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2312/514762312/514762344/20200813185405/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兹有魏姓学生,名晋元,年十九,于洪武二十九年夏拜入王宁佑先生门下。疾学在于尊师,师道立,则学问立。故在此立誓,此生绝不敢在外吐露一字半句于宁佑先生及师娘王张氏不敬之语、污其清誉之言。若有违逆,愿奉以白银二十万两,以作惩戒。
立据人:魏晋元
某年某日某日”
魏晋元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白银二十万两!!王先生,你这下手也太狠了吧?你这不是要我倾家荡产么?”
“怎么就是倾家荡产?”王宁佑不解,不悦,“听你这意思,你还真准备在外头诋毁你师娘?我还真把你给试出来了。”
“什么我就试出来了?”魏晋元不服,冤屈,“我都说了多少回了,我一定不会说出去,我一定不会诋毁师娘!先生,你怎么就这么不信我呢?”
王宁佑等的就是他这一句:“我当然是信你的。我信你,才叫你写这个。反正你一定不会说,你一定不会在外头诋毁你师娘,所以这张纸对你来说,也就是一张纸而已。便是写了,也对你没有什么影响。不是么?”
道理,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既然是这么个道理,那便快些抄了就是了。”
王宁佑将毛笔拿起来,递给魏晋元。魏晋元接过来,握在手里,坐正了,笔尖朝着那纸,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不对啊,王先生,我怎么感觉我这像是在写卖身契?”
王宁佑回得毫不客气,没给魏晋元留一点面子:“卖身契?你这样的,卖得出去么?白送给我,我都不要。”
魏晋元摸鼻子,讪讪地:“先生,你看你这嘴毒的,怎么跟师娘一个样的口气了?——到底是夫妻俩,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小声嘀咕,这嘀咕听得王宁佑挺受用的。不过受用归受用,该抄的还是要抄。”
魏晋元苦着脸,“先生,非得这样么?你这实在是有点无赖了,这不像你能做出来的事啊,师娘才会出这种馊主意。”
孩子,你太天真了。你师娘不过就是近墨者黑,你先生才是染黑了你师娘的那个墨者。
“对了,写完了那个,再把这几张纸也抄一遍。”
“这又是些什么?”
魏晋元拿过来一瞧,差点心头老血吐几大盆。这些纸上的内容,可谓是五花八门丰富精彩。
有悔过书,还不止一封,每一封真诚忏悔自己的荒唐行径,赌咒发誓再也不偷跑下山去赌场去青楼。然后接着悔过书的,是些打些打油诗和短文章,每一篇都是在骂王宁佑和张小花,文风直接粗暴,文理还不怎么通顺,倒是像极了魏晋元的手笔。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要写我这些东西干什么?”
王宁佑不紧不慢地解释:“故事要编得圆,才有人信。要不是你顽劣不堪,一次次地辱骂师父师娘,我也不会下狠心要赶你走。我要不是下狠心赶你走,你也不会幡然醒悟,写下这种措辞严重的保证书,以二十万两白银做保,求我把你留下。”
魏晋元:“……”
也许他从一开始就错了,这姓王的小古板从来就不是他起初以为的样子。他压根不是丁夫子的复刻版,他根本就是暴躁师娘的升级腹黑版!
……
“什么?魏晋元还真把这些全都抄了一遍?”张小花翻看着王宁佑这一上午的成果,笑得哈哈哈的,“死穷酸,还是你有一套。这下子那个败家子就是到死也不敢讲我们一句坏话了。”
王宁佑没笑,不露声色地,开始给张小花下套。
“其实我本来没打算弄这么复杂,我本来只准备让魏晋元抄一封信就行了。”
“信?什么信?”
“一封情信。”
“情信?写给谁的?”
“随便写给谁,只是个有夫之妇便行。”
张小花眼眯眯,指着王宁佑笑得贼兮兮:“死穷酸,你真是奸诈。这个把柄太那什么了,魏晋元肯定要气死的。”
“这也没什么,我这也是跟你学的。”
“跟我学的?”张小花一怔,随即了然,“噢,你是说我当初逼着你写通匪信那事啊。你真是的,这都哪一年的老陈帐了,你还拿出来讲。大不了,我把那信毁了就是了。我把信存柜坊了,等我哪天进城去取。”
因为她过于不假思索,王宁佑心中波动了一下,故意问:“为什么?为什么你当初要逼我写,现在却又要把这信毁掉?”
“你这不废话吗?当初我那是信不过你,现在咱俩什么关系,我不信你信谁呀?”
是啊,现在他们的关系,当然跟半年前,不可同日而语了。王宁佑嘴角有笑意,却立刻按捺下去,“你信我?可我还不知道要不要相信你。”
“哎!死穷酸!你这话就太不地道了!”张小花立马不乐意了,“难不成,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你到现在还防着我?”
“防着你肯定不会,但你要我相信你,你起码不能有事瞒着我吧。”
“我瞒你什么了?我不是什么都告诉你了?”张小花不服气。
“是么?”
王宁佑反问,张小花猛点头。王宁佑似风马牛不相及地来了一句:“刚才我想让魏晋元写情信,我当时就在想,该写给谁好呢?后来,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好人选。”
他停顿,张小花好奇:“谁呀?你想到了谁?”
“董娇娘。”
董娇娘?魏晋元写情信给董娇娘,好诡异。
王宁佑说,诡不诡异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董娇娘的男人不好惹。太古县的首富许先之,有钱有钱,要貌有貌,风流倜傥,傅粉何郎。就算他身在平县,也是早有耳闻。
“嘁,什么风流倜傥?长得恶心巴啦的,还自以为自己很多情的样子。真是想起来就叫人讨厌。”
张小花已经得了许先之反胃症,一听这个名字,就条件反射地嫌弃撇嘴。
不想王宁佑早在这里等着她了:“恶心?想起来就讨厌?这么说,你见过这个——许先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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