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太吉等一众满清权贵重臣远眺前方那个大沽城,都是面色古怪。
只因为一样,因为这座城和旅顺新城太类似了,如同孪生兄弟一棒,都是一样的形状,一样的灰黑色的外观。
还有那些城墙中部的射击口,那是火炮火铳发射的地方。
如果说这里和旅顺新城不同的话,那就是这座城池比旅顺新城更加高大,占地也更广些,估摸足有两个旅顺新城大小。
这座城看上去可是比旅顺新城要雄伟多了。
‘陛下,那个明国太子的旗帜就在城中,那个该死的尼堪就在城里,’
多铎用马鞭一指城头。
那里杏黄色的旗帜飘扬着。
“陛下,东方海上有敌人的战船,”
洪承畴一指东面。
那里帆影绰绰,都是明军的旗帜。
黄太吉看了眼洪承畴,他这个聪明人在提示,明军在海上有舰炮和援军,大沽城算不上一座孤城。
暗示不可强攻。
在旅顺新城那里算过账,没有十万人伤亡拿不下,这里大沽城越发的高大,如果京营开来的数万兵都在其中,那么这座城就很难被攻克,即使被攻下来,只怕也要十多万军卒的损失。
然则,城头飘荡的太子仪仗也是一个巨大的疑惑,大清最大的敌人也在城中。
如果攻下城池,就能解决这个强敌。
此时,炮击声响起,海上靠近岸边的船只荡起了浓烟。
大沽城东侧和南侧两支蒙人骑队冲过,他们接近了海岸,当即遭到了明人水师的炮击。
这让黄太吉清醒了不少,果然大沽不是一座孤城、死城,外边还算是有外援的。
“陛下,那个太子可能就在城中,守军也可能不多,毕竟他们不是要跨海攻击辽南嘛,可能主力已经走远,毕竟近海的船只算不得太多,”
豪格道。
他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大沽城。
豪格这句话却是让黄太吉一动,确实有这个可能,虽然看着城池雄伟,确是可能其中没有多少军卒。
如果其中军卒大部上船远征,那就是徒有其表了。
如果事后发现是空城,那真是悔之莫及了。
但是一旦攻伐,可能就是数万人的伤亡,这也让黄太吉犹疑。
“陛下,其实我军可派出使臣假做劝降,只要他敢放入城中,其中内情尽知的,”
鲍承先笑道。
黄太吉听了后不禁点头,
“好主意,不过,明人会不会将来使斩首,”
‘陛下,大明奉行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何况现在我军占据上风,他们该没有那个胆量,最多不让使臣进城就是了,’
鲍承先拱手道。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
黄太吉当即允了,左右派出的也是汉臣,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了。
...
“殿下,城外来了两个建奴使臣,求见殿下,”
亲卫报禀。
朱慈烺一怔,接着一笑,
“让其进城就是了,”
“殿下,恐其是刺探城中我军虚实的,”
刘之虞道。
“无妨,看了又如何,本宫倒是希望建奴大举攻城,”
朱慈烺摆手道。
须臾,两个建奴使臣被引入了大帐。
“大清使臣马国柱、梁正大拜见明国太子殿下,”
两人跪拜。
朱慈烺挥手让其起身。
朱慈烺看了看,马国柱相当肥硕,梁正大微胖。
两人的表情颇为倨傲。
想来是依靠身后大军威压,因此气势十足。
‘说吧,你等来此何事啊,’
“禀殿下,我等奉吾皇之命,来劝解殿下,数十万大军围城,旦夕可下,殿下何必顽抗,何不出迎天军,也能保全殿下和麾下军卒的性命,”
马国柱笑着拱手,言辞却满满都是恐吓。
朱慈烺也笑了,这厮耍手段,以为假大军的威势,凭着几句话就能恫吓他肝胆巨寒,然后投降建奴大军。
然后立下奇功吗,想得太美。
“竖子竟敢胡言乱语,”
李德荣斥道。
马国柱、梁正大挺直身体,仰着头,丝毫不惧,别说真有些孤胆入敌营的范儿。
朱慈烺一扬手,阻止了李德荣。
“奴酋以为本宫是先宋徽钦二帝吗,稍稍恫吓就魂不附体,出城投降,只怕让你们的奴酋失望了,本宫就在城中,倒是希望你们这些畜生猛攻大沽大战一场,本宫要看看建奴这支鬼畜大军是什么斤两,”
马国柱和梁正大脸色大变,
“殿下怎敢羞辱吾皇,”
朱慈烺当面称黄太吉为奴酋,他们当然要反抗一下,哪怕做个样子,否则身边从人返回后说出来,他们哪里还能活命。
“怎么,本宫不能说吗,建奴首领难道不是奴酋,汉奴的首领不是奴酋,哦,忘了,你等做奴才久了,跪的时间长了,已经忘了自己曾为华夏贵胄,昔日都是蛮狄跪拜我华夏,奉我华夏为主的时候了,”
朱慈烺冷笑着。
“殿下休逞口舌之利,现下是吾皇奉天承命,讨伐不义之国,”
头发花白的马国柱昂首道,说的这个义正言辞。
“正是,明国皇帝勋贵大臣尽皆无道,百姓求活不成,纷纷竖起义旗反抗暴政,我皇不忍大明百姓陷入水火中,因此统领大军征讨不义,拯救华夏生民,”
梁志天负手而立,说的这个傲娇。
朱慈烺一怔,他被惊诧了,是,但凡两国征战,都也有些说辞,不碍乎是向国内有个交待,或是欺骗,点明为何发兵征战。
当然这个说辞都是言明自己发兵的正义性。很多时候都是遮羞布而已。
这也很正常的。
朱慈烺没想到这两人这么不要脸,解救大明百姓水火之中也能说出来,不过想想日后建奴入关说什么为崇祯报仇的无耻言论,呵呵,难道一不要脸真就是天下无敌了,
“你等身为汉奴为主子辩护至此,真是用心良苦了,我大明因连年天灾,确是造成百姓沦为流民甚多,期间当然有奸徒上下其手,但我大明从未视百姓为刍狗,肆意虐杀,而你等的主子奴酋所到之处带来都是屠杀,辽沈屠城,辽南大屠杀,入寇大明,每攻下一城,烧杀抢掠,汉民十不存一,更是抢掠大批青壮男女去辽东为奴,此等行径等同鬼畜,你等却说为天下大义,可怜你等还是读圣贤书长大的,果然人面兽心,”
朱慈烺犀利的言辞让两人脸皮涨红,饶是两人相当的无耻也接受不能。
‘殿下你,’
马国柱一脸涨红的想要反驳,
“你什么你,你等这是跪久了不知道自己当主人的荣光,却是宁可为蛮狄之奴仆,甚至为了邀宠将自家女眷奉上,只为了成就自己的荣华富贵,真真可耻,你马国柱是否也将自己妻女奉上才有了今日之富贵,”
朱慈烺的话差点让马国柱喷出一口老血来,
“殿下这是血口喷人,”
“哦,真的血口喷人吗,据本宫所知,卖女求荣卖妻为荣的汉奸在辽东甚多啊,”
朱慈烺冷笑着,日后就连范文程都保不住自己的女眷,被多铎抢夺,甭说其他的小民了,多少汉民的女眷被建奴抢夺,只能耻辱的屈从,这是发生的事实,可不是什么杜撰,
“哦,忘了你等都是汉奸,为了邀宠可以舍弃一切,甭说女眷了,颠倒黑白寻常事,来人啊,将这两个汉奸绑缚城头,记住,不给米粮,让其睁眼看看对面的兽军如何作恶的,”
朱慈烺命道。
‘殿下,我等可是使臣,斩杀使臣不是我泱泱华夏所为,’
马国柱脸上变色。
“说的不错,大明乃是礼仪之邦,然则客人来了有好酒,财狼来了有刀枪,真以为我大明是东郭先生,迂腐不堪吗,”
朱慈烺冷笑着一挥手,神马不斩来使,他斩了两个败类心里畅快着呢。
两人呼号着被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力士拖下。
马国柱和梁正大被拖上大沽城头,绑缚起来。
马国柱看无法幸免,立即破口大骂。
不过骂了两声,就被军卒用刀背砸碎了口鼻,用破布堵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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