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从安澜的皇城出去,便是乐迦山。
可是,御颜熠带着容清纾出了驿馆,却丝毫没有直接前去乐迦山拜月老的心思。
而且,御颜熠还特意弃了马车,徒步在大街小巷上穿行,招致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的注视。
容清纾小心地向御颜熠靠近,“颜熠,你确定,我们这是去乐迦山?”
御颜熠这架势,说是去拜月老,还不如说是带她逛街。
“诚然,我们确实要去乐迦山,不过,不是现在。”
“那,我们就这么逛街?”
容清纾尴尬地朝那些对她打招呼的百姓笑了笑。
“不好?”
敢情,御颜熠还真打算,和她一起逛街?
容清纾摩挲着下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御颜熠,连连发出啧啧之声,“啧啧啧,颜熠啊颜熠,你堂堂一国之君,如此不务正业,千里迢迢前来安澜,居然只是为了逛街?”
御颜熠嘴角溢出了温煦柔和的笑意,弹了弹容清纾的额头,“容清纾,你忽略了重点?”
容清纾眼角的余光,发现来来往往的行人,那若有似无的目光,在他们身上逡巡,甚至还掩面而笑,容清纾不由得羞得老脸一红。
不过,容清纾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否则,还会引来更多的目光。
容清纾咳了咳,嘟囔着开口,“什么重点?”
御颜熠牵起容清纾的手,十指紧扣,每走一步就晃一下,“不是逛街,是和你一起逛街。明白了?”
虽然大街上人声熙攘,百姓们的目光,更是粘在了他们身上,可容清纾还是忍不住,掐了掐御颜熠的俊脸,“我家郎君,啥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回答容清纾的,不是御颜熠。
因为,御颜熠刚要开口,便被人打断了。
来人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妇人,饱经沧桑的沟壑脸上,布满了笑容,看着便慈眉善目的,“容姑娘好!”
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望着御颜熠,忽然噤住了声。
御颜熠却只是轻笑,“老人家,称呼我容姑爷便好。”
容清纾闻言,不由得深深地望向御颜熠。
御颜熠没有一点架子,这让本有几分诚惶诚恐的老妇人,不由得有些受宠若惊,“容……容姑爷好!”
容清纾立即伸手去扶住这个老妇人,“老人家,您是有什么要对我们说吗?”
因为容清纾的话,其他的人,也都好奇地围了上来。
“有的,我们都有话要说。”
容清纾习惯性地望向御颜熠,又含着一模清浅得体的笑意,看向老妇人,以及其他的围观百姓,“好,您们说。”
御颜熠犀利凌厉眸光,随意扫了一眼附近茶楼上,两个衣着华丽、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又漠然地收回目光。
老妇人微弓着身子,紧紧地握住容清纾伸出去的手,“容姑娘,虽然,皇上从来没有对我们说过,您是安澜的公主,但您的身份,我们都知道。”
“这些年来,也全都仰仗您和莫姑娘的资助,我们才能过上今天的好日子。”
“一直以来,我们都想对您说一声感谢。可是,您远在古御,我们都寻不到机会过去说一句谢谢。”
也不知是因为老妇人说的话,太过让人动容,还是别的缘故,竟然有人当着容清纾的面抹眼泪。
容清纾这人,就是禁不住别人夸她。
一夸她,她就飘上天了。
容清纾喜滋滋地搓着手,“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必再提了。”
容清纾虽然被人夸得飘上天,整个人都云里雾里的,不过,容清纾还是非常理智的。
就比如,她知道,以后御颜熠和君昭翰免不得兵戎相见,所以,她现在绝对不能提她和君昭翰有所牵扯。
以免,留下把柄,日后招人口舌。
老妇人越说越起劲,根本停不下来,“别的,我们可以不提,可是,您将皇上从鬼门关救回来的事,我们绝对不能不提。”
“要是,当初疫病爆发,没有容姑娘,皇上哪能度过劫难,那我们,又怎能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
容清纾求救地望向御颜熠,她确实是喜欢被人夸。
可是,这么多人围着她夸,她真的觉得不自在啊。
谁知,御颜熠却挑了挑眉,在容清纾耳畔回了句,“夫人受人尊重,被人千恩万谢,为夫脸上也有光彩,为何要设法让她们离开。”
御颜熠和容清纾亲昵的举动,更是让这些百姓都笑得合不拢嘴,“容姑娘和容姑爷还真是夫妻恩爱,让人艳羡不已啊。”
……
这边,那些百姓们对容清纾和御颜熠一口一句夸赞,那茶楼上的两个中年男人,已经气得牙痒痒。
“相爷大人,御颜熠和容清纾还真是不怕死,到了我们安澜的地盘,还敢这么嚣张地招摇过市。以下官看,不如,我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他们解决得了。”
那个满脸横肉、满眼算计的中年男人,朝着容清纾和御颜熠的方向,眯上了眼睛,“御颜熠不能在安澜出事,否则,必会招人口舌,引人非议。”
“相爷,安澜和古御,迟早都是要大开杀戒的。到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现在若是解决了御颜熠,古御必定乱作一团,那时候,等我们拿下凛宫,再夺古御,便不费吹灰之力了。”
满脸横肉的相爷怒斥着开口,“荒唐,安澜即便有心逐鹿天下,也要堂堂正正地杀伐征战。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若是传扬出去,本相爷岂非要遗臭万年?”
“相爷,是下官失策了。”那人还是不甘心,“可是,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安澜收取民心,却不管不顾吗?”
“要知道,那些愚昧无知的百姓们哪里知道,古御和安澜看似太平和谐,实际上,已经是势同水火了。”
“如今,我们若安对御颜熠在安澜招摇撞骗,收取民心,一旦安澜和古御交战,这些百姓很有可能会倒戈相向,去帮古御。”
他越想觉得气愤,他和相爷为了收取民心,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也没有什么收获。
御颜熠和容清纾这两个外来之人,才一入城,百姓们便几乎将他们奉若神明了。
相爷冷哼着,“说的倒是简单,难道你有什么法子,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除掉他们两个?”
“只要向爷一声令下,哪怕是赴汤蹈火,下官也要让相爷得偿所愿。”
相爷笑得有些得意忘形,露出了几颗闪闪发光的金牙,“皇上那边怎么样了?”
“皇上如今是越来越不将相爷放在眼里了,因为风迁宿的事,还在和您怄气。将自己关在寝殿之中处理公务,谁也不见。”
“你去告诉皇上,风迁宿必须死。”
“相爷,兔子逼急了还咬人,皇上会不会和您翻脸?”
“翻脸?”相爷轻蔑地冷笑着,“本相爷是他的岳父,是当朝的国丈,整个安澜的生杀大权,都掌握在本相的手中。他不过区区的一个傀儡,难道还能反了天不成?”
“相爷说的是,下官这就去告诉皇上,风迁宿一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相爷似乎突然想起些什么,“等等!”
“相爷还有何事吩咐?”
“你再告诉皇上,风迁宿一事,本相爷绝不会退让。”相爷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不过,本相爷倒是可以成全,皇上和莫如深的一段佳话。”
那个官员对相爷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相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快去出处置吧。”
容清纾和御颜熠,不,主要是容清纾,和那些百姓们周旋了许久,终于让那些百姓们都散去了。
只不过,他们再三央求,让容清纾和御颜熠在这些摊子上好好逛一下,只要有容清纾喜欢的,直接拿过去便是。
容清纾觉得不好意思,御颜熠却觉得理所应当。
对于百姓们的馈赠,御颜熠当真是来者不拒。
等到夜幕低垂之时,容清纾终于终于逛完了所有的摊面,整双脚都要废了。
好在,御颜熠贴心,容清纾走不动了,御颜熠就背她回驿馆。
容清纾累得闭上了眼睛,但意识还很清醒。
“颜熠,今日,你的目的可达到了?”
容清纾又不是傻子,御颜熠说陪她逛街,啥东西也没有买,净跟那些百姓们热络地寒暄了。
若说,御颜熠不是另有所图,打死容清纾都不相信。
御颜熠轻叹了一声,“辛苦你了。”
容清纾打了个哈欠,“能帮到你,我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容清纾是欣喜的,现在,御颜熠行事,虽然没有对她完全坦白,但至少,会让她一起参与了。
“回去后,好好休息休息,明日,我带你去乐迦山,那边还有一场硬战要打。”
容清纾揉了揉眼睛,让自己勉强睁开眼睛,“颜熠,你现在还不告诉我,你来安澜的真正意图。你就不担心,我到时候坏事吗?”
“若是提前让你知晓,便失去那份精心准备的惊喜了。”御颜熠顿了顿,“至于坏事,你是我的贤内助,不会坏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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