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行左躲右闪,跑到了一座山的崖壁边,崖壁恰有一道窄窄的很深的裂缝,无暇考虑裂缝中是否有未知的危险便侧身而进,这宽度,赤目黑熊绝对进不来。赤目黑熊也就不到一息的时间即追到,大大的熊头卡在裂隙外,向里挤了几次,都不得入,蹭得裂缝口的碎石子乱掉。躁怒不安的赤目黑熊又换成一只爪子探进来乱挠,抓得石面上“吱啦啦”作响。甄行向里挪了挪,背贴裂缝壁上调整呼吸,看着外面的赤目黑熊,心里终于踏实了几分,这时才把一直提着的裤腰系住。
裂缝中光线稍微昏暗,但眼睛很快就适应了,向里看不到头。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赤目黑熊的狂暴也逐渐退去,蹲坐在裂缝口,赤红的大眼珠子始终盯着里面,久久不离去。
甄行想着裂缝是否有另一个出口,便手持短刀以防不测地向里摸去,缝隙是迂曲的,前行中惊起了数只大蝙蝠,使得甄行做了好几次防御动作,却发现蝙蝠没有攻击性。
约进入三十丈时,右手边有个一丈高、半丈宽的洞,洞内嵌着石门。甄行脑子快速思索着:莫非这里有人居住,什么人住这儿呢?手不由的轻摸石门,沾了满手尘土。甄行心道:哦,应该很久没人住了。用力推石门,“吱吱”一响,开了道缝,一道光线从内射出。甄行用一只眼向里窥视,数丈见方的大厅,摆着石凳、石桌,厅壁、廊壁上镶着数块发光的晶石,照得里面如同白昼。
甄行短刀收于腰间,双臂一较劲儿,石门“哐当”开了,他好奇地走入大厅,里面甚为简朴,除了发光的晶石没有很惹眼的物品,两侧有四个别室,门头上分别刻着“练功室”、“丹炉房”、“起居室”、“药园房”字样,打开药园房的石门,奇异的草药味浓重,吸入肺腑,全身轻爽,室内黑土上种着十余株各异不知名的草药,这些草药似乎能发光,看不出它们的年份,回想《医术大成》上也没记得有这些草药的图样。
甄行转身到练功室,自从有过几次危险经历后,现在的他不那么大惊小怪了,但推开石门,仍是愣在当场,屋内正中蒲团上盘坐一具干尸,周围五个五角型带古朴纹路的盘子,其上嵌着不同颜色的菱形晶石。
甄行走上前想细瞧干尸,刚走进五角盘围成的范围内,身上的毫毛孔刹那张开,亿万股气息入体涌动,无规律的四蹿,如万蛆钻体噬骨,异常难受,身体在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撑裂了所有衣服软甲,胀得甄行乱踢胡打,时而抱头狂叫,时而满地打滚,又时而捶胸敲头,最后疯了一样一头撞碎了练功室的石门,晕倒在地。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或多少天,甄行做了无数个梦,梦见火焰的仇恨,梦见群狼野兽,梦见掀开了麦麸色仙子的面纱,梦见自己修炼地摊的书上的经脉循行之法成了仙人,梦见有尼姑追着要嫁给自己,自己笑了,笑着笑着,笑醒了。甄行觉得有点凉,睁眼发现自己趴在地上,石室内一片狼藉,自己全身一丝不挂,他垂目细想到练功室的经过,即恐惧又疑惑,踢腿挥臂自觉无碍,且力量似比以前更强大了。殊不知他刚才命悬一线,经历了强大灵力法阵的伐经洗髓,要么死,要么脱胎换骨。
甄行光着身子总觉得不适应,就想起到起居室找点衣物,非常失望,里面除了石头床,石头枕头,再无它物。炼丹室里仅有个乌黑的金属的丹炉,掀开炉盖,里面空空如也。
这时甄行想到干尸身上的袍子,但觉得挺恶心的,又一想总比光着身子强,回到练功室呆住了,干尸早就四分五裂了,满地碎皮甲碎布片,而干尸身上掉落的碎布片手一捏就成灰了。
“哎——”甄行叹了口气,干尸断了的上半截身子脱落了布片的地方发着金属的黄光吸引了他,仔细剥落掉风化了的布袍子,露出了一件金丝软甲背心,还是蛮漂亮的,上面有腾文图案。甄行把金丝背心扒下来反复擦拭后套自己身上。他看着压扁的药筐子突发奇想,做了件荆条短裙子穿上,一走路,扎的多处肉痛。只好把碎皮甲碎布头糊在里面固定结实,再穿上就舒服多了,盘算着终于可以出去能见人了。
破碎石门的碎石子不时的隔得脚疼,又用皮甲块裹好双脚,开始找自己装乌蛇肝脏的皮袋子、乌蛇血的小玉瓶子。先找到了一个圆鼓鼓的小布袋,用手捏不动,似是里面有个与布袋一体的硬球,使出全身的劲儿也撕不开小布袋的口,拿在手里掂来掂去总觉似曾相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索性收起来不想了。
小玉瓶子躺在五角盘围成的圈里,必须要拿回来,一为了免罚牌,二为了方鸿兴的嘱托。甄行本想用断弓勾出来,但够不着,想用绳线甩过去把小玉瓶带出来,无奈所有的丝线都弄荆条裙和脚上了,好不容易做的服饰再拆开取线绳,太不划算。甄行想了想,他弓腿侧头,先一根手指伸向五角盘围成的圈里,准备有不适感随时跳开,把整个手臂都伸进去了也没异常感觉,遂慢慢走进去拿出了小玉瓶,快速退回。
甄行琢磨着,怎么第二次进去没异常感觉呢?想起他第一次进入时,五角盘发光了,这次没发光,再细看五角盘时,发现有两个盘上嵌的晶石掉落了。甄行想有可能是晶石的缘故,翻找到那两个晶石要验证自己的猜测,顺便还找到了装乌蛇血的皮袋子。甄行小心翼翼地把两块晶石嵌入五角盘的菱形槽中,然后一根手指伸入那片区域,手指瞬间传来汹涌的气流向身上流蹿。
甄行用经脉导引之法把传来的气息归于丹田。反复试验几次能感觉到小腹丹田处更凝实了,心想:这晶石与五角盘太奇妙了,想把五角盘起下来带走,但恐换了地方就不顶用了,故而未拿走。
甄行用细绳把不知名的小布袋、乌蛇肝的皮袋子、小玉瓶系腰上塞到荆条裙里,因搞不清到底出来几天了,最好能找到捕乌蛇的人打听一下,又一想收获不论多少都可以领到免罚牌,未再捡地上被辗压的烂唧唧的草药,而药园室里的草药,也没舍得挖,这个地方,反正以后还要来,都是属于自己的,再者药筐子做成了荆条裙,没地方装草药了。
甄行决定返回乌岭镇,出了洞府正好又是白天,关上石门,门下有光外泄,他用刀剐地面的积土石头沫子堵好露光线的门缝隙,看到门外两侧各有两个正方形的有纹路的盘子,上面也各有一块灰白的菱形石头,拿手摸了一下,没怎么用力,其上灰白的菱形石头就化为了齑粉,不知所以然。
甄行也没多想,最要紧的是赶快赶回乌岭镇,出了裂缝口,赤目黑熊早就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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