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离圣女“噗嗤”笑了,说道:“你非人非妖,刚为你疗伤时,检查过你元阴未散……”
若晴无奈地低头不语,用手扶着前额,翻眼皮尴尬地看八离圣女。
八离圣女又问:“为什么会这样?”
“他,他,”若晴犹豫了半天,这涉及甄行的秘密太多了,曾被嘱咐过不能说予任何人听,若晴最后才说道,“他不让说。”
八离圣女坐起身说道:“哦?还有……”
若晴不好回答,只能引开话题,眨着眼睛说:“算是有点儿吧,不过你挺关心甄行的哦。”
八离圣女没说话。
若晴接着道:“你救他,又从我这儿打听情况,既然心里有他,为何赶他走?”
八离圣女起身走近若晴,面无表情地看着若晴说:“事事皆有定数,你要好好呵护他。”
在八离圣女走近时,若晴充满了压力,憋着劲儿才说出:“他说过关于你俩好多事,你是他最喜欢的人。”
八离圣女没有吱声,向石窟外走去。
若晴立感压力骤减,舒了一口气,问道:“你去哪?”
“你好好在这儿修养,不可出石窟。”八离圣女说话一下变得威严起来,不容它人再有异议一般,脚步未停,只留下了若晴一人。
八离圣女走到石窟外,夜色正浓,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任雨点打在自己的肌肤上,沾染的雨水越来越多,汇成绺向下淌,就像昔日的泪水不停地流,暗夜无光,越远越黑,似乎像猛兽的巨口吞噬了一切,她面无表情地向远处望,雨水朦胧了双眸,在黑暗的深处看到了自己的过去,也陷入了深深不愿提及的过去。
三十多年前,宋离看到地下牢房不堪的一幕,无法接受,也无法发怒,只得出走,走破了脚上的鞋子到了卑丽国的海滩,哭到泪竭,想离开这片陆地,飞渡海域没多远即被封印所阻,只得沿海岸飞,试验了多少次,证实龙尘这片陆地被封印着的传言是真实的。她回到海滩上,静坐了三天,打算找个凡人聚居的地方像凡人一样虚度此生了事。
在车轩国途径了好几个村落,水源极其缺乏,民众耕作艰辛,但却苦中有乐,宋离施法降水灌溉他们干涸的土地,无数困苦的百姓欢呼“天师万岁”,他们是那么容易得到满足,遂决心解救百姓之疾苦,半个月的助民为乐,也算刚刚抚平一些心灵的创伤,来到了车轩国与尤佳国的交界处附近,又是施法解决百姓难处时,百姓却齐齐跪倒哀求女天师去救回村子里的女人们。
在两国交界处有一座落凤山,妖僧聚匪为患,专门强抢附近村落的……数个村子的村民联合请求府衙想办法解救……无果,请数个天师,都因落凤山位置在两不管地带,匪修头子又是个佛修,可能会与佛教发生纠葛为借口被推脱。数年来百姓想逃避都没办法,车轩国规定边民不可以私自内迁,违者斩。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家别生女儿。
宋离听后,暴怒至极,推断连凡人百姓都祸害,肯定匪修修为也高不到哪去,踏飞行法器奔落凤山飞去,到了落凤山大喊:“妖僧,出来受死。”
从山寨腾空而起一白脸俊秀年轻和尚,修为不低,也是筑基初期。宋离当然不会惧怕,身上高级法器众多,招出师娘郑月英送的七把飞剑,排成七星剑阵就欲将这贼秃碎尸万段。
俊秀和尚不慌不忙地说:“且慢,仙子,在下法号玉木,到底何事,总不能无故动手吧?”
宋离也怕弄错了,因为这也是第一次到尤佳国与车轩国交界,便问道:“你这儿可是落凤山?”
玉木和尚点头道:“正是落凤山碧芒寺。”
“碧芒寺?这不是匪窝吗?”宋离从小对寺庙就有感情,因为很小的时候就经常被父亲带到寺庙学习佛经,故而一听这里是寺庙,口气也就缓和了下来。
玉木和尚道:“此乃正宗的小非派佛宗道场,庙里供奉着佛祖,哪来的匪窝?不信,仙子请随小僧进寺一观,小僧就是本寺主持。”
宋离看对方如此年轻就是主持,和武烈国的普通寺庙不太一样,没有大德行的高僧大师是当不了主持的,便提问了几个佛经的问题,玉木和尚对答如流,解说极其精妙。宋离便将信将疑,想去庙里看个究竟。
玉木和尚微笑道:“仙子,请,有懂佛经义理的修者旷世难得,小僧荣幸之至。”
宋离表面上很淡定地收了七把飞剑,但心里仍是很谨慎地随玉木和尚降落到山顶,若有突变随时可以发动头上别的紫金簪法器,这可是极品法器,故而心里还是有仰仗的。
山顶寺庙错落数间,古朴而雄伟,与古刹没有什么分别,庙内沙弥众多,有诵经礼佛的,有清扫院落的,没有丝毫土匪窝的气息。玉木和尚边介绍庙宇边捎带着解释几句佛经,明显是一派年轻大德风范。
宋离被引入一偏殿,檀香味道极其浓郁,既然是庙宇有些香火气也是正常,没太在意,在此间逗留颇久,听玉木和尚滔滔不绝讲经文玄妙之处,忽然全身不受控制地跌倒。
玉木和尚哈哈大笑……说道:“自己送上门来,不错。”
宋离又羞又怒,可除了能睁眼闭眼,全身哪也不受控制,也没有感觉,更别说调动法力了,眼睁睁看着玉木和尚把自己抓到地下密室……玉木和尚不仅拿走了自己所有东西,还当着自己面把只善于奔跑没有什么攻击力的鸭驼兽杀害了,那可是甄行送的灵宠。接下来就是被这群贼秃用来研究……
宋离起初无时无刻不想着有朝一日能手刃这些恶僧,根本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或是多少个月,再无想杀死那些反复作恶的和尚的念头了,只期盼着自己能立即死去,又过了无数天,在无休止的……中终于找到了逃避的方法,保持意识一片空白,误打误撞地进入了封闭自己的六识状态,永远也不会再醒来。
等宋离元神被刺激后,醒来时,第一眼看到是一名陌生的黄袍老僧,以为梦魇又开始了,奇怪的是自己能动了,就连自己的法力也可以调动了,挥手向身边的黄袍老僧施展冰锥术,可惜根本就凝不出冰锥来,修为已是跌落到炼气期二层,法力太虚弱了。
蹲伏在宋离身旁的黄袍老僧慈祥地说:“你醒过来,就没事了。”
宋离淡蓝的目光充满了怒气像利刃一样狠狠盯向黄袍老僧,再挥手使用冰锥术,法力还是不够。
黄袍老僧仍就慈祥地说:“恢复一会儿,你可以自行离去。匪寇已剿,老衲要回去交法旨了。”
这时宋离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已经有了衣裳,半躺在寺庙院子里,看看周围,曾经无数次……的贼秃们都一个个的垂头并排而立,宋离没有勇气再活,起身向最近的柱子撞去。
黄袍老僧一闪身挡在了柱子前,宋离结结实实撞到黄袍老僧身上被弹退了好几步,扭头就又去撞另一根柱子,又被黄袍老僧拦下了,黄袍老僧慈祥地说:“姑娘为何一心求死?”
宋离怒目而不语。
黄袍老僧轻轻皱眉道:“怨气深重,随我回明台山吧。”轻拍宋离身上的穴道,带到自己的木鱼法宝之上,押着众贼秃向明台山飞。
宋离知道自己被救了,坏人也被抓了,但还是不想活。
黄袍老僧交了差,带宋离回了自己的洞府,先对宋离诵读了一遍清心咒经文,这段经文是宋离很熟悉的,但是根本不能平复她的情绪。
黄袍老僧见宋离如旧,摇头闭目良久,然后平心静气地讲道:“人生来就是要承受痛苦的,每一世的因果并不是一定每一世能了结,怨气可跟随第七识转生,业障福报也会追随到来世。这一世不去承受,以后的生生世世也是要受的,若连死都不怕,何必畏惧承受苦难呢,不若今生就尽力消除业障,莫待来世再做今生事。”
宋离当然也熟知这些佛学中最普通的道理,双目流泪,哽噎地说:“一切都失去了,活着还干什么?”
黄袍老僧继续讲道:“人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及五取蕴苦,离绝八苦难,怨煞全消。活着就是要修今生修来世,渡人渡己,福报自然积累,不好吗?”
宋离停止了抽泣,无力地说:“可我坚守的清白没有了。”
黄袍老僧微笑着说:“身体只是个皮囊,你是炼气期二层的修者,应该也知道,元神主旨着躯体。何所谓清白与不清白,意浊者浊,心清者清,不是吗?”
宋离当然也明白,迟疑道:“我懂,但是……”话半截就说不下去了。
“看开,看透,若一无所寄,可遁入我佛空门。”黄袍老僧建议道。
宋离毫不犹豫地点头。
老僧微笑道:“好,姑娘悟性绝佳,又身具上乘的灵根,以后修佛道不可限量,建议入空门后为圣女……修之法,破除你曾经对外物之清白的执念,若为女尼仅可清修,不可……一切自愿,想好后,老僧可引你去做皈依法事。”
宋离垂目抿嘴,良久才开口:“谢大师点醒,……愿为圣女涅寂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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