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这边和常雨竹姐姐妹妹亲亲热热的。那边宋奇路和徐佑去见了安秋乐。
“所以这些年,你让我帮忙运去北境的盐和糖,都运去了北狄。”宋奇路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上没有什么起伏。
没有被绑起来只是被关在了这间客栈里面的安秋乐此时只是穿着中衣,显然刚从床上爬起来,整个人懒散地靠在桌子上,本来
看到宋奇路和徐佑进门似乎也好像没有看到一样,等听到宋奇路的说话这才稍稍抬起了头,用他那个稍微有些上挑的丹凤眼扫
了一眼宋奇路,眼神里充满了嘲讽:“怎么,在定远侯世子面前要给自己找补吗?往北境送这些东西,你不知道最后会运往哪里
吗?而且,只有盐和糖?需要我把这两年的账本拿出来给世子爷瞧瞧吗?”
宋奇路的眉毛跳了一下,他自诩看人一向很准,安秋乐在他看来一直是个聪明人,所以他用的是和聪明人的说话方式,打算把
他和安秋乐之间的帐给平了。
哪里知道安秋乐这两年虽然伪装的很好,但是本质里却有着疯狂 的基因。不知道是因为知道回北狄无望又或者别的原因,虽然
看穿了宋奇路的打算,却一点都没有打算配合。
徐佑背靠着门口的墙壁,听到安秋乐的话也没动弹,似乎对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话锋一点兴趣都没有。
安秋乐见他没反应,立刻把矛头指向了徐佑:“我以为世子爷对你们皇帝忠心耿耿,原来也不过如此。”
徐佑却只是笑,没有接话。
徐佑的反应让宋奇路心里有了底:“你应该知道,我们漕帮一直纵容你信任你,是因为你的母亲。但是有些事情总是需要度的。
”
安秋乐呸了一口:“何必在我这里假惺惺,到底是因为我母亲还是因为你们自己的利益,你们心里没数吗?”
宋奇路闻言倒是笑了:“我觉得,没数的是你吧,六王子。”
安秋乐伸了一个懒腰:“其实我一直很纳闷,当年你们漕帮到底欠了我娘多大的人情,让我娘确定你们会帮我,你们也二话不说
就帮了,连我在北狄是什么身份都没去查过。”
宋奇路只是伸出手:“交出信物吧,从今天开始,漕帮不欠你们母子了。”
安秋乐挑眉:“过河拆桥。”
一直没开口的徐佑此时却开了口:“六王子看起来成语学的不怎么好,这个不叫过河拆桥,叫做明哲保身。”
安秋乐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块羊脂玉佩放在了桌子上,眯着眼睛看着徐佑:“宋大档头,我们合作干掉这个定远侯世子如何?
毕竟没了他,我们之间的合作完全可以继续下去。”
宋奇路连眼神都没给安秋乐,伸手取走了玉佩,回头给徐佑抱拳:“宋某告辞。”
徐佑回以一个抱拳,宋奇路也不在废话,直接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安秋乐见徐佑一直不走,收起了刚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如果说常雨竹看到就能想起来当初在湖心小筑时安秋乐那副嗜血疯
狂的样子。
徐佑双手抱胸看着安秋乐:“怎么?六王子一点都不打算挣扎一下?直接放弃了?”
安秋乐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怎么,世子爷打算放虎归山?”
徐佑瞬间就笑了:“放虎归山我自然是不会做的,但是,六王子你觉得你算虎?”
安秋乐的眼圈都红了,看样子是气的:“怎么,世子爷对于我这样一个已经放下武器的手下败将还要嘲讽一番才能觉得自己很是
伟大不成?”
徐佑摇头:“我要保我朝子民平安,但是你却未必希望北狄强大,我们两个,真的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吗?”
安秋乐身上那股疯狂的气息瞬间就下去了。
“安秋乐,你从被我戳穿身份开始就一点都没有反抗,宋大档头让你交出信物你也没有犹豫,你又不是没有一拼之力,你在南朝
三年,与其说你在隐忍希望完成所谓的计划,倒不如说你再想办法完成最后的疯狂。”
徐佑一改刚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站直了身子,好似一把终于出鞘的长刀。
“我听说世子爷很受皇帝的信任。”安秋乐没有接徐佑的话,反而问道。
“王子在京都潜伏这么久,还需要我来解释?”徐佑挑眉。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的,京都还说世子夫人还是一个农家女粗鄙不堪呢。”
徐佑笑:“你这话留着跟夫人本人去说怎么样?”
安秋乐盯着徐佑半天:“你真的不杀我?”
徐佑摇头:“不仅不会杀你,还会放你回北狄,甚至,会帮你在王庭争夺战里提供一些必要的支援。”
安秋乐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怎么?我看起来就那么像一个傀儡吗?”
徐佑等安秋乐笑完了才道:“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的皇上,都对你们北狄的大草原没有兴趣。”
“未来的皇帝。”安秋乐重复了这个词,之前的疯狂被逐渐敛去,“没想到忠勇的定远侯府居然出了这样的世子。”
徐佑挑眉:“六王子这么多年努力,也不过是在王庭里被人知道了,还有这么一个南蛮子生的王子不是废物罢了。你当初带着你
娘亲的玉佩拿下,准备给你那些兄弟们一点颜色看看的志气去哪里了?”
“那些狗东西不是我的兄弟,难道你们这些南蛮子就跟我是兄弟了?”安秋乐看着徐佑,眼中嗜血的光芒一闪而过。
徐佑摇头:“你娘亲能从一个女奴变成五位王后之一很不容易,你难道就希望你的母亲最后的努力变成泡影吗?”
徐佑想要攻心,但是安秋乐又不是简单的就能放下心房的人,两人之间的交锋你来我往的揭伤疤,到夕阳西下的时候终于有了
结果。
安秋乐的声音已经变的有些嘶哑,徐佑站在那边也悄悄地挪了一下自己的双腿。站的似乎有些麻了,一时之间有些后悔一开始
为什么不坐下来跟他聊。
屋外的光亮彻底湮灭,安秋乐终于抬起了头:“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