差足以了,斩将夺旗,追杀建奴,现在是白日好吧,就不要做美梦了。
如果手中不是有京营一部,还有保定军、河南军中有京营帮助整军后的军伍,吴甡哪怕丢脸也要请辞。
“清军气势很盛啊,”
汪乔年忽然有些忧虑。
清军在德州虽然遭受重创,他本以为清军必然有些颓败。
但是现在看到的清军军容鼎盛,气势汹汹。
‘汪督,清军即使心中有所敬畏也是敬畏殿下统领的京营,宣府、辽镇还不会让他们惊惧,’
吴甡颇为自嘲道。
德州大败清军的是京营新军,而不是辽镇、宣府。
作为宣大总督的吴甡很明白这一点。
汪乔年和杨文岳颔首,经过京营的并肩作战,他们是最清楚京营战力的。
“几位督帅,不怕你等嘲笑,本帅本次只有一个念想,重创清军,让其避走就是胜利,如果清军避战,本督也不会追击,呵呵,毕竟就是宣府和辽镇也不可持,晋军大同军更是休提,”
吴甡是在抱怨,看着明军数量不少,其实大多不堪用。
“吴大人肺腑之言啊,晋军大同军等同乞丐,”
杨文岳直摇头。
和京营新军久了,再看到其他的明军,真的辣眼睛,没法看。
吴惟英没敢言声,不过也是诧异吴甡敢言,就不怕他这个爵爷告密。
简直是质疑当今的决断。
...
清军阵前,豪格、阿巴泰也在阵前观看明军的虚实。
“明军两翼骑军很少,正是虚弱之处,我军定然一战破之,”
豪格大大咧咧的用马鞭一指明军两翼加在一处最多万人的骑军。
此番会战,他带来了三万骑军,而且大部都是满八旗骑甲,其中两黄旗为主,可说是战力最强悍的所在,因此信心满满。
“肃亲王,不急,也可能豫郡王在后当先发动呢,”
阿巴泰道。
“前后夹攻有何不可,”
豪格听到后立即不满,他听不得多铎的名字。
“王爷,现在是保存实力的时候,我军尽量要减少损失,今时不同往日了,”
阿巴泰叹口气。
豪格脸色阴郁。
‘王爷,明军步军前锋都是大股的火铳手,别忘了我军在德州吃亏很大,他们射程比我军骑弓远,而我军火铳也远远不及,’
豪格闭嘴运气,倒也没有继续鲁莽。
他是莽一些,却也不蠢笨,确实今时不同往日,只说一点,黄太吉身体如此,就不允许他挥霍两黄旗军力,否则下场会很惨。
...
“清军在等什么,”
吴甡狐疑。
清军进抵里许外,就不再继续前行了。
吴甡心里莫名发虚。
“难道等重炮,”
杨文岳道。
破除明军的步阵,最好不是骑军,而是重炮,那才是大杀器。
他们早有预料,如果清军重炮加入,他们立即撤军避战。
“斥候急报,重炮在清军主力后方,应该还有一天多路程,”
吴甡摇头。
重炮目标太大,斥候不会看不到。
“禀大人,后阵大同军禀报,建奴一支骑军突现,正在逼近后阵,”
一个幕僚官近前禀报。
登时众人一惊。
‘清军还敢分兵侧后迂回,’
吴甡惊诧。
他不是不知道后阵的弱点。
但是他可战军力就是这么些,秦军他都不敢依仗,也是苦恼之极。
“汪督,高监军,请立即督帅秦军、辽镇驰援后阵,”
吴甡命道。
汪乔年立即领命,在亲兵随扈下立即向北。
吴甡终于明白对面清军的目的,等的是南北夹击。
但是吴甡却只能等待,现在他提兵向前,更是让后阵暴露在清军铁蹄下。
拉长战线,拉大间隙对上清军铁骑等同自杀。
距离后阵不足一里,多铎亲临第一线。
他看向了明军军阵。
“王爷,明军在骚动,而且这些明军战力怕是最弱的,”
额克亲指着明军军阵惊喜道。
此时后阵的明军陷入混乱,隆隆冲来的过万清军骑军让大同军和晋军首先骚动起来。
如果是清军步军,他们还可以支撑一阵,但是建奴铁骑,那可是满万不可敌。
他们这些军卒火铳和弓箭很少,无法远程杀伤清军,步军和骑军对上,结果不用想了。
大同军、晋军的军将在弹压,却是震慑不住。
有些军卒正在向后逃亡。
“机会来了,全军冲阵,”
多铎经历战事极多,毫无疑问现在就是良机,不容错过。
低沉的号角连绵不断。
万余清军铁骑嚎叫着以雷霆之势冲向了明军后阵。
大地轻微震动着,烟尘升腾,兵甲闪出耀眼光芒。
轰然作响的马蹄声如同催命鼓声,让大同军和晋军军卒肝胆巨寒。
很多军卒立即逃散,有些军卒勇敢的留下据守。
但是军阵碎裂开来。
一百步,五十步。
砰砰砰,明军零散的火铳手击发,百多名清军骑甲铳枪落马。
清军前锋上千把骑弓射出如雨破甲箭。
明军也用大股羽箭还击,不过对重甲建奴杀伤不大,只是造成一些战马扑倒,骑甲队伍略略混乱。
大同军、晋军不是人人披甲,军卒最多是身披棉甲,立即被刺穿,倒卧一片,惨号声响成一片。
军心越发的不济。
清军骑甲进抵三十步,大股的短枪、短斧飞掷,众多前排的明军被击中。
明军阵势完全散乱。
由于军卒逃散,枪林破碎不堪,无法阻止甲兵突入。
清军铁骑迅猛的冲入,带着仇恨挥动刀枪砍杀,战马践踏。
大同军和晋军立即崩溃了。
八千余军卒就支撑了几百息。
伤亡两千人后,剩余的军卒惊恐万状的逃散。
清军只需要放马追杀,畅快的砍杀就是了,几乎没有遇到抵抗。
明军后阵崩溃。
如果不是这些军卒挡住了清军骑军的道路,他们可以放马破入中军。
“周相,快走,快走,”
左右幕僚亲将拽着周延儒向南就跑。
周延儒已经懵了,心中惶恐的无以复加他不明白败的怎么这么快,这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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