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玉倾城手里攥着信匆匆的奔出了倾天下,临出门时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她恍然抬头,就十几个来寻欢作乐的客人,匆匆说声抱歉准备离开,却被几个客人拦住调戏。
玉倾城心中有事不愿惹事生非,正在为难之际,玉娘带着几个姑娘偏偏而来,为玉倾城解了围。
“姑娘,你这是着急忙慌要去哪里?”玉娘看玉倾城神魂未定心事重重的问道。
玉倾城拍拍玉娘的手:“好看好楼里,承愿回来告诉他一声,我去了灵墟山。”她说完转身化作一团浓雾便散去。
玉娘还想说什么,人早已没了影,只好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回去。
玉倾城接到的信,正是云昭寒的亲笔信,信中并未多言,只是画了半截归云钗,她知道,云昭寒可能命在旦夕。
她到达灵墟山时,伏魔结界突然就被打开,一路上山到达归云山门时,都一路畅通无阻,也并未看到归云弟子,心中便不由生起了疑惑。进入归云宗后,刚站稳脚,就被突然出现的归云弟子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个个手执长剑,脚踏诛邪符。
“这是什么意思?”玉倾城不解,她在归云宗待的时间不短,归云弟子从来对她都是尊敬有加,如今却……
“哈哈哈……没想到吧?”这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归云弟子自动分出一条路,玉倾国坐着轮椅就出现在了玉倾城的眼前。
玉倾城双眸一眯,眼底已是一片暗沉,她静静的注视着玉倾国没有说话。
玉倾国笑颜如花:“玉倾城,今日,就让你再尝尝23书网p;rdquo;
玉倾城懒得搭理她,只是冷声道:“上清君呢?你把上清君怎么样了?”
玉倾国一听,再次笑出了声,那笑容里带着恶毒和森冷:“你还当真是对上清君痴心不改,可惜,你的一颗真心,八百年前不值一提,23书网p;rdquo;
玉倾城的手在衣袖里骤然纂成了拳,这里毕竟是归云宗,她在没弄清楚状况前,她绝对不会伤及归云弟子。
“我再问一遍,你究竟把云昭寒怎么样了!”玉倾城的声音里是极力压抑着的杀意,一双眼睛渐渐泛起了猩红。
“归云宗主云昭寒,你口口声声的上清君,他自然是安安稳稳的布下这局,等着你自投罗网,然后再亲手将你送回那玄铁冢喽!”玉倾国的目光如攀爬的毒蛇,一瞬间朝玉倾城袭来。只见她话音落下,身子连着轮椅朝后迅速退去,而玉倾城面前,无数归云弟子便朝她扑了过来。
她几个闪躲,全力避开,却始终不曾出手,她坚信一定是玉倾国操纵归云弟子,始终不相信云昭寒会设下陷进害她,直到云隐剑闪着寒光向她刺来,在剑锋直抵她咽喉那一刻,她终于认清了现实。
现实就是,剑的另一端,云昭寒一袭白衣,依旧的旷古清绝,依旧纤尘不染。
她终于明白,仇恨就是仇恨,一如恩情就是恩情。她和他之间,无论隔多少年,多少个轮回,这夺命之仇夺爱之恨,终究是不死不休。
“云,昭,寒。”玉倾城注视着眼前人,一个字一个字的喊出了这个名字。枉费她这些天为他殚精竭虑,为他忧心如焚,以至于一接到他的书信便奋不顾身而来,全然没有怀疑这是不是陷进。
云昭寒回避了她的目光,侧身而立,清冷的声音淡淡道:“你不该来。”
玉倾城笑了,笑容很深,也很疼,重生一世,终究还是错付了。
她没有再说话,垂在身侧的双手手掌展开,猩红的逝水绫就出现在了手中。这时退在不远处的玉倾国催促道:“昭寒,人已经来了,你还不动手吗?”
云昭寒终于抬起双眸,双眸中依旧是痛苦不堪的隐忍和心疼,执着剑的手隐隐有些颤抖:“倾城,对不起……”
“不用!”云昭寒话音未落,就被玉倾城冰冷的两个字截住,随之而来的便是红绫翻飞,漫天花雨,无数归云弟子在逝水绫下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这一战,刀光剑影里玉倾城看透了爱恨,这一战,血雨腥风中,云昭寒痛不欲生,这一战,白衣染血,红衣断魂,玉倾国得偿所愿的笑出了声。
玉倾城虽然鬼魅之术凶残莫测,与云昭寒不相上下,但却难逃灵力骤然消逝的劫难。玉倾城被云昭寒一道符击中,连退了三步,抬起头的瞬间,一口血从嘴角涌出。
玉倾国一脸喜悦拍着手过来,在云昭寒身边停下:“真是精彩呢,看来上清君云昭寒注定是你玉倾城的克星。”她说完,转过脸对云昭寒无比温柔道:“昭寒,杀了她,打散她的魂魄,从此我们便重归于好,一切将重新开始。”
玉倾城看着眼前这一幕,竟觉得无比粉刺,与八百年前如出一辙,同样的画面,同样的人,同样的声音,同样的冷血无情。
云昭寒收回剑将剑负于身后,伸出右手画了一道诛邪符,然后亲手拍向了玉倾城。玉倾城被诛邪符击中胸口,一口鲜血喷薄而出,将地上的落雪染红,紧接着,云昭寒执着云隐剑,一剑刺向了玉倾城的心口。
历史惊人的相似,玉倾城低头,看着雪亮的剑锋,感受着那刺骨的冰冷。唯一不同的是,她没有撒手倒下去,而是拼尽全力将云昭寒带着云隐剑击退,看着云隐剑从自己心口抽出,然后在被仇恨支撑的最后意识里,她召出了万魅千魂。看着眼前的世界陷入了一片混乱,看着这混乱的场景渐渐变得虚幻不真,就如同她历经同一个地方死了两次才看清的人和事,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傻。
就在玉倾城倒地那一刻,云昭寒挥手设下伏魔大阵,将失控厮杀的万魅千魂压制住,制止了归云弟子的伤亡。同时回手转身,染血的云隐剑剑锋直抵玉倾国咽喉。
“如你所愿,她已死,交出卿愿和云笑。”云昭寒的双眸里是一片寒冰,清绝的脸上是从所未有的肃杀之意。
玉倾国骇然,玉倾城已死,她目的达到,自然也没有必要和云昭寒成仇。竹笛置于唇边吹了一声,就见几个潇湘弟子帮着云卿愿和云笑来到了云昭寒面前。
“爹爹……”
“宗主……”二人几乎同时朝云昭寒喊了一声,挣开潇湘弟子的手跑到了云昭寒身边。
云昭寒见二人没事,放下心的同时锋利的云隐剑也穿入了玉倾国的心口。
“云昭寒,你!”玉倾国防不胜防,一只手紧紧的抓着剑锋以阻止利剑再刺入,鲜血已经顺着手掌手腕流了下来。
“爹爹,求爹爹手下留情,无论如何,她也是卿愿的母亲呀!”云卿愿噗通一声跪倒在云昭寒身边,抓着云昭寒的衣袍苦苦哀求。
云昭寒的双眸里,瞳孔隐隐在颤抖,是那种被极致的怒火和杀意所震慑的颤抖。
“滚。”最终云昭寒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杀意,不为别人,只为他的女儿,他唯一的女儿。
这时承愿提着镇魂刀杀了上来,看到倒在血泊里的玉倾城,周身的杀意汹涌而出。他将玉倾城抱起,温润的脸上如同被霜雪覆盖,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归云弟子,扫过潇湘弟子,扫过云卿愿,扫过玉倾国,扫过云笑,最后落到了云昭寒的脸上。
“云昭寒,历经两世,生死成仇,承愿与你,至死方休。”他冰冷的声音带着如同从地狱攀爬出的森冷,听的人毛骨悚然。话音落下,转身化作一团黑灰色的浓雾飘散。
玉倾国带着潇湘弟子也就地逃离,看着承愿含恨离去,云笑的心紧紧的被揪在了一起。
“宗主,倾城前辈……”云笑内心复杂的说了一声,就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云昭寒注视着玉倾城和承愿离开的方向,脸上倒显得很平和:“她没事。”
云笑一听,顿时被惊到:“没事?您是说倾城前辈没事?怎么可能,云隐剑一剑贯心那……”云笑说到这里突然顿住。
云昭寒淡淡转身,撤去了伏魔阵,看着那些鬼魅跟随玉倾城飘散,认真道:“她的体内,有我的护心符。”
云笑和云卿愿相视一眼,一时间不知是哭还是笑,激动的说不上话来。
神君护心符,连着的可是神君的心脉,神君不死,她便不会死。
被承愿救回倾天下的玉倾城,果不其然没有死,只是失血过多,灵力消耗太甚陷入了昏迷,在玉娘和承愿的悉心照料下,睡了三日便醒了过来。
玉倾城大梦初醒,整个人就不好了,不吃不喝不睡,关键连话也不说了。要知道玉倾城可是个嘴闲不住的人,不让她说话,简直比让她死都难受,如今,却不说话了。整日窝在房间里,蜷缩的比黑蟒还要紧,跟黑蟒两个就这么眼对眼的瞅着。
玉娘承愿每天轮流着来劝解宽慰,但依旧无济于事,她也依旧无动于衷。玉娘甚至怀疑:“不会是受刺激,傻了吧?”
承愿看着如此自闭消沉的玉倾城,心疼不已,一筹莫展。
转眼已经是从灵墟山回来的五天之后,这日承愿和玉娘刚把玉倾城搬到院子里,让其晒晒太阳,就见小厮没了魂的跑了进来。
“公公公子,楼楼主,灵墟山来人,说要求见倾城姑娘,现在门外候着。”
承愿一听灵墟山三个字,怒火瞬间就从心头窜了起来,一伸手召出镇魂刀就要出去,被玉娘及时拉住:“姑娘如今这样,公子切不可节外生枝,一切等恢复了再做定夺。”
玉娘究竟活的久了看事情比较周全,所幸承愿也是个明白人,听玉娘如此说也勉强压下了自己心头的怒火。
“姑姑放心,我晓得分寸。”他说完,转身朝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