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纾,你来韶国,已经一月有余。这边的情况,也日渐稳定。接下来的一应事务,我都已经安排下去。这几日,我便让人送你回去。”
韶国这边,因为容清纾提供的方子,那些太医们日夜奋战,君昭瀚有条有理地安排部署。
已经有许多重症的患者,都被成功治愈。
这边有没有容清纾,确实也影响不大了。
容清纾虽然有些舍不得君昭瀚,舍不得莫如深,也舍不得没见过几面的君清黛,但她更挂念远在谱城的御颜熠。
“此次一别,日后,也许再也无缘相聚。我很清楚,有朝一日,你必定,会与颜熠兵戎相见。”
君昭瀚敛了敛眸光,没有开口。
“你们是世间难得的棋逢对手,所以,我不希望,日后你们兵戎相见时,因为我的缘故为难。自此以后,我只会是容清纾。”
君昭瀚是她的同胞兄长,御颜熠是她的此生挚爱。
以前,容清纾确实为难过,但经过此次的疫情,容清纾已经不再纠结。
虽然,她有点自私,但她真的不想,再对不起御颜熠了。
君昭瀚并没有任何的不悦,反而笑得极其欣慰,“如此,甚好。”
自始至终,君昭瀚都希望容清纾能好好的。
复辟安澜这条道路,充满了艰难险阻,由他一人负重前行即可。
“这是璃阁的信物——琉璃莲瓣。璃阁是我多年的经营,专门搜罗天下情报,对你,想必会有所帮助。”
其实,容清纾原本也是想将名下的产业,都交给君昭瀚。
只不过,她的那些产业,和莫如深想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根本拿不出手。
君昭瀚并不想收下这份礼,只不过,若是不收,容清纾心中,难免会有所亏欠,即便是离开,也不会心安。
“这份离别之礼,我便收下了。”君昭瀚双手微颤地将琉璃莲瓣放入怀中,“自此以后,你我,便相逢陌路。”
如此,无论对谁,都是最好的选择。
容清纾的眼睛,已经涌上一阵酸意,但还是扯出一抹笑意,“嗯,只是陌路人。”
这一次,是容清纾和君昭瀚二人,真正的告别。
因为君清黛在摄政王府,为了不让人起疑,容清纾只能和她不告而别。
虽说,君昭瀚安排人送她离开,但他们既然已经决定,互为陌路,便不该牵扯过多。
所以,容清纾当夜,便披星载月,一人一骑,孤身离开了韶国。
君昭瀚对容清纾知之甚深,知道容清纾必定会独自离开,却权当做不知。
只是在当夜,和莫如深二人,登上了城墙,目送容清纾离去。
即便容清纾的身影,被夜色吞没,君昭瀚也没有收回目光。
莫如深接过天一递来的外袍,试探地靠近君昭瀚。
见君昭瀚并没有明显的排斥,才给他披上,“山长,清纾已经走远了,我们回去吧。”
“天一,派人暗中保护她,直至她回到谱城。”
“是,山长。”
天一离开后,整个城墙上,只余君昭瀚和莫如深一人。
莫如深见君昭瀚的眸光,一直望着容清纾离去的方向,根本没有离开的打算,也不再开口去劝,只是默默地站在君昭瀚身后。
因为容清纾的离开,君昭瀚平日里的漠然疏冷,都被落寞沧桑所代替,“莫姑娘,虽说,快到盛夏,可夜里还是清凉,你早些回去吧。”
莫如深咬了咬下唇,“山长,我想陪着你。”
君昭瀚目光冷峻,声音也冷漠地让人心寒,“我不需要。”
莫如深自从决定,陪着君昭瀚一起,便已经豁了出去,“山长,清纾心中有牵挂之人,能被你赶走,可我不会。”
君昭瀚这才神色复杂地望向莫如深,将披风扔给莫如深后,又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莫如深愣愣地望着手上的披风,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深深地吸了一口,君昭瀚残留在上面的气味,才不舍地将披风披在身上。
天边吐出鱼肚白时,君昭瀚颀长挺拔的身影,才略略地动了动,“你要的,我给不了。”
“我什么都不要!”
莫如深喊出这句话时,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似乎是要将压抑许久的情绪,通通都宣泄出来。
君昭瀚的眸光,只是在莫如深身上,略略一顿,便收回视线,头也不回地从城墙上走下。
容清纾心中记挂着御颜熠,恨不得立马飞到他的身边,这一路上,容清纾都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可韶国四处都是流民作乱,无论是官路,还是山路,容清纾都遇上了一拨又一拨的流民。
那些官员,都只想着自保,往往流民还未打过来,便纷纷弃城逃跑。
韶国虽然派了不少官兵镇压,可架不住各地起义军迭起。镇压流民的效果,只能是收效甚微。
容清纾孤身一人,费了好一番工夫,才勉强摆脱那些流民的纠缠。可不知为何,一路上,虽然还是会遇上暴乱的流民,都不敢靠近她,更不敢对她动手。
容清纾虽不知情况,但流民没有再阻拦她的行程,她也求之不得。
虽然,没有流民的的阻拦,但容清纾还是耽搁了不少的行程。
花费了将近一个多月,才赶到古御和韶国的边境。
这时,已经是七月初。
容清纾沿途听闻,韶国的各个城池的疫情,已经渐渐平息。
就连韶国边境大营的横行的霍乱,也因为韶国及时派遣太医前往,采取妥当的抗疫方略,逐渐被控制住。
不过,丧命的十余万士兵,却再也回不来了。
容清纾刚踏入清嘉城,也就是韶国距离边境最近的一个城池,便看到百姓们三五成群,跑去茶馆听书。
容清纾牵着马,随意找了个人打听,“大叔,你们这么急匆匆去茶馆听书,可是有什么新鲜事?”
“小伙子,你从外地刚来,可能还不知道。古御和韶国,要打起来了。”
容清纾见这大叔,并没有大难临头的恐慌,而是一脸的喜色,不由得心生好奇,“我瞧大叔如此激动,可是确信古御必败无疑?”
“小伙子,再晚点,我就赶不上听书了。你有什么事问我,先陪我去一趟茶馆听书,我再慢慢和你说。”
正好,容清纾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打听,“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