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人总不能只有底线。常雨竹就是要把这底线往上抬一抬,还要做点别的事儿。
这施义的活,大家从云王府离开的第二天就开始了。
第一个开始的自然是云王府。
四个城门城门外一里处都搭好了棚子,除了云王府是四处同时布施,连着三日,别人都只能在一处布施。
经过常雨竹的提醒,月娘这一次可是多派还出了一些人,在布施的时候,精确统计一下人数。
统计人数用的扑克牌,都是常雨竹提供的。
按照去年的人数,8000多人,也就只需要不到170副扑克牌罢了。
并且让去发牌的人,注意了一下,这些人的大概年纪性别。
到了傍晚的时候,这些数字汇总到一起,很快就会报道了常雨竹这里。
四处施粥处人数相对来说还算平均,因为今天是云王府出面,月娘带了不少府兵看着,秩序还算井然。
不排除有人混在里面,多次领取布施的米粥,一共发出去扑克牌8687张。
基本都是15岁到45岁左右的壮劳力,大约因为长途跋涉的不确定性,孩子相对来说少一些,手脚还算麻利的老人也不算少。不
知道是不是因为北方本地的缘故,男女性别比比常雨竹想的要好很多,女子不算少。
当然这些都是常雨竹自己总结出来的。那些回来汇报的人虽然不至于说话磕磕绊绊,但是要精准提炼这些常雨竹想要的内容却
也不容易。哦,好在都是月娘觉得忠心能干的,事无巨细,反反复复说几遍,常雨竹也能在这些漫无边际的汇报中,提练出自
己想要的信息。
这些边民长途跋涉,运粮而来,自然都有一把子力气,带了运输工具,带了粮食储存工具,加上刚刚入冬决不至于一无所有。
但是因为不知道要在这里面到底过上多久,他们又都是省吃俭用,节俭的很。能不吃自己的储备粮那就绝对不会吃。
在外面多吃一口就能够节省下一口粮食,在将来青黄不接的时候,家里的老婆孩子老人孙子就多一点活下来的希望。
他们的心思就是这么单纯,有些人矫情的觉得所谓的不吃嗟来之食,在他们看来,简直是莫名其妙。
他们运送秋粮前来,城里人保他们过一个冬天,这是一种等价交换。虽然在这场交换之中,他们付出了更多。但是这些城市里
面,是保护她们不受北狄侵扰的军队,种地纳粮是千百年来的天经地义。
一以食为天,由云王府开头的这场布施开始的布施把他们吃的问题,好歹算是基本解决了。
现代社会耳濡目染,以工代赈四个字几乎妇孺皆知。
这也是常雨竹最先想到的。
北方天气寒冷,土地都冻硬了,不管是开挖河渠,修建道路,或者是修筑房屋,都不太合适。最好的办法是在屋里进行的做工
。
因为准备的比较匆忙,场地是月娘帮找的,在靠近军营的地方。
或者说这两排大房子,本来是属于军营的。只是后来弃之不用了,看着破旧,但其实还算结实。
先是招了一批会泥瓦匠手艺的,把这两排大房子都稍微修缮了一下。说是要手艺,其实是找了两个城里的大师傅,带着一大帮
子学徒,只要有一把的力气就行。
做了四五天的活,包吃住。
这个吃的可就实在多了,除了,开头两天,月娘布施的时候,那粥是稠的。后面的人稠一顿稀一顿,一般都要添一点自己戴着
的口粮才能够吃饱。但是大部分人都舍不得吃,会选择就这样饿着。
而常雨竹这边招工,一开始愿意来的人还不多,但是干完活看到端上来的吃食,所有人都对自己能够愿意过来干活,十分的庆
幸。
大碗装的白米饭,压的结结实实,上面盖了一条,不知道什么的鱼。咬一口咸的恨不得吃掉半碗米饭,非常的下饭。
这么舍得放盐的菜,大部分人可都没吃过。至于配着的那几片泡菜,萝卜片。那也比自家做的好吃多了。
那个咸鱼常雨竹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常雨竹拿出来之后让厨房又用盐腌了一遍。就是故意做的那么咸的。
于是第二次再招工的时候,就一下子变得顺利了很多,这个主家做菜可是实在舍得放料。
这次不再是大米饭,而是面条,排骨萝卜汤。每个人都能分到一块的肉。肥的流油那种。
常雨竹这些动作,不少人都看在眼里。也有人跑来打听她要做什么。这片地虽然偏远了一点,因为挨着军营,一般人倒也不会
过来。
占着的地方虽大,但是又不能种地,也不挨着路,做不了生意,用来盖住房,隔壁就是那群丘八,闹得很。所以控制了那么多
年,也没有人想要买来。
结果常雨竹这边神秘的一笑。
想要做酒窖。
得,薛家的老本行。
虽然听说这薛家五少奶奶跟本家关系非常之差,到了北境之后做的生意,好像也跟酒没什么关系。
但是薛家人想要弄个酒窖,别人能说什么呢?
酒窖没见弄完,这五少奶奶觉得东西运进运出不方便,想再招一帮子人,把路给修一修。
天寒地冻,路面硬邦邦的,这种时候要修路,这下去的人工成本可就大了去了。
可是薛家少奶奶不在乎啊,舍得下本钱,工钱给的不低,还是包吃,这次甚至还加上了包住。刚刚收拾出来的那两大排房子,
可以住上好几百人。
这个时候没人记得,一开始说这两大排房子是准备做酒窖的了。
后面轮到出来布施的人,神奇的发现前来领粥的人,居然少了很多。
有心人去打探了一番,才发现,原来不只是,薛家五少奶奶,财大气粗。
一直不声不响的府尹家居然也雇了一些人,刘家在城外是有庄子的,乒乒乓乓的修个什么棚子。说要冬天种菜。
冬天种菜这件事,在京都不算新鲜事。但是在这北境城,却是第一回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