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雨竹蹲在大卖场里,看着面前柜台上的琳琅满目的化妆品,发起愁来。
前世大家都知道的一个道理,世界上最好赚的钱,无非是女人和小孩的钱。
女人的化妆品衣服包包小孩的玩具,买起来那是毫无理性的。
烧烤摊的生意细水长流,倒是每天都有的赚,但是徐佑多次提醒了她,在这里,有钱的确不是万能的,她现在危机感很足。
如果常守仁没有考上举人,最迟九月,常家那边就会要对她进行反扑了,到时她要面对的,将不再是常李氏为首的娘子军,而是常守仁这个秀才公。
如果常守仁考上举人,或许短期内,常李氏的确不会再找她麻烦,但是这个短期最多最多也就到明年春闱。到时常守仁不管是考没考上进士,秀才公变成举人老爷或者进士老爷,常雨竹这边就真的变成了随便就可以被碾碎的蚂蚁。
因为别人不知道,常雨竹的记忆里的常守仁,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常雨竹并不是想暴富,而是想给自己找个靠山,可以抗衡这个世界里她个人完全不可能去抗衡的阶级问题。云裳阁卖的是衣服,这个她不擅长。大卖场里的衣服也不合适拿出来。
但是这护肤品可不一样,什么面霜护肤水,换个包装就能拿出去。
但是护肤品见效太慢了,所以常雨竹在犹豫到底拿哪个东西出来。
“或许,是见效比较快的,彩妆?”常雨竹的视线放到了那一排的口红上面。
陈氏被常雨竹按在镜子前的时候,整个人都要缩起来了。
这是个化妆箱,一辈子没照过镜子的陈氏哪里见过如此高清的镜子,吓得差点没尖叫出来。
“这个真的不是把魂魄吸走了吗?”
对于陈氏瑟瑟发抖的样子,常雨竹实在懒得吐槽:“不过就是清楚一点的镜子,你见过铜镜吸魂魄吗?这是仙镜,仙镜懂吗?”
陈氏一听说神仙给的,态度果然好了很多,没那么害怕了。
毕竟虽然都是超自然现象,神仙总是比妖怪要让人亲近些。
常雨竹端详着陈氏的五官,心里却是在默默地计算着应该怎么用法。
她以前也当过一段时间美妆博主,不过最后发现不如做美食博主来的赚,毕竟美食博主可以兼顾她的私房甜品店,所以给人化妆这个手艺,多少有点生疏了。
陈氏没那么紧张后,就忍不住唠叨了:“这些仙界的东西不是说不能拿出来给人看到吗?你这是要做什么?”
常雨竹随口道:“你不是马上生日了?神仙说犒劳你安安照顾的很好。”
陈氏的确马上就生日了,常守礼还在的时候,陈氏和常雨竹过生日的时候,都会偷偷给攒一个鸡蛋。所以常雨竹是知道陈氏生日的,不过常守礼如今人不在了,自然也是没人记得了。
所以陈氏被这么一说,顿时就愣住了,随后眼泪就是扑簌簌地往下掉,显然是想起了至今找不到尸首的丈夫来。
常雨竹也不说话,等她情绪稳定了才说:“咱们如今好好的过日子,打扮一下去给安安看。让安安也高兴高兴不好吗?”
一听说是让安安高兴高兴,又或者还是多少有些爱美之心的,陈氏终于安定的坐了下来。
常雨竹让她张嘴就张嘴,让闭眼就闭眼。
陈氏其实五官算得上是个美人,只是常年操劳,又心情不佳,皮肤看起来有点粗糙和黑黄,眼角还有些细纹,常雨竹上了护肤品和底妆后立马就好了很多。
常雨竹也知道陈氏的为人,不敢上什么浓妆,只是做了一些稍稍的修饰,修了眉,扫了层腮红,连口红都没有涂很厚,眼影高光修容什么的一概没用,即使如此,常雨竹拉着陈氏出来见徐佑的时候,徐佑还是愣了一下。
常雨竹的眼神特别亮:“怎么样?这种东西拿去玲珑居卖,玲珑居应该会看得上吧?”
陈氏被常雨竹这么一打扮,五官没变,还是能看出来是陈氏,但是年龄感瞬间就降下去了,如若不是认识,跟素颜的常雨竹站在一起,说是姐妹,也当是有人相信的。
徐佑发愣的原因倒不是说陈氏这样让他有多惊艳,而是完全没想到常雨竹有这样的巧手。
女子化妆他在县城见多了,但是想陈氏这种乍一看看不出化妆的手法,他却从未见过。
她,到底是谁?
徐佑心里想什么,常雨竹自然是不知道,而是殷切地看着徐佑,希望得到一句肯定。
徐佑把心中的想法收了起来,点了点头:“恐怕不止是这些胭脂水粉,你这种化妆的手法,恐怕他们店里都会趋之若鹜。”
常雨竹嘿嘿笑道:“我的目标本来就不是卖这些胭脂水粉,这还只是生活妆呢,我还有新娘妆,宴会妆……保准她们大开眼界。”
常雨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在徐佑面前已经彻底放飞了自己,根本没想过再隐瞒什么了。
但是徐佑明显感受到了,说不上来内心这种酸酸涨涨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但是徐佑知道他至少肯定是欢喜的。
这个如今让他完全看不透的女孩,全心全意地信任着自己。
不是因为两人共同的生意,不是因为那一纸婚约,而是只是信任他这个人。
只是有了这份信任,让徐佑内心有些挣扎。
自己要不要告诉她真相?自己的身份迟早是要暴露的,不知道那个时候,这份信任是不是还会存在?
常雨竹不知道徐佑的想法,认认真真的挑选着要带去县城的东西。
还好这段时间复古化妆品很流行,包装上做成国风的不少,所以挑挑拣拣倒也不是很难,把所有化妆品装进一个看起来像是雕花木盒子的化妆箱里面,常雨竹这才忐忑地拎着箱子上了徐佑的牛车。
徐佑扫了一眼他的箱子,第一眼就看出来这不是木质的,跟她之前给她的那种看起来像是酒坛实际材质不知名的酒坛很相似。
不过他还是只是甩了下鞭子,牛车慢悠悠地带着两人,第二次往县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