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禹绪一脸铁青的走出了大营。
“孙璐,本官让你办的事可否办妥了,”
此时他已经顾不得李鉴就在身边了。
“东翁放心,昨天已经派人安置了,”
江禹绪身边的幕僚孙璐忙低声道。
江禹绪只能期望张家口堡那里按照他的安排行事,否则事情就要不可收拾。
京师御史台前,方士亮下了马,他刚要进入官署。
一个身穿便装的人在他一旁走过。
方士亮迟疑了一下,他没有马上进入官署,而是追着这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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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化正坐在东厂官署他的公事房喝茶。
张绪快步而入。
“怎么样,交待清楚了吗,”
王德化盯着张绪。
“义父放心,找的是兵部的一个小吏,方士亮绝不会知道是义父提点的他。”
张绪嘿嘿一笑。
王德化则是哈哈大笑,
‘接下来看戏就是了,’
“义父,怕就怕不能动摇太子的地位,陛下可是对太子极为宠信的,”
张绪迟疑道。
“咱家要做的是烁口成金,一步步来,今日不过是第一步,”
王德化冷笑道。
太子如果要怨,就怨疏远了他王德化吧,别忘了他也是个厂督,不是个可以被随意拿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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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午休半个时辰后,刚刚在暖阁开始审阅奏折。
今日陪伴的王一心禀报,内阁首辅周延儒次辅陈演在外求见。
崇祯受惊不小,如今他是惊弓之鸟,让这两个阁臣一起来,这事能小了吗。
崇祯立即召见。
“陛下,臣等惊闻太子殿下没去蓟州,而是去了宣府,太子此番行止太过荒谬,”
周延儒见面就不客气的攻讦朱慈烺。
崇祯没想到是这事,他心中对朱慈烺擅自改道,也颇为恼怒,但是崇祯就是一个护犊子的,他可以训斥朱慈烺,但是旁人还是算了。
“此事太子已经急报朕,说是为了点验新军而故意为之,卿等何必大惊小怪,”
崇祯想得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陛下,此事非同小可啊,宣府距离长城不远,距离昔日土木堡旧址也是不远,颇有凶险,万一北虏入寇呢,太子最近时日来依仗陛下宠爱往往自行其是,长此以往,日后恐再有土木堡之变,”
陈演拱手正容道。
他暗指太子最近行事类似弄出土木堡之变的英宗,有些任性胡为的味道,全然不听他人的劝阻,可谓阴险。
崇祯当然明白陈演的暗示,他颇为恼怒的盯着陈演,对于陈演将太子比做英宗,崇祯很愤怒。
“陛下,臣等不过是未雨绸缪,太子尚小,有陛下监看,有重臣引导,日后或可成为明君,然当下却不可宽纵,否则日后悔之晚矣。”
周延儒是太知道崇祯的性子了,急忙环转道。
这话说的还算妥帖,崇祯瞪了陈演一眼
“周相以为此事如何,”
“陛下,当立即下旨斥责太子所为,同时召回太子复命,”
周延儒为的就是这句话。
他昨日收到了江禹绪的急报,他也打破了和太子的默契,前来攻讦太子。
他也看清了这位太子的手段,只要太子关切的,那必然出些事端。
而太子是临时起意去的宣府,周延儒是不信的,那么肯定有什么他和江禹绪猜不到的破事,只怕要在宣府弄出事端来。
而江禹绪可是他力排众议提拔的,如果出事,他相信弹劾他的奏折能堆满龙案。
“此事朕知道了,你等先去忙碌公事吧,”
崇祯淡淡道,接着又是埋首奏折中。
周延儒和陈演只能无奈退出。
接着的几个时辰里,崇祯收到了一百多份弹劾太子的奏折,真是堆起来有尺许高了。
崇祯无语下,还是立即命人发出了召回太子的旨意。
实在是他要惩戒一下朱慈烺,他也感觉朱慈烺过于自行其是,最起码此事该当和他这个父皇商议一下吧,也不至于弄的满朝风雨,让他这个帝王很是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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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余骑绝对算是一支大军了,就现在而言,在江北是明军最大的一股骑军了。
所到之处荡起漫天灰尘。
只是嘛,在朱慈烺看来不甚威武,比如现在,很多骑卒更换了备马,不是,备用骡子。
真是辣眼睛,这可是大明禁卫军啊,骑骡子上阵,丢份。
朱慈烺选择让自己眼不看心不烦都不行,四周到处都是这个景象。
“殿下,此时该当告知臣下,您此番来张家口为了何事,”
孙传庭拱手道。
他对于骑马也是习以为常,骑术相当了得。
朱慈烺笑了笑,孙传庭从他开始欺骗江禹绪开始,到昨日夜半出营都保持了沉默,现在终于忍不住了。
“殿下,您的举止不可过于出格,否则天下百官勋贵弹劾,也会动摇帝心啊,”
孙传庭这个拗相公也不得不劝比他更生猛的朱慈烺。
他可是清楚,朱慈烺一连多条建言可是得罪了不少的文武,要说最近俩月朝廷文武最厌恶的人必有太子。
“孙督,你在秦地不顾天下士人的指责,一力清理投献,清理积欠税赋,也好有田亩让军卒屯田,当真是我大明栋梁之才,可谓家国有难一力担之,”
朱慈烺这话让孙传庭眼睛一热,他在陕西和官僚士绅斗的天翻地覆,可谓全不顾自身,引得天下士人纷纷指责唾骂。
但是为了大明他不顾声名,却是被崇祯下狱,这心里的委屈无人述说啊,和陛下也没法说,正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但是他今日在太子这里听到了这番褒奖,真是有种知己之感,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殿下,臣不过忠于大明,敢于任事罢了,”
‘孙学士,本宫对此甚为感佩,也知道孙学士用意,欲强军先钱粮,而现下朝廷钱粮匮乏,内库只余下不足三十万两银子,而新军不过区区数万精兵,面对的是百万强敌,本宫首先要不择手段搞到钱粮,否则,’
朱慈烺摇摇头。
朱慈烺相信孙传庭听得懂,大明被卷入南北两线大战,但是朝廷却没有转入战时体制,非常被动的应战。
而孙传庭在陕西做的就是转换战时体制的尝试,和平岁月孙传庭绝不会动那些士人世家的奶酪,但是战时无法顾及了。
这些做法说辞大明僵化之极的士人很多会梗着脖子反驳,为了反对而反对,仅仅为了大明人中一小撮士人的利益,可以颠倒黑白。
但是孙传庭不在期间,当明白朱慈烺这么做的苦衷。
孙传庭好生看了眼朱慈烺略略青涩的面孔,心中暗叹,这娃和他都是不易的,他当年在秦地所为难道不知在士人眼里是倒行逆施吗,他当然知道,他可是进士及第,就是士人一员。
但是他没法,他已经被当时秦地的财政和流贼的压力逼疯了。
现下看来,太子怕也是被钱粮逼疯了。
孙传庭脸色一变,当日他被逼无奈做了疯狂之举,今日难道太子也要做出什么惊人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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