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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臣等拜见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拜见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州的官员们跪地向帝后行礼。

    萧瑜装模作样地正襟危坐, 眼睛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摆好了正宫皇后高贵的姿态, 殊不知她方才的话已经落到了底下人的耳中, 皇后的仪态早就不保了。

    “朕与皇后到了苏州三日, 你们来的倒是挺快。”司马戈语气不明地幽幽开口, 说不清是讽刺还是在夸这些人脑子转的快。

    底下的臣子们面色讪讪, 不该如何回答。

    一旁萧瑜还故意高贵冷艳地哼了一声, 下巴抬得高高的,不止三日了, 阿瑜和连益都到苏州有……六七日了, 陛下才是三日呀。

    重重的哼声落到了所有人的耳中,表达了属于皇后的不满。司马戈淡淡的瞥了一眼她, 未置一词。

    “ 望陛下和娘娘恕罪, 臣等皆愚钝,直到今日才知道,陛下和娘娘的御驾来到了苏州。更是疏忽防范,让陛下和娘娘遭遇了歹人刺杀, 还请陛下和娘娘治罪。”萧刺史领先, 所有人还未起身就又行了一个大礼。

    司马戈坐在房间正中的桌案之后,昏暗的光线和狭小的房间,让他的脸色看起来十分的暗沉。他眯着眼睛, 也不开口, 就让这些人一直保持行礼的姿态。

    有冷汗悄悄的从底下臣子的额上滴露, 从他们进门开始, 陛下就在一直给他们下马威。苏州的官员们虽然几乎都没面过圣,但是他们从望京的传闻中也能推断出陛下是个怎样的君王。

    当庭斩杀臣子残暴狠虐,干净利落诛杀临王和宗室不留一分情面,强逼太后到皇陵清修,不为任何人所左右。面对这样一个说一不二喜怒不定的帝王,苏州官员的心中都忐忑不安。就连是身为皇后生父的萧刺史,也提着一颗心,落不到实处。

    司马戈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桌案上的茶盏,似乎是直接忽略了这些人。

    萧瑜坐在一侧,动动身子开始有些不自在了,她的爹爹一直跪在下面向她行礼呀。她偷摸摸瞥了一眼陛下,陛下八风不动,像是个入定的僧人似的。

    “起…起身吧。”萧瑜中气不足的开口,手上还摆了一个抬起的姿势。

    然而跪下的臣子没有一个敢起身,萧岐眼皮一跳,微微抬头朝女儿那里示意了一眼。陛下不开口,皇后怎能抢先?

    “皇后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怎么?还要朕开口再说一遍。”出乎萧岐的意料,司马戈冷声道,竟是同意了皇后的话。

    一时间,他们的心里更加不安了,陛下既然愿意听从皇后的话,那会不会真的如同方才皇后所说,治他们的罪扒他们的皮呢?

    做恶心虚的人不在少数,皇后在苏州生活十数年,或是她自己所闻所见,或是听了萧刺史的话,未必不知道他们这些人私下做过的事情。

    “爹爹。”陛下听了她的话,萧瑜有些得意地翘了翘唇角,朝萧岐甜甜地开口。隐隐的有一股炫耀的意味,你们都看,陛下夫君可看重阿瑜了!阿瑜是大晋的小宠后!

    萧岐的神色温和了许多,站起身第一次仔细打量出嫁之后的女儿,见她面色红润,眼睛明亮,先前的清瘦病弱之气也去了几分,不由得点头心中满意。阿瑜在宫中生活的很好,比她在家中的气色都要好。如此一来,萧岐的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看着父女情深的场面,司马戈的眼中肉眼可见的现出了几分讽意和嫌弃,皱着眉头不耐地开口,“萧卿乃是苏州的刺史,昨日刺客刺杀朕与皇后一事就交于卿,两日之内朕要看到结果。”

    闻言,萧岐立刻开口应下,“臣定不会让陛下失望。”陛下遭遇歹人刺杀,语气不善完全是理所应当的,他并没有多想。

    两日的时间…有了之前内监的话也不算短了,只要往连府去查。只是可惜了连家经此一遭势必元气大伤,也许再也翻不了身。连正道虽与他兄弟相称,多年以来关系匪浅,但在此事面前却又算不得什么了。

    连正道惨白的脸色有了一分好转,此事交由刺史大人去查,起码不会污蔑陷害他们连府。

    “陛下可要移驾?”萧岐之后余成山适时开口,这处两进的小宅子面积实在太小了,帝后住在这里太过简陋不方便。他从城外大营带来的兵马,也无法在这里施展开来。

    他在苏州城也有宅院,里面虽简朴但面积够大,左看右看都比这小宅子要好。陛下和皇后若不嫌弃,可以移驾到那里去。

    不过这话他并没有说出口,因为有萧刺史在,余成山觉得帝后十有会住到刺史府去。

    萧岐出生世家底蕴深厚在苏州经营多年,又是皇后娘娘的亲生父亲,他的刺史府精美大气,于情于理,陛下和皇后都会移驾到刺史府去。

    果然,正如所有人心中想的那样。司马戈似笑非笑的开口,“皇后出阁前住的刺史府朕还没有见识过,你们不必费心,朕与皇后就住在刺史府皇后未出阁前的院子里。想必,萧卿将皇后视若珍宝,她的院子定是精美绝伦宽敞舒适。”

    众人闻言都不觉有疑,只有萧岐心下一紧,暗暗皱了一下眉头。在幼子出生之前,女儿住的院子自然是府中最好的,出了那件事之后,夫人就将女儿移到了另一处院子。

    那处面积虽大,但内里的装缮总归是差了几分,位置也十分偏僻,距离正院甚远。

    “陛下和娘娘与此稍候,臣立刻通知府中准备迎驾。”他立刻开口,意欲在帝后到去之前重新将那处院子添置一番。

    然而司马戈可不会如他的意,当即就打断了他的话,勾起了薄唇,语气悠长,“不必了,朕与皇后即刻起驾。这处宅子是连卿与他的寡母所居之处,朕也不好总是打扰老人家。”

    闻言,众人都有些听不懂陛下的话,连卿自然是指的状元郎,可是状元郎的父母皆在,又从何而来的寡母。

    “寡母是什么意思呀?陛下。”萧瑜也不解,歪着头好奇地问道,连益居然还有一个寡母吗?她怎么没见过。

    对上小傻子懵懂的视线,司马戈眯起了眸子,冷冷一笑,“寡为丧夫,意思就是连卿的母亲丧了夫君,一人守寡。”

    “哦,连益的父亲死了呀!”萧瑜点点头,明白了陛下的话,然后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落在了连大人的身上,有些惊讶地开口,“陛下,不对呀,连大人还活着呢!”

    连正道已经呼吸不上来了,他颓然地失了精气神,陛下的话再明白不过,他认定了刺杀案与连家有关,连家大劫难逃!

    司马戈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然后直接命人准备马车,他当着萧岐的面面不改色地拽着小傻子进去。

    几十精兵在前,官员们在后,护着华美的马车往刺史府而去,陛下未提让他们退下,他们也不敢擅自离开。

    坐在马车里面,萧瑜有些迫不及待的小声地凑到陛下耳边叨叨,“陛下,阿瑜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您烧了佛堂就被天上的神佛抓走了。我们,我们真的要烧了佛堂吗?”

    司马戈搂着她,眼底泛着阴沉的戾色,面上却慢条斯理的开口,“天下若有神佛,又哪来那么多的肮脏之事?莫说烧了一个佛堂,就是禁了天下所有的佛寺,将僧人全部抓进牢中,他们又奈我何。”

    “陛下,您真厉害!”萧瑜闻言,眼睛亮晶晶的,十分讨好地在司马戈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话落,她听着马车行驶的声音,随着距离刺史府越来越近,她的一颗心砰砰砰地跳动起来。

    呼吸也开始变得快了,萧瑜忍不住抓住陛下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嘴中低声嘟囔,“跳的好快呀,要慢要慢。”

    司马戈斜着眼睛看着她,另外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嘴中却漫不经心道,“你是朕的皇后,他们都要匍匐在你的脚下。你可以杀了他们扒了他们的皮子。”

    “那阿瑜是小宠后吗?”眼神迷茫的小姑娘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是,小傻子听话就是朕的小宠后。”男人弯着唇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