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盐政,父皇我大明富庶如此,天下百姓亿万,一年只有不足百万的盐政,这怎么可能,就是前宋也没有这般收益,这次都是被扬州等处盐商吞没了,儿臣听闻他们生活奢侈糜烂,就是家仆也是身穿绫罗绸缎,相互攀比奢华,因此此番孩儿要想些法子让他们吐出一些来,当然如果没有好的法子,孩儿也不会发动,毕竟打草惊蛇徒劳无益,”
朱慈烺记得好像后世大清改制盐政后有近千万两银子的进项,徒增十倍。
想想后世清朝内有流民暴乱,外有西方豪强欺凌,还能坚持那么久,盐政、厘金税等大幅度增收就是底气。
这也是后世很多学者研究的结论,否则那个乱世下清朝是如何维持的。
“这倒也不无不可,”
崇祯点点头,他想了想,反正最后推动此事,出台的举措他得点头,没什么大不了的。
朱慈烺松口气,盐政是相当大的一块。
崇祯能点头就好。
“孙传庭入阁,朕允了,只是还得等一个机会,待得内阁中谢升,魏照乘有人去职就可,”
崇祯还是想着他的承诺呢,四人都多。
朱慈烺眼神闪烁,机会嘛可以等,也可以创造嘛,等待那是太被动了。
“父皇,儿臣听说因为洪承畴这个奸贼的事儿您相当的愤怒,”
提起洪承畴,崇祯脸色立即变了。
“这个狗东西枉费朕的一再擢拔,朕将国运托付于他,他却是卖国回报,这个奸贼,不,汉奸,大汉奸,”
崇祯怒气勃发。
“陛下,您消消气,”
一旁的王承恩急忙道。
崇祯哪里可能消气,怒气满溢。
‘父皇,此事虽然荒唐之极,倒也有些益处,比如可以利用洪氏杀一儆百,让天下百姓看一看做汉奸的下场,看谁还敢投向建奴,’
朱慈烺劝道。
崇祯又是纠结的表情,谁让他当初下旨褒奖了,还下令福建泉州知府亲往洪家祭拜呢,甚至将洪承畴、曹变蛟、王廷臣等人的牌位送入了太庙祭祀,现在的结果是太打脸了,羞刀难入鞘。
“父皇,此时汉奸家族不被追讨,只怕有更多人效仿,当雷霆惩处,传告天下,迟则动摇军心士气,父皇不可不察啊,”
朱慈烺道。
崇祯脸上筋肉抽动着,内心愤怒悔恨交加。
“父皇,至于洪承畴嘛,待得日后我大明剿灭建奴,他跑不了,定会将其绑缚京中千刀万剐,”
朱慈烺的话让崇祯恍惚,
“真能剿灭建奴,”
他虽然口口声声的说平灭蛮狄,其实心里已经绝望了,几十年来大明耗费了数千万银两,牺牲数十万精锐,却是丢却了辽东。
何况现在大明财赋困顿,剩余强军有限,崇祯对手否辽东平灭建奴已经没啥指望,只要能击败建奴不让其入寇就是万幸了。
‘父皇,为何不可,只要盐政等税赋改制,收入大增,自有强军在手,剿灭建奴指日可待,’
朱慈烺在诱惑,他利用愿景诱惑便宜老子支持变革。
他可是知道这个便宜老爹屡屡上套,而且痴心不改。
比如袁崇焕一阵五年复辽的说辞,忽悠了崇祯让其执掌辽东大权。
比如周延儒一通忽悠下,崇祯被他描绘的愿景忽悠住,立即让其入阁,旋即成为首辅。
这就是崇祯的禀性,禀性难移啊。
崇祯思量一下,终于点头,
‘好,如同我儿所言,那就重整朝政,整兵备战,再试一试,一定要灭掉那些辽东的鬼畜,至于洪氏,呵呵,夷九族,’
崇祯发狠。
他是忠于下了决心,不顾脸面让自己爽快一下。
朱慈烺这才放心,让洪承畴在辽东得意,怎么可能,得让他心肝肺都要剧痛。
“父皇,孩儿也长大了,还有操持京营整军之事,在宫中多有不便您看是不是可以让孩儿开府了,”
朱慈烺涎着脸道。
他对于东宫真的不能忍了,到处都是不知道哪个阿猫阿狗的眼线。
再就是还有宫禁,让他出入极为不便,再就是他召集一些嫡系商议也很不方便。
朱慈烺早就想提出来了。
这次利用大胜后崇祯心情不错的时候提出,希望可以放了他出宫开府。
“嗯,这个朕倒是忘了,朕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出宫开府了,”
崇祯点头,
‘也好,早先朕的潜邸信王府还空置,就是它了,’
崇祯拍板。
朱慈烺大喜拜谢,年轻人都希望自己早日独立,何况他内里是个经年老贼,总是被父母在身边监看着,那是太不爽了。
朱慈烺一出殿门,就看到了低眉顺眼的陈新甲上前拜见。
这位兵部侍郎根本没有走。
“原来陈兵部,找本宫何事啊,”
朱慈烺淡淡道。
“殿下,臣下有罪,”
陈新甲偷眼看着朱慈烺。
“哦,陈新甲在京中为本宫出言不少,功劳不小,怎么谈及罪过呢,”
朱慈烺依旧淡淡的。
此时陈新甲如何不明白朱慈烺对他所为门清呢,事发了。
“殿下,臣下狂悖,擅自猜测战事走向,实对殿下大不敬,还请殿下治罪,”
陈新甲当即就跪了,他顾不得就在乾清宫外,这事传到陛下那里了,实在是朱慈烺抓住他的把柄太多,朱慈烺如果发飙,他没个好。
“起来吧,”
朱慈烺道,
“此番算你自首,此事也就过了,日后再行私自揣摩本宫心思,那结果你担不起,”
朱慈烺威胁道。
陈新甲心中一颤,此时他感到威压无比,朱慈烺经过此番大胜,这股子气势可非比从前。
“微臣不敢,必尽心办差,一切皆听殿下安排,”
陈新甲表示臣服。
朱慈烺点点头。
“陈兵部,近日本宫运作反正的袁时中任职济州总兵之职,”
“殿下,微臣晓得如何办了,”
陈新甲急忙道,就差拍胸口保证了。
‘很好,记住了,对本宫要有信心,你这人是有才干的,就怕毁在心思太活泛上,’
朱慈烺敲打道。
陈新甲一头大汗急忙点头应是。
“再者,要注意这些人,左良玉、贺人龙、郑嘉栋、牛如虎等等,这些人呵呵,本宫怀疑他们各有异心,注意他们上报的军功和申领的粮饷、兵甲,再就是注意他们是否在兵部有相勾连的官员,”
朱慈烺低声道。
陈新甲再次拱手。
心中明了,这些人大约是被殿下划入异类了,也是告诫他和这些远着点,别乱伸手,否则后面大约不好看。
“再者,日后拿出一份改革军制的章程来,大明的军户制度不成了,要重新来过,你牵头来列个条陈递上去,”
朱慈烺道。
陈新甲苦着脸应了。
这事也得罪人,不知道多少军将利用军户制度侵占民田,喝兵血,知道他提议革新兵制,恨不能杀了他的人大有人在。
不过,他终于过关了,已经足够幸运了。
陈新甲离开后,朱慈烺就被人接引到了坤宁宫。
显然周后已经等不及了。
朱慈烺到了坤宁宫的时候,发现朱慈炯、朱慈炤、朱慈焕、长平、昭仁等都在。
从去年冬天开始田贵妃就开始生病,辗转几个月医治无用,田贵妃还是没挺过来,去了。
于是,现在她的孩子都是周后一手教导。
虽然周后对于田贵妃受到的专宠很嫉妒。
但是,皇后作为六宫之主,名义上的主母,她对皇帝子嗣还会尽心教导的。
“拜见母后,”
朱慈烺跪拜。
“起来,过来让母后看看,”
周后急不可待道。
朱慈烺近前,周后含泪道,
“瘦了,瘦的不成样子,可怜我儿走了这么久,还出生入死的,本宫听到中原击杀流贼数十万,就心疼,那是尸山血海般,我的儿怎么熬过来的,”
“母后,其实孩儿不过是牌位罢了,一切有孙传庭、方孔炤等人主持,还有丁启睿、汪乔年、杨文岳帮衬,孩儿怎么可能亲上战阵,”
朱慈烺安慰道,有些事就不用和周后细说了。
朱慈烺当然瘦了,即使他贵为太子的,但是行军途中他坚持不开小灶,不因为他耽搁行军进程,否则那就是拿全军的性命肆意妄为。
因此瘦了不少,越发的有些单薄。
就是离开开封,战事结束后,他才在李德荣的安排下找补了一番,现在好多了。
至于战阵,他当然不能亲上,不过最近的时候他距离战线不过几百步,前面就是尸山血海,说来足以惊骇周后了,还是不说为好。
“嗯,孙传庭是个好样的,这次他做的好,咱们朱家该好生奖赏他,”
周后点头,对于保全自家儿子安全返回的这个大臣她当然印象极好,更不用说还剿灭了百万流贼,这样的臣子当然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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