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2312/514762312/514762344/20200813185405/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董老倌到底是董老倌,一出手仅一招就震住了董长栓夫妻俩。他不追究教唆麻三的到底是谁,反而先来追究董长栓和董冯氏的目无尊长没大没小。
辈大一级压死人,压得董长栓夫妻哑口无言。
跟着,董老倌又来第二招语重心长。
“长栓哪,你怎么不想想?你娘现在就只是咱董家村里一个老妇么?你娘现在是新晋举人的娘亲,举人老爷的娘亲做出这种荒唐事来,打的是她一个人的脸么?长恭的脸往哪里搁?咱家以后光宗耀祖全指着长恭了,你能让他被扫了脸面么?长恭明年还要去考进士,等他考了进士当了官老爷,咱家的富贵日子还少得了么?就算他考不上进士,单是董举人他大哥的名头摆出来,这十里八乡的你走到哪里,谁不敬你三分?”
知子莫若父,董老倌这番话戳到了董长栓的心窝子,他明显地心动。
董老倌趁热打铁:“所以啊,老大,过去的事咱就不提了,眼下最要紧就是赶紧地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先把儿媳妇送回娘家避避风头,等过一阵子事情淡了谣言平了,你再把她接回来就是了。”
董长栓不作声,像是要答应。董冯氏急了:“喜子他爹,你可不能应承!你要应承了,我这坏名声就洗不掉了。难不成你就甘心服气地要当活王八?”
“什么活王八?简直胡扯!”董老倌抢先一步,打断她,“人嘴两张皮,还不是都在人嘴里说。麻三说有私情就有私情了?他在村里出了名的泼皮无赖,他说出的话有几个人信?赶明儿老大、老二你们堵着麻三结结实实给我揍一顿,好叫他以后再不敢满嘴喷粪。”
至此,董长栓完全被说动了,“爹,你是当爹的,你说什么儿子我不敢不听。可我们夫妻俩这口怨气不能就么白白受下去。”
“我懂我懂。”董老倌心领神会,“你放心,我应承你的事忘不了。”
老二董长根立时产生危机感:“爹,你应承老大啥事啊?你可不能偏心偏到胳肢窝。”
董老倌摆“老子”的威风,“我就偏心咋啦?老大两口子替咱家分多少忧,他是长子,他儿子是咱这一房的长孙,将来我百岁归田,老大就是当家人。这话说到哪儿去,都没错!”
董长根要叫屈,董老倌一榔头锤死:“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谁要是敢废话,现在就给我滚出去!——还有,将来我要走在前面,长恭他娘就跟长恭两口子一起过,不用你们两兄弟养老送终。”
这下子,董长栓的那口气算是彻底平了。“成,就照爹的意思办。”
哪晓得他媳妇却不买他帐:“不成!我不回娘家!这事不掰扯清楚,我哪儿也不去!”
“儿媳妇——”董老倌加重语气,语带责备。
董长栓亦劝道:“媳妇,有什么咱回屋商量。天晚了,让爹还有——娘,早些睡吧。”
董冯氏丝毫不为所动,“我不走!我不背这坏名声!我要回了娘家,我一辈子就不清不楚的了。你们万一合起伙来,把我休了,我上哪儿说理去!哼,举人老爷的大哥确实风光,到时候你们董家风光了,想换儿媳妇就换儿媳妇,想换媳妇就换媳妇,我哭都没地方哭。”
虽说一向跟董冯氏不对付,董李氏却不得不佩服董冯氏主意拿得稳。要换了她,搞不好她就点头了。可再往深处一想,没错啊,他们董家的脸面保住了,以后想怎么风光就怎么风光。自己背个不贞不洁的坏名声,纵使不被休弃,将来也是人前人后的把柄。什么好处没捞着,落这么一个把柄在人手上,何苦来哉?
董冯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反正你们要还我一个清白,要不然我就是喊冤喊府城去,我也把这个理儿给扳回来!我娘家也是有兄弟的,我娘家兄弟也不会看着我受这种冤屈!”
董老倌脸色难看,给老大董长栓使眼色。董长栓脸色更难看,因为汉子的权威没有立得起来。
“臭婆娘,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清白不清白的,我心里有数不就行了?你闹什么闹?还不赶紧回屋去!”
董冯氏动都不动,董长栓来了火气,“臭婆娘,你讨打!”董冯氏居然摆出玉石俱焚的架势,偏着头冲着董长栓:“你打,你打!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老二两口子乐得看他们内讧。
“哎哎哎,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大嫂本来就受了委屈,你咋还动上手了?”
“就是啊,他大哥,大嫂多可怜啊。你不晓得,就傍晚这会儿工夫,话都已经传开来了。那个八姑,还有三婆,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大嫂当然不肯背这个黑锅了,换了我我也不乐意啊。”
这俩添油加醋的,眼看着局面又要开始混乱。这时候,后院大门那儿,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爹,我倒有一个皆大欢喜的主意。”
众人循声望去,均是神情一变。
董老倌尴尬:“长恭,你咋这个时辰回来了?”
娘亲董金氏不仅尴尬,而且心虚:“你不是说今儿有什么诗会,散得晚就在县城过夜的么?我们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董老倌的老幺、王大妹的心上人董长恭神色如常、缓步而入:“回爹爹娘亲,正好玉柳的大哥也要回村,我就跟他一道走了。”
“哦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其实你不用赶着回,家里又没什么事。”董老倌打哈哈,左顾而言他。
董长恭接道:“可是爹,我看家里这动静,不像没什么事的样子。”
他态度恭谨,董老倌的脸色却越发难看。“你——听见了多少?”
董长恭回道:“我回来得早,该听见的都听见了。”
董金氏忽地像炸毛的母鸡一样扑腾起来,一下子扑过去握住董长恭的手:“儿啊,你可千万别怪娘亲。娘也是为了你好,王家那个破落户实在是配不上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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