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疏桐抬袖掩住口鼻,她闭上眼睛直接拉开了三姨太的棉被,恶臭便是来自被褥里,当她猛的睁开眼时,三姨太身下的软肉已经腐烂发出阵阵恶臭。
沈疏桐别过脸,一阵恶心涌上心头让她头晕眼花。三姨太已是眼泪哭尽,只余干嚎:“别看我,求求你别看我。”
“你先忍着,我去叫大夫来。”
沈疏桐心里堵得慌,张舒柔得意的时候比起大娘梁郁柒有过之而无不及,可现在她这副惨像任谁看了都忍不了。
沈疏桐出了三姨太的房间,稳定了心神关上了门。她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使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才改道去了大厅。
梁郁柒母女还坐在沙发上,一个喝茶,一个时不时的卖乖讨好。
“大娘,我有点不舒服,想请个大夫瞧瞧。”
沈疏桐揉了揉额头,刚刚看过三姨太她是真的头疼胃也恶心得厉害。
“不舒服?让伍管事的去叫宋郎中来吧。”
梁郁柒不疑有他。沈疏桐立刻拒绝了,梁郁柒信任的郎中她可不敢要,谁知道开的药方里带不带下毒的。
“我让玫瑰去吧,我有个相熟学西医的女医生,开点西药两天就能好。”
沈疏桐说得梁郁柒满脸不高兴,又是西医,这沈疏桐是跟她天生有仇,只要她梁郁柒喜欢的沈疏桐就是坚决抵制。
“随你吧。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西医咱们家从没试过,开的西药有没有作用我也不知道。若治出个好歹来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梁郁柒要利用沈疏桐所以忍着不驳她的意,看这丫头没哪里像生病的样子,不知道又想玩什么花样。真要吃西药吃死了也省了她一桩事。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负责,不会怪大娘的。”
沈疏桐知道她就是要自己这句话。沈如是看着沈疏桐的背影啐了一大口。
“呸,不识好歹的贱蹄子。”
沈疏桐回了楼上立刻吩咐玫瑰去宋家找宋香淑。刚刚她说自己有相熟的西医生是假的,但她知道宋香淑倒是有个关系不错的西医。
“你跟她说我不舒服,叫她来的时候带个女医生过来。”
虽说跟宋香淑吵了架,但她相信凭宋香淑的性格肯定不会跟自己生气太久的。
“好,我这就去叫小六子。”
玫瑰听沈疏桐说不舒服顿时慌了神。
“等等,你自己叫辆黄包车去宋府,不要让小六子送你。”
也是三姨太命大,刚好她听四嫂说小六子晚点会开车带梁郁柒母女出门,这个机会太巧了,宋香淑如果能及时将那医生带到的话,三姨太或许还有救。
否则,要是让梁郁柒知道她还插手三姨太的事,只怕三姨太是活不到沈易山娶五姨太的那个时晨了。
“哦。”
玫瑰只记挂着沈疏桐的病情,想都没想的就赶紧跑下楼。沈疏桐时刻在楼上关注着楼下梁郁柒母女的动静。当她们坐小六子的车走了之后她将家里的佣人都支去做事,只留下四嫂。
“四嫂,梁郁柒是虐待张舒柔吗?”
她跟四嫂这个家佣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
“小姐,你都知道了。”
四嫂脸上露出同情之色。沈疏桐也知道张舒柔对待下人比起梁郁柒来好不了多少,如果平日里她不那么刻薄,下人们即使再怎么俱怕梁郁柒也不会完全见死不救的。
毕竟现在的梁郁柒已经不是大元的福晋,也没有了耀武扬威和手握生杀大权的资本。
岳城的有钱有权的人何其多,真要在沈府干不下去还可以去别家当佣人,照样活得很好。
“三姨太什么病?下半身都烂透了。”
沈疏桐说这话的时候觉得自己都闻着了张舒柔身上的味儿了,胃里一阵翻腾,恶心得想吐。
“还能什么病?月子里没做好,又没个人好生照料,连口热饭菜,热汤羹都没有。平时洗脸水也是凉的,这寒冬腊月谁受得住。”
四嫂边说边打颤,沈疏桐眉头拧紧了,沈易山也不是什么有同情心的人,当初看着张舒柔的肚子以为她能帮自己生儿子便百般疼爱,后来发现孩子没了三姨太也不新鲜了,哪里还会管她的死活。
梁郁柒这般对待张舒柔怕是沈易山默许了吧。沈疏桐对自己的亲生父亲的看法又深深进了一步,同时也是脚底生寒意,浑身凉透。
这几天天气不错,几只燕雀时常停在窗外的梧桐树枝上叽叽喳喳叫着。
沈疏桐重新回到三姨太房间,里头还是充斥着恶臭味。她与四嫂两人一齐帮三姨太换了褥子,将脏脏带着腐臭的被褥偷偷扔了。
三姨太艰难的移动着身体,眼里是止不住的泪脸上带着感激。她身边的丫头也让梁郁柒找了个借口打发掉了,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算是到头了。
“二小姐,谢谢。”
三姨太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行了,别谢了。捡了这条命以后别想着再跟我阿爸生孩子了,把自己的身子养好才是。”
沈疏桐实在不习惯别人跟自己说谢字,面对三姨太的感激她生硬的回应着。三姨太会错了意,以为沈疏桐也忌惮自己跟沈易山生儿子,赶紧回道。
“二小姐,你放心。我从今往后都不会跟老爷有子嗣的,你不用担心。”
沈疏桐救了她的命,她有什么本事生个孩子来跟她争宠。沈疏桐白了三姨太一眼,算了,这个时候谁还跟病人计较些有的没的。
“二小姐,让我来吧。别脏了您的手。”
四嫂见沈疏桐帮着三姨太收拾屋子,并且将那些脏臭的褥子拿在手上,她慌忙抢了下来。
“四嫂,这里我来吧你去外头守着宋小姐,如果她来了就将她直接带到三姨太的房间,尽量不要让人看到。”
四嫂无奈只得应了声“是”便出去了。
“二小姐,您养尊处优几时做过这种下人的事,我张舒柔命苦没投个好胎,嫁了好人家又没孩子生落得如此下场,现在还要劳烦二小姐,我真的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