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
气氛有些紧张。
太子脸色难看至极,但对于夏皇的决定,有怨不敢言。
叛军俘虏被赦免,自知有愧于神策军战死的袍泽。
皇命不可违。
太子将所有怨恨,全部记在叶君身上。
若非叶君在侧阻挠,叛军俘虏不可能逃出生天。
静默一瞬。
夏皇突然开言,“太子,神策军战死沙场,皆是为国尽忠,他们立下的战功,朕自会赏赐。”
“你是太子,要有自己的格局,眼光要看的长远一点,另外,屠杀弱小,只会显得无能。”
太子拜道:“父皇教会,儿臣铭记于心。”
夏皇又道:“志在天下的人,就不要执念一点小事,叛军俘虏之事,朕自有思量,日后就莫要再提了。”
说到这。
他目光落在吕布身上,“虎威将军,随逍遥王千里奇袭,虎口关下扭转战局,击败来犯敌军。”
“有功于大夏江山,朕现在把叛军俘虏交给你统帅,领了封赏之后,带着他们回通州城去。”
吕布躬身一揖,领命谢恩。
夏皇微眯眸色,看着叶君,“逍遥王听封,你治理难民,粉碎奇毒之案,通州城内击败雍王,化解夏国危局,立下不世之功。”
“朕将雍州城赏赐给你,日后雍州的治理,你可要多费心。”
叶君连忙躬身,拜道:“儿臣谢父皇赏赐。”
一侧。
太子微微怔了下,没想到夏皇会把雍州之地赏赐给叶君。
这算什么事情?
自己与常胜侯沙场拼杀,最终却给叶君做了嫁衣。
现在常胜侯还在雍州,也就意味着,以后常胜侯要听叶君的调遣。
偏袒。
赤果果的偏袒。
太子心中愤愤不平,自己险些葬身虎口关,到头来任何封赏都没有。
叶君得到叛军效忠,又获得封地雍州。
凭什么?
夏皇看了眼太子,一眼洞察一切,“高德,带逍遥王去后花园暖阁,哪里朕有一盘棋,一直无法解开。”
高德领命,躬身来到叶君一侧,“逍遥王,请!”
叶君知道,夏皇是有意支他离去,躬身一揖,紧随高德向御书房外走去。
这时。
吕布躬身道:“陛下,末将退下了。”
夏皇摆了摆手,示意吕布离去。
一时间。
御书房内。
只剩下夏皇和太子两人,“卿儿,坐下,朕和你好好聊一聊。”
太子颇为意外,没想到夏皇会给自己赐座,这已经是很久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了。
“卿儿,你为一国储君,胸襟要宽广,眼界要长远,朕知你对封赏之事非常不满。”
“儿臣不敢!”
夏皇微微抬手,目光凌厉,“你不必拘束,今日朕就是想和你说几句掏心的话。”
“你觉得要是朕把雍州赏赐给你,你能治理好雍州?”
太子一脸正色,铿锵道:“儿臣,定不负圣恩。”
夏皇淡然一笑,缓缓开口道:“你身为储君,势必要坐镇东宫,雍州之地赏赐给你,要是朕没有猜错,你会让常胜侯去治理。”
“首先,雍州地处极东之地,你能保证常胜侯不会成为下一个雍王?”
“其次,东蛮国对大夏虎视眈眈绝非一日,三月春暖,他们一定会兴兵犯境,神策军和常胜军损兵折将,你保证能镇守雍州不失?”
“最后,你执意要杀叛军俘虏,朕要是把雍州交给你,城内的百姓会怨声载道。”
“另外,治理雍州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你亲往雍州一次,应该知道东境存在很大的问题。”
闻声。
太子有些茫然。
确定这不是糖衣炮弹?
听夏皇一席话,不把雍州赏赐给他,完全是为了他考虑。
真的有点感动啊。
但太子总感觉夏皇所言真假参半。
真的没有在演戏?
太子看着夏皇,“父皇,雍州之地赏赐给三弟,难道他就能治理好?”
夏皇道:“不知道,且让他试一试。”
太子:“???”
夏皇又道:“你一定要理解父皇的用心良苦,行了,接连数日赶路,想必你也疲惫了,回东宫去吧。”
太子脸色一变,躬身一揖,朝着御书房外退去。
真以为自己好糊弄?
看似在为自己着想,实则在培植叶君。
又是这种帝术。
以前扶持魏王,在朝堂于自己分庭抗衡,他们两人斗来斗去。
现在魏王失势,又扶持叶君,其目的还是为了遏制自己。
走出御书房。
太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明净苍穹,万云涌动。
可太子却觉得一片昏暗。
自己并非庸碌之人,凭什么要如此对他。
身为嫡长子,至尊之位,本就属于他啊。
.............
后花园中。
叶君并没有进入暖阁,而是在水榭湖畔停了下来。
寒风呼呼而过,迎面拍打在身影上。
他傲然独立,目光落在前方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一侧,高德安静的站立着。
叶君知道暖阁中,并没有所谓的棋局,夏皇留自己在此,是有其他的事情。
而他没有直接选择离去,一样也有事情找夏皇。
御书房内。
夏皇将叛军赏给吕布,让他前往通州镇守,有把雍州赏赐给自己,这两件事情颇有深意,让叶君有些猜不透。
他从来没有想过,让吕布离开金陵,至少眼下没有这个打算。
另外,雍州本就是个烂摊子,返回金陵之后,为什么要前往西山,就是担心和雍州扯上关系。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最终雍州还是落在自己身上。
让人头大。
要是放在以前,得到雍州,那就是封疆大吏。
时过境迁。
现在的雍州,已非昔日的雍州。
夏皇把这烂摊子交给自己,可真是宠爱他啊。
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出现,来人正是夏皇。
“怎么没有进入暖阁,待在这里不冷?”
叶君躬身一揖,淡声道:“吹吹风。”
夏皇来到叶君身边,沉声道:“曾经朕也似你这般年轻,朕也做过皇子。”
“可惜,世道无常,让朕走上了皇权之路,这一走,却未曾想到走到了皇权巅峰......哎,烦恼!”
叶君看着夏皇,“?????”
论装逼,真是自愧不如啊。
夏皇又道:“你可知朕这段话何意?”
叶君摇了摇头,“儿臣愚钝。”
夏皇微眯眸色,笑道:“你可一点都不愚钝,朕是想告诉你,身为皇子,有些路是必须要走的。”
“否则,绝巅之锋,你很难达到。”
叶君笑道:“父皇,儿臣可以选择不走?”
夏皇面沉如水,愠怒道:“你是要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