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看云昭寒如此神色,忙连声应下:“上清君放心,我一定看护好姑娘。”
云昭寒点头,最后看了一眼玉倾城,转身离去,玉娘也忙召唤鬼魂,一起将玉倾城送回了倾天下。
云昭寒回到归云,归云宗已经是乌烟瘴气,所有归云弟子对于云昭寒的作为分为两派,且两派弟子已经大打出手,自相残杀起来。云笑带着一众弟子再三解释规劝,都丝毫不起作用,而承愿赶到时,云笑已经受了伤。
见到云昭寒归来,两边的弟子都围了过来,云笑由承愿扶着也来到近前。
“宗主,弟子无能。”云笑满怀自责的说道。
云昭寒看了云笑的伤势,波澜不惊道:“无妨。”他说完看向面前气势汹汹的对立弟子:“归云创立千年,从未有过宗门内自相残杀的事情,今日你们既然这样做了,本宗也绝不会再姑息。”
“宗主,我们并非对归云不忠,而是不忍看着宗主误入歧途,您也说了,归云创立千年之久,我等只是不希望千年归云毁于一旦。”对立的弟子言辞激烈,也是一副赤胆忠心的模样。
云昭寒依旧不为所动:“本宗是归云的宗主,归云如何本宗心中自然有数,你们既然不相信本宗,那么归云也不需要你们这份愚忠。”云昭寒声音清冷,落地有声:“都走吧,从今日起,你们将不再是归云的弟子,与归云也再无瓜葛。”
一众弟子简直不敢相信,云昭寒竟会将他们逐出宗门,一时间有些无措。
“宗主,您这样不听劝告一意孤行,您这是对归云上神的忤逆,您将成为归云的罪人!”弟子依旧不甘心。
云笑一听提起了归云神君,顿时急了:“你住口,宗主如何,神君如何岂是你我可以胡乱评论的!”
那弟子丝毫不听云笑的告诫,依旧道:“宗主,你为了一个妖女,竟能将整个归云牺牲,简直与昏君有何区别!你上对不起九重天归云神君,下对不起我们这些一心守护归云的弟子,宗主,你将遭受世人唾骂,归云将万劫不复!”
弟子这番话,彻底激怒了云昭寒:“本宗念在宗门一场的份上,本不愿与你们计较,只是论归云便论归云,胆敢扯上倾城,看来本宗是对你们太过宽宥了!”
云昭寒说着话,周身的杀气已经显现,谁都知道云昭寒对玉倾城的在意,他们敢牵扯出玉倾城,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但云笑毕竟念及同门一场,真心不忍云昭寒出手,也不忍云昭寒再背上诛杀宗门弟子的罪名,因而忙上前将一众弟子护住。
“宗主,宗主息怒,师弟们也是一心护着归云,如今宗主已经将他们逐出山门,还请宗主看在宗门一场,饶恕他们口无遮拦。”
云昭寒按下了杀意,转身不再理会:“都走吧。”
然而,对立弟子见云昭寒决意要将他们逐出师门,甚至要杀了他们,所幸一不做二不休趁着云昭寒承愿不备,顺势将云笑抓了起来。
“云笑!”承愿紧张的喊了一声,云昭寒转身,云笑已被几人擒到了手中。
“宗主,既然你对我们无情,就休怪我们无义了,大师兄我们就先带走了,您若是想救他,就带着那妖女到桃花吧!”几个弟子说完,绑架着云笑就匆匆离开。
承愿瞬间召出镇魂刀将其拦住,几个弟子便用剑抵住了云笑的脖子:“放我们离开,否则我不确定这剑会不会伤到大师兄。”
云笑有伤在身,承愿实在不忍心看着云笑就这样被带走,而且他知道,云笑若被带到桃花,将面临着什么。
“你们放了云笑,桃花我们一定会去的!”承愿一脸肃杀的说道。
几个弟子并不相信:“不可能,你们如今应该对桃花避之不及,怎么可能去送死!”
承愿逼近一步道:“云卿愿被困在桃花,你们应该知道,她比云笑重要多了,上清君,我娘亲,一定会去救她的,你们放了云笑。”
几个弟子大吃一惊,将信将疑的看看云昭寒,最后又道:“不行,若是我们放了他,你们也不会再放我们离开,更何况,我们手里多一个人质,也多一份胜算!”
云昭寒走了过来,开口道:“放了他,我放你们离开。”
“不可能!你们快让开!”弟子嘶吼一声,锋利的剑刃已经将云笑的脖子割出了血痕。
承愿的眼眸暗沉下来,没有了再与其商量的意思,而云昭寒也异常的平静,再没有开口。
几个人看着承愿云昭寒并没有要放他们离开的意思,心中不由慌乱,握着剑抵着云笑的弟子,手都有些颤抖:“我再说一遍,快放我们离开!”
二人依旧不答,云昭寒刚准备拔剑,被承愿一把按住:“云笑的事,我来解决。”
云昭寒听了,略一听顿,放弃了拔剑的念头,一脸平静的退到了一旁,冷眼旁观。
几个弟子一看承愿这是要破釜沉舟,顿时慌了神:“只要放我们下山,我们便放了他。”
承愿闻言,看向云笑,云笑朝他点点头,承愿便侧身让开。几个弟子忙挟持着云笑匆匆往山下走去,而云笑就一直跟在后面。
下了灵墟山,几个弟子一把将云笑推向承愿,承愿忙伸开手臂将云笑接进怀里,在这个空挡,那些对立的弟子撒腿就跑。承愿扶着云笑站稳,望着那些弟子逃离的背影,眼波一沉,身子一闪便出现在了那逃离的弟子面前。
一众弟子顿时慌了:“你,你要干什么,大师兄已经还你了,宗主也答应放我们离开。”
承愿冷眸微垂,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刷子,遮住了那双温润的眼:“上清君答应放你们离开,我承愿可没有答应。”
“你你要怎么样?你杀了我们,归云将会背上诛杀宗门的罪名!”一众弟子一遍后退,一边说道。
承愿的声音带着前所未见的冰冷:“杀你们的,是鬼魅之子,与归云何干。”随后,他一步步朝其逼近:“敢对云笑下手,你觉得我承愿会放过你们吗?”他话音落下,镇魂刀一挥,血红的刀影在一众人面前炸开,伴随着一阵万鬼悲鸣,面前的人一个个倒了下去。
他缓缓的收回了刀,刀刃尚在淌血,刀身的凹槽里,依稀可以看到那些被收进去的新死魂魄,他们挣扎,叫喊,怒骂都已无济于事,只能在这镇魂刀里过着万劫不复的日子。
承愿拂袖将镇魂刀收了,一瞬间身上的杀气和眉目间的狠戾都已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如往常的温润谦和。他转过身,云笑正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而云笑的身后,不远处站在云昭寒。云昭寒清绝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但那双眼睛里,却汹涌着莫测的情愫。
承愿走到云笑身边,手指温柔的服上云笑脖子上的伤痕,云笑一把握住了承愿的手:“他们已经放了我,为何还要杀了他们?”
承愿温润一笑,语气极为平淡:“但是他们伤了你。”
云笑讶然看着那满地的尸体,一张张熟悉的脸孔,声音有些颤抖:“可他们是我朝夕相处的同门师弟啊!”
承愿扶住云笑有些摇晃的身子,温和道:“可是他们伤了你,云笑,你是在怪我?”
云笑推开了承愿的手,一瞬间觉得眼前这个人竟有些陌生:“承愿,你何时变的如此心狠,你这样,与那些妖邪有何区别?”
承愿听了云笑这句话,心中顿时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云笑,我承愿生来就不是正道中人,你是今日才知道吗?”
“承愿,你!可他们都是无辜的,他们也是一心为了归云,只是立场不同而已,他们挟持我,不过也是为了活命,他们何至于死!”云笑对待归云弟子,一向情同手足,也正是因为云笑待人宽和,所以归云弟子对他这个大师兄从来没有过一星半点的非议。
只可惜,承愿做了八百年的鬼,才做人没几天,她认定对谁好便是对谁好,他一心要护着的人,就绝对不会让人伤及分毫,而云笑,就是占据承愿一颗心的人,伤了云笑,就是他的心,可是云笑怎么会懂。
承愿注视着云笑,双眸里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夺眶而出,但最终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片刻的凝视后,转身离开。
云笑在承愿化雾而去的瞬间,伸出手想要挽留,却没有说出口,他怅然若失的转身,见云昭寒正往回走的背影,于是连忙跟了上去。
云昭寒的沉默不言,这让云笑更加的感到不安,终于他忍不住开口道:“宗主,承愿他……”事实上,他也不知该怎么说。
云昭寒依旧面无表情步伐从容的一步步踏上台阶,对于云笑的话似乎并没有在意:“回去重新清点人数,将职务安排重新安排。”
“是。”云笑忐忑的答应一声,随后又道:“那山下的弟子,可否带回灵虚之巅安葬……”
“魂魄已入镇魂刀,生生世世再难出来,尸体烧了吧,骨灰洒在灵墟山下。”云昭寒这番话说的极为平淡,仿佛在说一些稀疏平常的事,这时云笑才恍然记起,承愿不愧是云昭寒的儿子,就连这种杀伐决断都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