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常雨竹难得的失眠了。也不想去大卖场里,如今里面有了一个032,就好像本来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的私密花园,突然
之间有了外来者闯入一样,大卖场里再也不是常雨竹心情不好,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人来人往解压的地方了。
披了袍子出来,确认没有惊动睡在外间的丫头,常雨竹推开窗户,看着皎洁的明月,突然想起来,居然很快又要八月十五了。
就是她穿越过来之后,第二个八月十五,然而就是这短短的一年,她的人生又一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赚了钱成了亲摆脱了常家,以为已经死去的爹爹也回来了。
或许徐佑这么着急把常守礼送回来,目的就是为了能够让她们全家过一个团圆的中秋节。
“世子夫人夜间风凉,就算有心事睡不着,也不要这样站在窗口吹风。”
常雨竹转过身,就看到时秋穿着里衣,也只是披了一个袍子,就站在她身后,看到她开着窗户吹风,想来是相当的不满。借着
月色常雨竹能够看到时秋脸上写满了不赞同。
常雨竹乖乖地任由时秋关上了窗户,却也不急着躺回去睡觉:“你怎么起来了?”
时秋笑道:“世子夫人一醒我就醒了。我们值夜不就是这样吗?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想要喊我们,结果偏偏我们睡的死死的,那
还要丫头值夜干嘛?”
常雨竹歪着头看了一会时秋,指了指自己眼前的一个锦墩:“坐。咱们聊一会儿。”
常雨竹也不好说让她跟自己平起平坐。果然,时秋也没有反对,世子夫人愿意跟自己聊聊心里话,那是把她当做心腹的表现,
她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主仆两人坐在那里沉默了好久,常雨竹才开口道:“你现在多大了?”
时秋笑道:“我16了。”
常雨竹还真的有点意外,之前选大丫头的时候,常雨竹基本没有去干涉,都是清秋和晚秋挑的人,时秋又顶着一张娃娃脸,平
日里面呢又一声不响,为人又腼腆,常雨竹一直以为时秋应该比这身体要小一些,没有想到居然已经16了。
“那应该可以嫁人了。”常雨竹下意识地说道。
时秋却是脸上一红:“大奶奶在说什么呢?府上的规矩,丫头不到二十是不允许婚配的。”
常雨竹一脸的茫然,她连自己该说什么样的规矩都没有学,哪里有时间去管丫头需要守什么样的规矩:“你是从小在府上长大的
吗?”
时秋点头:“我们家是侯府的家生子,已经连续好几代人了,我们一直都是在侯府当差,我娘跟我爹当初就是侯夫人做主给婚配
的,我奶奶跟我爷爷则是以前过世的老妇人给做的主。”
常雨竹点点头,像时秋这样的家生子,在这些功勋世家的府里几乎比比皆是,因为是世代家仆,全家老小身家性命身都在府上
拿捏之下,忠诚度自然是不用怀疑,而且因为人数众多,哪怕有这么几个不够出息,挑挑选选总能找到合适自己心意的人。
“那你家里有兄弟姊妹几个?”常雨竹问。
时秋虽然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老是围绕着她家里人询问,她也只当是当主人的心里想到知道而已,毕竟是跟着她的贴身丫头,本
来就应该知根知底才好,于是就老实巴交的回答:“家里面还有两位兄长,四位姐姐,跟我父母都还在下面的庄子里面,我是家
中最小,父母宠爱一些,想了点办法,让管事的把我带回了主家,正好让大夫人看上,调过来伺候世子夫人了。”
常雨竹点点头,能够到主家来伺候,对于庄子上的人来说的确是一个天大的机缘,怪不得她的父母需要贿赂管事。
不过很快常雨竹发现了不对劲:“你说你的父母是我婆婆保的媒,那你的父母为什么现在会在庄子上?”
时秋笑道:“我以前听我哥说,好像叫做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夫人离开府上已经有20年了,当年跟着她的老人,大部分都去
了庄子上。我娘说,当年大夫人离开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带。包括最信任的贴身丫鬟,我娘和我爹那一种,只是外围洒
扫丫头和小厮,自然也是没有办法跟着的。”
话说到这里,时秋自然不可能再说的更细,常雨竹也不需要再继续解释就能够明白。
常雨竹很自然地换了一个话题:“那你觉得你爹怎么样?”
时秋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世子夫人跟自己聊了这么久,现在才终于进入正题,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才回道:“其实我也说不上来,
我娘觉得我爹好像什么都不行,除了人老实之外。但是我觉得我爹一直很好,至少,她还是很疼我娘的。”
常雨竹能够看得出来,时秋虽然是家仆之女,也许生活不是那么富贵,但是却是生活在甜蜜里的,不管是父母还是兄姐,对,
她应该都是不错。而她口中形容的父亲,居然和常雨竹印象里面的父亲非常相似。
也许老实巴交的农民总是相似的。
常雨竹踌躇了一会,似乎在想要不要把自己的事儿跟时秋说。哪里知道这个丫头,接下来就问:“世子夫人是因为今天见到了什
么人,所以一直心里过不去嘛?”
常雨竹看着眼前这个晚秋带过来她就点了头,她之前从来没有多问一句的丫头,心里想着到底是晚秋的眼光好,还是徐母在一
开始挑选丫头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今天见到了,我以为已经死去的父亲。”
时秋愣了下,她跟着常雨竹的时候,常雨竹已经来到了京都,那些她是泥腿子的传言虽然很多,但是在时秋这些人的眼里,常
雨竹和乡下人并没有什么关系。即使她经常带着她们穿着普通老百姓的衣服,去见那些一看身份就很普通的人。
但是她对于常雨竹的身世虽然有过好奇,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去询问或者打听,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常雨竹会亲口跟她提起
那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