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清军大营中军大帐中,英亲王阿济格暴怒中,他接连鞭挞了几个亲兵,简直是无法发泄。
他虽然统领的是偏军,其中以蒙人轻骑为主,但是攻击一个小小的德州应该旦夕而下。
但是在德州城下快十天了,猛攻了两次,都被挫败,这让阿济格愤怒的无以复加。
饶余贝勒阿巴泰和辅国将军巴布泰、怀顺王耿仲明都是一言不发。
任谁也无法阻止一位亲王大发雷霆,能阻止这位爷的只有当今陛下了。
阿济格不愧是和多铎一母所生,都是一个暴烈之极的秉性。
阿济格拍着桌案,
“再行出动蒙人,多抓些明人攻城,我一定要攻入城中,砍下那个明将的脑袋当酒尊,”
阿济格是咬牙切齿。
其他几人急忙应诺。
阿济格怒气稍稍平息。
此时一个身边的亲将匆匆而入马蹄袖一甩单膝跪地,
‘禀王爷,监看蓟州的镶蓝旗固山额真艾席礼发来急报,’
“拿来,”
阿济格怒气未消道。
亲将急忙起身上前递上信札。
阿济格拿上来撕开一看,不禁眼睛一缩,神色古怪。
阿巴泰和巴布泰面面相觑。
怎么个情况,这位爷怎么这么个表情。
“阿巴泰,你看一下艾席礼的急报,”
阿济格递给了阿巴泰。
阿巴泰在几个兄弟中极为悍勇的,年少就南征北战,战功卓着。
按说他的功业早就该封王。
不过,他因为生母地位低下,因此无缘王位。
但是他的见识是很多人承认的。
现在阿济格有了难处,自己难于决断,因此立即想起了这位兄弟。
阿巴泰也没客气,他一向给自己营造了一个鲁莽无脑的形象,却是勇悍非常,为的就是告诉暗地里围绕大位争夺的兄弟,他没那个资格也没那个脑子和他们争斗,倒也安生的躲过了历次权力的血腥争斗。
阿敏、莽古尔泰等人被黄太吉打压不止,他倒是相安无事。
阿巴泰一看下也是大惊,
“这难道是真的,”
艾席礼急报中言称,京中传讯,明太子朱慈烺统兵没有出征辽南,而是出兵山东海丰东海岸,寻机给清军致命一击。
巴布泰也是接过一看,
“倒也可能,别忘了辽南,明军可是突然出现的,他们有舰队,”
如果说这里对京营明军戒备心最强的就是巴布泰了。
他可是没忘了辽南先后吃瘪的经历,京营明军可是很难缠的。
“巴布泰,你立即下令派出三个牛录向东探查,放出五十里,”
阿济格命道。
小心无大错,毕竟京营明军确实失踪了。
而至今明军虽然有战船游弋在辽南海岸,却是没有登陆辽南。
那么这个近十万的京营明军的去向就十分可疑了。
巴布泰立即出帐。
阿济格再次召集了一个亲将,让其立即带领半个牛录的甲兵向临清。
将急报带给黄太吉。
向黄太吉示警。
之所以派出半个牛录是为了防止半路出了岔子,这个事情太紧要了,一点容不得闪失。
“英亲王,此时当全力攻打德州,我有个不好的预感,好像京营新军就是为了德州而来,毕竟我军分兵了,”
阿巴泰道。
阿巴泰身经百战,对形势变化十分敏感。
有了京营明军的最新消息,他敏锐的发现了现在清军最大的弱点,分兵了。
如果说早先京营新军不足十万人,威胁不了清军的话,现在清军主力分为两处,德州和临清相距三百里,这个距离即使是骑军也没法一日赶到。
而一场大战往往半日就结束了。
“七哥以为明军有这个胆子,”
阿济格似笑非笑的。
“那个明太子当然有那个胆略,他可是面对百万流贼还是决战的,”
阿巴泰见识可是不少,他吃亏不过是因为母妃地位低下,其他的方面他能甩多铎等人几条街去。
“来又何妨,本王倒是希望明太子看上德州,本王正好击溃所谓的明军最强军,将那个太子枭首,”
阿济格冷笑着。
他明白阿巴泰所指,两军来说,相对德州清军实力差些,满八旗的数量少些,明太子最可能攻击明军,但他何惧之有。
别看明太子近十万军,就是二十万军又如何,他有满八旗三万在手,以一当十毫无问题。
“不过,七哥说的也在理,当首先拿下德州,”
阿济格是十分贪婪的。
他以为如果明太子当真扑向德州,两军决战,怕是要付出不少的伤亡才能击败明军,然后可能没有余力攻击德州了。
而这个运河上富庶的明人城市让他垂涎三尺,因此先猛攻德州为先。
等到攻取了德州,和明人决战才是爽利。
阿巴泰没有再多说,他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改变不了阿济格的想法,虽然阿济格是他的十二弟,却是亲王,他还只是个贝勒,连郡王都不是。
“七哥,我意将被圈禁的二十万明人中找出数万青壮来攻城,”
阿济格虽然攻城之心很强烈,却不是脑残,攻城的前提条件是不能折损太多实力否则即使攻下德州,黄太吉也饶不了他。
阿巴泰略略迟疑,这二十多万青壮是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都是身体强健的明人男女,为的就是带回辽东补充辽东人力的,尤其是要到辽南耕作田亩的。
如果身体不佳的可支撑不了长途跋涉数千里折返辽东。
因此这些人倒也算是宝贵些。
但是现下时间紧迫,再行抓些明人,左近可是不容易找出数万明人了。
“一切都是英亲王决断就是了,”
阿巴泰不掺合,万一有了罪责不是他担责,这个明哲保身的法子让他二十年安然无恙。
“那就这样定了,大不了破城后找些青壮补充就是了,”
阿济格决断已下。
阿济格立即下令耿仲明调集所有的汉军,阿济格也将麾下四千余的朝鲜军,两万的蒙八旗归于耿仲明指挥。
目的就是一举攻破德州城。
而后方戒备就是满八旗三万还有漠南蒙古的近五万轻骑。
德州清军大营立即骚动起来。
而德州明军居高临下看到了清军的异动,登时也开始戒备起来,显然这次清军的攻击非同小可。
邱祖德看着那个庞大的人圈脸色沉重。
因为很多人圈里的明人被驱赶着走出了人圈,摆明他们也要被驱赶攻城。
这是不给德州丝毫喘息的机会,前两次大举攻城最起码有七八日的喘息,清军四处抓获了数万明人再次驱赶攻城,而现下呢,清军刚刚退下去,立即就要猛攻。
“大人,很是奇怪啊,清军为何如此不智,”
李庆道,
‘须知,这些青壮他们劫掠回辽东是有大用的,’
他们都清楚建奴最缺的两样,粮食和人丁。
前两次建奴宁可现抓获些明人也不让这些青壮当做炮灰的。
“大人,难道是援军在即,清军打算在我援军抵达前攻下德州,”
谭继忠道,他说出这话心里不禁抑制不住的欣喜,他以为这是最大的可能。
邱祖德心中一动,然后这个想法疯狂增长,
“应该就是如此,要守住,守住,援军应该就在百里内,”
他的声音都抖动起来。
城内也立即号令全员备战,运送滚木礌石药包火油等等,邱祖德此番没有让军卒青壮分为备军了,而是全员准备迎战,这次敌军攻击必然极为猛烈。
只要熬过这次攻击,德州就应该能保存,因此也不会再留力,形势也不会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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