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0691/524560691/524560766/20201009173403/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魏晋元没去问许先之究竟偷听到什么重要的内容。在他内心深处，就好像他不问，那件事就没发生过。
要是真的没发生就好了，那么他也不至于一见张小花和王宁佑就莫名的心虚。心虚到什么程度呢？走路要绕着走，面对面不敢正视。
这不，下午，他刚瞅了个空档，正想要溜出去。冷不丁人没到大门口，一头撞上王宁佑打外头回来。
魏晋元几乎神经紧张到了条件反射，脚下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身子一转向后，就连着忙地要落荒而逃。
“晋元，你等等，先别急着走。”王宁佑叫住他。
魏晋元逃无可逃、避无可避，硬着头皮停住脚，“先生，你叫我什么事？”
王宁佑笑笑：“你慌什么？你要是实在想出去，那就出去散一会心，我只当看不见。你尽管放心，我是不会去跟你师娘告状的。”
殊不知他越是表现得温和可亲，魏晋元私下里就越愧疚。被这愧疚压得抬不起头来，垂着脑袋声如蚊蚋：“谢、谢先生。”
“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无精打采的？”王宁佑些微诧异。
“没、没什么。”魏晋元否认得拖泥带水，害怕王宁佑再追着问，赶紧地跟他打岔，“先生，你刚回来啊？你这是上哪儿去的？”
王宁佑负手望着魏晋元，似笑非笑，“我上你家去的。”
“上我家？”魏晋元惊讶不已，“上我家去干什么？我爹找你的？”咝——不会是家里老头子听到点云儿的风声了？找王宁佑打探虚实来了？
王宁佑似乎笑得更开心了一点，他仍是叫魏晋元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别说他爹找他不是为了这事，就是为了这事，他也绝对会保守秘密，绝不会出卖魏晋元的。
“出卖”这两个字刺到了魏晋元的心尖子上，他再一次眼神闪躲羞愧难当。
王宁佑一无所觉，径自说道：“不瞒你说，昨儿你爹叫人送信，请我过府一趟。我还真有些担心是因为此事，我还跟你师娘商量来着，说要统一口径，不能在你爹跟前漏了口风。万幸你爹只是操心你的功课，又不敢过来书院询问，生怕惹了你厌烦。晋元哪，你可要好生用功，你爹对你可是寄予了很大的厚望啊。”
他边说边拍了拍魏晋元的肩膀，魏晋元只觉肩上瞬间千斤般的重量，压得整颗心沉甸甸的。半晌才似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句：“先生，你为什么要替我保守秘密？要是万一我爹得了信，搞不好还会迁怒到你跟师娘的。”
王宁佑不甚在意地回道：“这有什么？你爹就是再迁怒，了不起把束脩退给他就是了。我虽然是做先生的，但我可不是那些古板的老学究。男女情爱之事，我懂。若是由你把云儿的事告诉你爹，你们俩或者还有玉成好事的可能。若是你爹由别处听说了云儿，只怕盛怒之下的他是怎么也容不下云儿的。不过，这么瞒着总不是个事，越瞒风险越大，你还不如尽快在你爹跟前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你爹正盼着你得中进士，这节骨是不敢让你分心的。”
魏晋元一点就透，恍然大悟：“噢，先生你是说，我爹这会儿正求着我办事，所以我提出的要求，他一准儿能应承。”
“他应不应承，我不敢打包票。但是，我跟你爹说了，你课业进步神速，明年春试还是可以放手一搏的。”
王宁佑似答非所问，但魏晋元已经完全听懂了，这一回是真心实意地道谢。
“多谢先生点拨，将来我跟云儿这事要是成了，我一定忘不了先生的恩德。”
“恩德不恩德的谈不上，你在我这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跟师娘都拿你当家里人看。对了，我听师娘说，你还在为云儿脱籍的事发愁。这个也不妨事，回头让你师娘陪你跑一趟太古县，你师娘对付那些个奸诈贪婪之辈很有一套，一定能帮你把事办得妥妥当当的。”
到了此刻，魏晋元已然感动到了无以复加，王宁佑全然一副施恩不望报的磊落大度。
“行了行了，不过一些举手之劳的小事，你也不用这么感恩戴德的。你要真感激我，就好好地回屋读书，别让我在你爹面前把牛皮吹破了。”
“哎哎哎，我这就去读。”魏晋元连连答应，调头走了没几步又回头，一些些吞吞吐吐的。
“先生，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这有什么该不该的？想问你就问。”
“那个，先生，我昨天看见师娘打外头回来，手里抱了个包袱，瞧着挺沉的。师娘还慌慌张张的，别不是她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吧？”
王宁佑蓦地眼中精光掠过。他之前就问过了张小花，她当时说的也是谁也没碰到，只除了魏晋元。而魏晋元这一问恰恰跟张小花的话完全对上了。
心中的猜测一一得到证实，王宁佑越发不动声色、若无其事，甚至还状似无奈地苦笑了笑。
“什么麻烦？你想到哪里去了？你师娘那包袱里装的是银子，是我们家全部的家当。她原是寄存在柜上的。只是嫌柜上月月收钱，不合算，这才取了搁在家里。你师娘那个人你还不清楚？银子可是她的命根子，她能不上心着紧么？没想到，倒叫你误会了。”
是啊，这个误会可把他憋屈死了。魏晋元长长地吁了口气，满心的郁闷登时烟消云散。既然是这样，那个姓许的肯定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那么他也不算是出卖先生师娘了。
他无“愧”一身轻，王宁佑却像是来了心事似的叹了叹气。
“说到这事，我跟你师娘也正心烦着呢。”
魏晋元一听来了神，跃跃欲试地要出力：“先生，你跟师娘烦什么？要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王宁佑甚是宽慰地看了看他，说道：“咱们书院的情形你看到了，外头对咱们书院的风评你想必也听说了一些。照目前这形势，只怕过了年开了春，我们还是招不到其他的学生。所以我跟你师娘就打算另砌炉灶，做点其他的买卖。”
魏晋元顿时大包大揽：“这个简单，不如就开间酒馆。我让我爹把我们家的酒便宜卖你，包你亏不了本。”
“你有这份心，我跟你师娘就已经很高兴了。其实我倒是有一门好生意，想跟你爹合伙来着，只可惜你爹没肯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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