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却让萧邑久久地怔在原地,一直没有出声。
直到车夫停稳了马车,他才像是刚刚回神儿一样,又用往日那种毫无感情的语调说,回去吧。
沈思妍点点头,正要起身离开,却忽然被萧邑拉住手。
怎么了?她问。
你方才说肚子不疼了?
萧邑皱着眉头,问。
敏锐如他,早该察觉到沈思妍刚才说的,可是当时他心乱如麻,情绪仿佛被面前这女人带着走,所以一时之间也没注意到这个小小的细节。
沈思妍这才想到,萧邑不知道自己被盛淼打了一拳,当时只是随口说,于是摆摆手,一脸的漫不经心,没什么,就是不小心碰到了
是不小心碰到,还是他打了你?萧邑紧跟着追问。
这一问,沈思妍反倒有些不敢去直视他的目光了,垂下眼帘。
若是自己说谎,那萧邑绝对一眼就能看出端倪;可若是说了,又怕引起骚乱
并非是沈思妍圣母心爆发不想报复盛淼,她只是担心,自己说完以后,萧邑只是应一声,再无多余的动作。
而这个结果,恰恰是沈思妍不愿意面对的。
她很希望萧邑能像之前从天而降拯救自己一样,为她出气,可是沈思妍不知道,自己是否值得他这么做,也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配不配得上这些。
就在她犹豫的这段时间,萧邑已经看出了她的心事。
即便沈思妍不说,她的踌躇已经给出了答案。
我知道了。他淡淡的说着。
沈思妍心里一动,随即明白,他应该是从自己脸上看出了什么。
随即,失望也在她心中蔓延。
果然,自己并不重要,所以他也没说什么吗?
萧邑起身准备下车,临走前他停下了,头也不回道,过两日,盛淼会因为腹痛难忍而休养三天,这三天里,若是有人来查,你尽管说什么都不知道。
沈思妍愣了愣,目送着萧邑下车后,才扑哧一声笑出来。
真是没想到,这个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那么的傲娇。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衣服,以免自己下车时衣服滑下来,迎面而来的便是小笙焦急的呼喊,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家里出大事了!
沈思妍心里一沉,心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己才刚刚离开,居然出事了。
难道又是那个绾阳郡主前来闹事?
出什么事了?她赶忙问。
然而,小笙却是支支吾吾的,虽然手舞足蹈,却是口齿不清,实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当沈思妍奇怪时,蝶影从小笙身后走出来,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好啦,我负责接应小姐,你先去休息吧。
说罢,自然而然地将沈思妍从马车上搀扶下来,脸上的神情异常平静,小姐,累了吧?
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惊慌的神色,与小笙形成了天壤之别,这让沈思妍更加惊奇了。
到底是出了什么
小姐,您衣服怎么丢了?赶紧回去换一件吧。
蝶影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拥簇着沈思妍回了屋子。
刚换了衣服,沈思妍就迫不及待地问,蝶影,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小笙如此惊慌,而你纹丝不动?
她猛然一惊,着急的问,难道是有敌人来,你把他杀了?!所以小笙生怕事情败露出去
蝶影摇摇头,有些无奈地笑笑,小姐,没有您的命令,我哪儿敢擅自行动?您最近怎么回事,偶尔像是变得有些傻。
不知为何,沈思妍的脑海中闪过一句话: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傻子。
同时闪过的,还有萧邑那张俊美的脸庞。
沈思妍急忙咳嗽一声,让自己冷静下来,驱赶了脑海中的臆想后才问,那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为何你们两个的反应截然不同?
蝶影咳嗽一声,正襟危坐地说,看样子,小姐您是在皇宫之中受了惊吓,若是再把实情告诉您,只怕您会心力交瘁。
奴婢本意就是让您先休整一番,那件事等等再说,但小笙惊慌失措,一下子打乱了奴婢的计划
别和我兜圈子,你对我的照顾我当然明白,但是究竟出了什么事?沈思妍笑着问。
她之所以笑,一方面是向蝶影表达自己好端端的,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对于自己的悉心照料而欣慰。
蝶影犹豫了一下,说,出事的不是丞相府,而是沈家。沈家的老爷和公子出事了。
什么?!沈思妍惊得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何不早说?!
蝶影低声道,奴婢想着,这两人反正也不是您真正的亲人,小姐还是得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可他们对我很好,我怎能如此冷漠?!沈思妍揉了揉太阳穴,头疼的说。蝶影,我知道你现在把我当成了你唯一的亲人,所以做什么事情都第一时间考虑我的感受,但这次,你真的不该隐瞒我。
说罢,她连热茶都没来得及喝,匆匆跑了出去,要赶往尚书府。
蝶影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
其实她说得没错,沈修远和沈秉德都不是沈思妍真正的亲人,所以她猜着,自家小姐或许不会有那么深刻的感情,也就暂且将这件事压住了。
但没想到,小姐对他们的感情如此深厚。
小姐,倘若您能从他们身上找到那再也得不到的亲情和温暖,也是一件好事
她喃喃自语着,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不巧,此时柏青来了,正撞见她的微笑,柏青因此露出些许惊讶的神情。
见来的是自己不愿见到人,蝶影瞬间敛了笑容,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柏青轻咳一声,交出一封信,相爷让我给你的。
蝶影有些奇怪,这是情报?他给我这个做什么,不应该交给自己的左膀右臂么?
言语间尽是怀疑和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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