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梢头, 她哼唧哼唧地捂住小肚子,瘪瘪的饿醒了。她怀孕以后食量就变得很大,晚上还未用晚膳呢自然是撑不住。
陛下睡的很沉, 并无醒来的迹象, 萧瑜知道自己扒拉不开陛下的手臂,就开始自娱自乐。
她用两只手捧着自己平坦的小肚子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 然后用手指点了点算是和住在里面的小公主打了个招呼, 而后她又努力将掀开后露出的肚皮在陛下的手掌处蹭了一下,算是小公主和她的父皇第一次接触了。
“小傻子,你在做什么?”然而头顶上传来的男子轻飘飘的声音,让心虚的萧瑜吓了一大跳,她躲闪着眼神,快速将衣服整理好, 小声开口, “想让陛下摸摸阿瑜的肚肚, 阿瑜饿了。”
司马戈自得知未央宫里的皇后被偷梁换柱之后,就一直未在夜中入眠。便是一合上眼睛, 脑海中就浮现了小皇后哀哭不止,惊恐地在喊着要陛下去救她。
而在收到状元的密信,他带着皇后来到了千百里之外的苏州, 司马戈一刻都没有停歇, 骑上快马便向苏州奔来,一路上不过小憩一两个时辰就又跨上了马。
直到此时此刻, 看着小傻子安然无恙甚至脸色红润眼睛明亮的模样,他终于忍不住沉入了睡梦之中。
数日来疲惫不堪的身体得到了几分缓解, 察觉到手心又嫩又软的触感, 他睁开了双眼, 眸色深沉。
“小傻子,老实一点,知道吗?”他嗓音暗哑,一只手又重新覆上了怀中小皇后白嫩嫩的肚皮,温软的感觉让司马戈的双眸颜色一点一点暗下来。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眼神又忽然一厉,咬着牙将人捞在自己身下,一只腿轻而易举地将人压制住,似笑非笑地开口,“小傻子,你口中的坏女人告诉朕,未央宫后花园的假山密道是你主动要走的,你说要离开皇宫?”
他语气轻柔,但萧瑜却敏锐地瑟缩了一下身体,她此时想起了一个词,陛下要和她秋后算账了。
如今深秋都刚好快要过去了呀,只不过苏州的天气要比望京温暖许多。
她的大眼睛咕噜噜地转来转去,黑亮黑亮的,含糊的开口转移话题,“陛下,阿瑜肚子饿了呀,要用晚膳了。苏州的白玉糕还有牛肉羹可好吃了呢,陛下您那么累,也一定饿肚子了吧。”
“呀,陛下您的脸都瘦了好多呢,一定是没有阿瑜每日给您送补汤的缘故。”她嘟着粉唇,仰着头吧嗒在司马戈的脸上吻了一口,然后又去亲司马戈殷红的薄唇,亲热地不得了。
司马戈低垂着眉眼淡淡地看着脸上白里透粉还微微有些圆润的小皇后,感受到脸上和唇上的湿软,冷不丁地哼了一声,但胸腔里面的怒火却悄悄地燃在了另外一个地方。
他喉结动了动,一只手无声地将小傻子两只粉团儿似的手臂拢在枕上,俯下身压着粉唇长驱直入,又急又重。而另外一只手早就漫不经心地顺着衣襟往里探去……
萧瑜仰着头被吻的迷迷糊糊的,她的鼻息间满是熟悉的龙涎香气,哼唧了几声以后就不行了,隐隐感受到了陛下要狠狠吃掉自己了,内心有些害怕,拼着全劲儿委屈地喊了一声,“饿了,阿瑜饿了!”
不只是她,住在她肚子里面的小公主也饿了。听,还有咕噜咕噜肚子在响的声音!一定是小公主饿的不行了。
昏暗中,司马戈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他若无其事地直起身,垂下眼帘一点一点将小傻子的衣服整理好,冷声朝门外唤了一句,“传膳。”
门外自有龙虎卫守着,他们日夜奔波也疲累不堪,好在方才休养了数个时辰,恭声应了一声是。大概几息之后,便有何忠亲自端着琳琅满目香气四溢的膳食到狭窄的屋中,烛光也适时点了起来。
“请陛下和娘娘用膳。”
接住递上的温热锦帕,司马戈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纵然是不在宫中,举止投足间的作态就比旁人显得矜贵了几分。
萧瑜在一旁偷偷地看着,有些得意地扬了扬眉毛,陛下已经忘了方才质问她为何要进入密道的事情。还是阿瑜聪慧,宫里的那个坏女人一定是没有她聪明才被陛下发现事假的,一定是!
“何司监,连益呢?”萧瑜往屋外探了探脑袋,院子里面黑乎乎的,没有看到有人影在,小声地问了一句。
“状元郎正在厨房为房中的那名女子煎药,娘娘无需担忧。”何忠低着头,顶着陛下冷冷的视线,快速地回答。
“那是连益的娘亲呀。”萧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开始迫不及待地用起晚膳来。
何忠身为司监,为帝后准备的膳食不但精致种类也繁多,她饿的狠了,又因为节俭手中的金子不敢肆意花用。如今陛下找到她了就好了,陛下可是大晋的皇帝,手中有好多好多的金银,她甩着胳膊脸颊吃的鼓鼓的,头都不抬。
司马戈用膳的动作便愈加显得优雅了,他瞥了一眼小皇后狼吞虎咽的模样,眉间骤然一沉。被人追杀躲在一个农户的家中,小傻子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萧瑜直到小肚子吃的鼓了起来才罢休,她捂住嘴打了一个饱嗝儿,满足地不得了。
虽然离开皇宫之后无论在李大娘家里还是在到苏州的路上,都无人敢饿到她,可是她也知道形势会看眼色的呀,一点都不娇气,在李家粗面拉嗓的窝窝头也吃,在路上发硬的肉干也不嫌弃。
此时,陛下在这里,她又是有权有势的小宠后了,扬着头就敢提要求了,“陛下,阿瑜要穿云锦制的衣服,阿瑜还要戴金灿灿的首饰,燕窝羹也要喝,蜜炙肉也要吃。对了,还要最贵的人参给连益的娘亲用。”
她伸出自己白嫩的小手给司马戈看,“陛下,阿瑜的镯子也被那个坏女人拿走了,上面还有红宝石呢,好大一颗。”
现在没了宝石镯子光秃秃的,一点都不好看,“给买吧,陛下。”
她看男人也用好了膳食,就轻车熟路地挨在司马戈的身边,娇声娇气地要陛下给买东西。
司马戈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的确,头上只簪了一朵紫色的小花没有任何首饰,身上的衣服也隐约透着一股粗糙,虽然也因此她那张欺霜赛雪的小脸越发的突出清艳。
“明日朕和你一起去城中。”他慢悠悠地开口,心中对外面煎药的温润男子那股嫉妒和不满轻了几分,只凭他不能让小傻子生活更富足舒适。
说完他随意瞥了一眼何忠,何忠当即会意,明日一早帝后去苏州城中自然要为娘娘提前备好得体的衣服和首饰,好在这次出宫他身上带了不少金银。
只是,苏州刺史是皇后娘娘的亲生父亲,于情于理到了苏州,娘娘要住进刺史府中,为何会待在这处小小的院子里面,何忠有些疑惑。
萧瑜见陛下应了兴奋地欢呼一声,她向来就爱美讲究,小仙女当然要有新首饰新衣服了。
夜色已深,阿久和阿青二人恭敬地撤去了用好的晚膳,萧瑜看到他们都安然无恙心中的喜悦就越多了一分。
只阿久略有些担忧看了她的小腹一眼,萧瑜打了一个饱嗝儿,突然想到了自己夜里还要喝安胎的汤药的,她有些紧张地扭扭手指头,低声哼了一句,“本宫……本宫的安神汤也要喝了。”
阿久应声而退,准备将皇后娘娘的“安神汤”端上来。
司马戈闻言,眼皮掀了掀,一双黑眸骤然定在她的身上,“小傻子,你喝安神汤做什么?”失而复得之后,他整个人就变得有些患得患失,语气暗含了几分急切,唯恐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小傻子身子出了岔子。
萧瑜眨了眨眼睛,手指头扭了一会儿,一本正经地开口,“阿瑜害怕呀,会做噩梦的,喝了安神汤就好了。”
她还记着自己到靖国公府后连夜噩梦不断,大夫就给她开了安神的汤药,喝起来也是苦苦的。
“将汤药给朕。”司马戈神色缓和了几分,接过小内监递上的黑色汤药,不经意地嗅了嗅,然后一勺一勺地喂给她。
萧瑜见陛下相信了,就不再担心小公主被发现了。
她喝完了汤药,就开始挨着陛下嘀嘀咕咕说起话来,说自己在李大娘家里做了多少的香露,说自己在到苏州的路上看到了什么山什么水,说连益的那头小毛驴多么多么的听话。
总之,就没有她说不完的话,一朵花要说给陛下听,一片叶子也要说给陛下听。
司马戈半倚在不算宽敞的床榻上,静静地听她讲着,突然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为什么不回宫里找朕?”
萧瑜的话停住了,低下了头。
“小傻子,你、不、信、朕。”司马戈冷着脸,一字一句地道,他坐直了身体,眼底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