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2312/514762312/514762344/20200813185405/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被王柳氏三人认为是鬼迷心窍的王宁佑便在娘亲、妹妹无法置信的目光中,领着张小花回了屋。
一进屋,一关门,张小花二话不说当胸一拳就挥了过来。
王宁佑一回生二回熟,接招接得从容了许多。
“你做什么?你疯了?”他低斥。
张小花扯着嗓子要吼,记起地方不对,生生压下音量,把话含在嘴里咬牙切齿:
“疯你娘的鬼!你个穷酸设个套,让我一进村就让人笑话!我揍你那都是客气的!”
王宁佑闻言望了她一眼,既无得意也无愧疚,冷冷静静平平淡淡的。
“被人笑话总比被人畏惧好,你要是想闹出大动静,尽管动手就是。让全村人都来见识见识你的绿林手段。”
所谓打蛇打七寸,王宁佑精准无比地戳到了张小花的软肋。
张小花忿忿地收回拳头,专注地拿眼白斜着王宁佑。
王宁佑毫不在意,当张小花不存在,自顾自地打开包袱,收拾行装。有张小花夫君的身份在那里压着,王宁佑被抢走的银两自然物归原主。
张小花瞥见他从衣物深处小心翼翼取出银袋。目测了一下大小和重量,她赶紧抓住机会嘲笑王宁佑:“穷酸就是穷酸,这点银子还当个宝贝。”
王宁佑手上停了停,继而说道:“那是自然的了,比起你从青峰岭带下来的,我这点银子肯定是不够瞧的。”
张小花一愣,王宁佑拿着银袋出屋,临开门还回身看了看张小花,眼神意味不明。
张小花让他看得哪儿哪儿都不自在,下意识把手里的包袱往怀里紧了紧。
死穷酸什么意思?他怎么会知道她从山寨带下了一大笔钱?咝,这个穷酸不会是在打她——钱的主意吧?
……
另一方,王柳氏屋内
“阿娘,这是郑家的束脩。东主特意多给了一些,加上先前存下的,拿来作大妹的嫁妆绰绰有余。余下的还可以将宅子修缮一番,小妹不是一直抱怨屋子漏水么?”
王柳氏看了看桌上摊开来那白花花的银锭子,眼里却毫无喜色,甚而竟堆起满面愁容。
“还修什么屋子?佑儿你不知道,这点钱不够了!“
“不够?”王宁佑怔了怔,跟着眸中一冷,“怎么?董老倌家又提价码了?”
那冷凝一闪而逝,王柳氏并没有注意到,自顾自唉声叹气道:
“可不是么?要说董家三郎也真是争气的,你走了没多久,院试的结果就出来了。他轻轻松松就考上了秀才。这下子,董家那两口子更得意了。前两天他娘来串门子,话里话外是更瞧不上咱家了。扬言要想做他家的儿媳妇,没个百十两的嫁妆休想进门。”
这会子王宁佑脸上的怒意早不见了。
他思忖片刻说:“这家人太势利了,照我看就算大妹能嫁过去,也未必有好日子过。倒不如就此作罢,另外再给大妹寻一户纯良忠厚的人家——”
“那怎么行?”王柳氏有些急了,连忙打断他。
“这是老爷生前订下的亲事,村里人谁不晓得?真要退了亲,你叫我这脸往哪儿搁?再说了,那董三郎是真有出息,院试考的可是头名。州县的老爷个个夸他不得了。照这势头,今年的乡试肯定不在话下。到时候咱们玉柳那可就是举人娘子,那也算是给我们王家光耀门楣了不是?”
她这话讲得过于顺嘴,讲完了才想起来失言,望了望王宁佑的表情,不太自然地。
“佑儿,阿娘不是怪你。阿娘知道,往年乡试你也是尽了力的。老爷在世就常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唉,你呀,大概真就是命里没那个运数。”
王宁佑没接她这话茬,径自道:“阿娘,你还看不出来么?董长恭越是有出息,他爹娘就越是眼睛长在额角上。他要真中了举,我们家怕是一辈子也高攀不上了。”
“所以啊,我们才要尽快把钱给凑齐了,赶紧地把玉柳嫁过去。阿佑,说起来你可是长子,这事你可不能撒手不管!”
王柳氏越发心焦,连番地抢着话。王宁佑沉默下去。
王柳氏不安,随即软下了语气。
“这亲事要是真结不了,我也没什么。就是玉柳那丫头,死心眼子,口口声声就认定了董长恭。自打长恭他娘来过以后,她整天茶不思饭不想的,就跟丢了魂一样。佑儿,你是知道你大妹性子的,我就怕她万一哪天想不开,要再出个什么好歹,可怎么得了?”
王宁佑抬眼看了看他娘亲,正欲答话。这时候院子外头,一阵乒哩乓啷的打门声,端的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王宁佑和王柳氏俱都一惊,躲在窗户底下听墙角的张小花更是吓了一大跳。
亏得她手脚麻利反应快,跟条鱼似的哧溜一下钻回了自己屋里。
又是王大妹去应门。
张小花也跟着开自己屋门,装模作样地探头,佯怒:“谁呀?敲门敲这么大力?有毛病啊!”
那边厢,院门还没开足,一妇人尖声咆哮便已传来——
“王宁佑那个死穷酸呢?快给我滚出来!”
张小花不由地精神为之一振。
她还当这董家村人讲话都跟王家似的,温水煮青蛙,文绉绉慢吞吞的。好不容易碰上个爽利痛快的,真真神清气爽,他乡遇知音啊。
没错!王宁佑就是个穷酸!死穷酸!
王大妹明显有点害怕来人,手足无措些微结巴:“表婶婶,我大哥刚回来,你找他有事么?”
那所谓的“表婶”鼻孔里哼一声,随手把王大妹往旁边一拔拉,径自进门。
这是个约莫三四十岁的妇人,一身肥膘满脸横肉。偏生打扮得极其花哨,面上的白粉涂得能有寸把厚,一开口两颊的细粉末就扑簌簌地往下掉。
张小花看得直后悔。
这样的知音,还是算了吧,长得快赶上窑子里的老鸨子了。那王小妹也是眼瞎,讲她是花痴?眼前这位才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吧。
王柳氏这会子迎得倒快,赔着笑脸细声细气地:“他婶子,这是怎地了?谁又惹着你了?我家阿佑刚还说起,要去你家拜望你。”
“啐!”那肥胖妇人毫不领情,一口浓痰就吐过来。
“少跟我来这套!王宁佑那个负心汉呢?快叫他滚出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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