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京都又有两名贵女被人掳了去。
一个是萧若水,另一个便是沈樱。
只是,萧若水向来独来独往,就算在萧府,也是另住一院,除了她那院里的丫鬟婆子,也没人知晓,她一夜未归。
可就算一夜未归,也未引起人的怀疑,毕竟,这样的事,那些下人们都习以为常了。
只是,沈宅这边。
昨儿傍晚,因相国大人过来一趟,闹的很不愉快,幸好苏公子来了,逗的老太太和大小姐,心情愉悦了些。
是夜,伺候了老太太歇息,沈樱便回房中,梳洗过后,早早的歇息了。
守夜的丫鬟,也都在外间伺候着。
一夜无话,熟料,第二天,丫鬟们发现,一项早睡早起的小姐,这日早晨都巳时三刻了,小姐还没起来。
蕊桃就担心了,小姐自来身子娇弱,再加上昨儿受了相国大人的气,别再是病了。
她和莲花连忙进了屋子,然而,沈樱的闺房,却是空空如也。
床上的被褥是掀开的,床头的衣裳,床下的鞋子,都在,可就是不见沈樱。
而外头守夜的丫头,也发誓,小姐没有出来过。
可,既没有出去,又不在屋里,难道,人还会凭空消失不成?
再加上衣裳和鞋子都在,人却不见,蕊桃的心,提了起来,她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却也不敢立刻去告诉老太太,老人家年纪大了,受不住刺激。
她连忙亲自去找了苏天骧。
好在她跟着小姐,也去过几次苏宅,熟门熟路的找起来快。
苏天骧恰好也在府中,乍一听蕊桃的话,便立刻觉得不对来。
让蕊桃拿着自己的信物去晋王府找晋王妃,自己则匆匆赶到了沈宅。
若是以往,他自是不敢或者不会随意进女子的闺房,但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因着蕊桃的吩咐,沈樱的房内,一切都维持着原样,没人动弹过。
可苏天骧一瞧,便觉不对,他走到窗户边,敏锐的发现,窗沿上竟有一只浅浅的鞋印。
也是因为近来天气干燥,灰尘大,这脚踩地,难免的。
一看这鞋印,很大,男子。
当即,苏天骧只觉得心口一慌,整个人差点栽倒。
“哥。”苏清浅此时前来,就看见苏天骧扶着窗棱,脸色惨白。
苏天骧回头,眸色赤红,“清浅,沈姑娘她,怕是出事了。”
“啊,小姐她,到底怎么了?”蕊桃跟着进来,一听他这话,当即就要哭出来。
苏清浅嗔了她一眼,“先别急。”
她走到苏天骧身边,苏天骧指着窗沿上的浅淡的鞋印,“这鞋印应该是男子的。”
苏清浅凝眉,按着这尺寸,的确是男子的。
而且,她刚才一进屋子,便嗅到一股还未散去的异香。
想来,恶人是先用迷香迷倒了沈樱,然后,再将人掳了走。
从窗户这边,神不知鬼不觉,是以,外间守着的丫鬟都不知晓。
不过,也能看的出来,掳人的人,是有一定身手的。
“要怎么办?”蕊桃吓的哭起来,“晋王妃,苏公子,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呜呜。”
“蕊桃,你别哭。”苏清浅扶着她颤抖的肩,正色问,“你家小姐这几日可有不寻常之处?亦或者见过什么人?”
如此问着,苏清浅自己的脑海里,也是迅速搜索着和沈樱相处的过往。
沈樱这人,生的娇美柔弱,说话也是细声细语,温温柔柔的,虽说抛头露面的在外做生意,但是,她为人精明,也没见生意场上得罪过人。
而唯一跟她过不去的,苏清浅只见过那高若兰。
可是,高若兰前些日子不是被曾家那个纨绔给掳走了吗?她还发生了那样的丑事,现在不该在府里缩着头过日子吗?还敢出来祸害人?
蕊桃摇头,“小姐并没有不寻常,这些日子,小姐见的也都是一些生意上的伙伴,东街的钱掌柜,陈掌柜,还有去了寺庙一趟,还给了五百两的香油钱”
“昨晚沈相国来过。”苏天骧突然打断了蕊桃的话,神色凝重的跟苏清浅道。
并将昨儿的冲突也跟苏清浅说了。
苏天骧觉得,那沈相国差点打了沈樱,后来在他这里吃了鳖,谁知道会不会丧心病狂,将自己的亲生女儿绑走。
苏清浅虽然也不大相信会有如此禽兽狠毒的父亲,但是,想着沈樱以前的遭遇,她吩咐道,“琉璃,你多派几个人,盯紧了相国府。对了,还有曾府。”
“为何要盯曾府?”琉璃好奇。
苏清浅想起上回在端王府的事,那曾子琪可是觊觎过沈樱的。
这厮,连华容夫人和高若兰都敢掳,已经丧心病狂到无所顾忌了,谁知道会不会对沈樱下毒手。
“我自有主张,你先盯紧了这两处。”
“是。”琉璃领命出去。
苏清浅又吩咐谢安,“你也带些人,在各大酒楼、客栈、花楼等地,好生搜着,记住,别声张,小心行事。”
她怕,万一被那贼人知晓了,再破罐子破摔,对沈樱不利。
“清浅,我呢?”苏天骧急着问。
苏清浅看了他一眼,道,“哥,我给你些人,你去守住出城的关卡,但愿他们没有出城。”
“好。”苏天骧心里七上八下的,刚要走,突然想到什么,忙道,“对了,清浅,我还想到一个人。”
“谁?”苏清浅问。
苏天骧道,“端王。”
“端王?”苏清浅眉峰一紧,她想到那日见到端王和萧若水在一起。
苏天骧点头,“端王这不要脸的东西,竟然还追着沈姑娘不放,那日若不是我出现,他还舔着脸的用强。”
“好。我知道。”不过,苏清浅却知,这次沈樱出事,大约与端王无关。
因为,自那日看到他和萧若水在一处后,她就已经派了暗卫,盯住了端王府。
不过,回去还是得问问吧。
安排妥当,众人依言去办。
这厢,苏清浅安抚了蕊桃等丫鬟,道,“你们放心,沈姐姐一定不会有事,你们也莫要将此事泄露给老太太。”
老人家年纪大了,万一受不住,再有个好歹,就麻烦了。
不过,为今之计,是要尽快找到沈樱,时间越长,越是危险。
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里,沈樱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眼,却是熟悉的景致,她顿时惊了。
这一惊,才发现,她整个人被绑在床榻上,根本动弹不得。
“呵,你终于醒了?”
屋内,突然传来高若兰的一声冷笑,惊的沈樱扭头看了来,在看到高若兰那瘦削的跟鬼似的脸时,惊骇的颤了下。
“我怎么会在这儿?是你绑我的?”
这屋子,是她在相国府的闺房,住了有十年,自然熟悉的很。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再次回来,竟然是被绑着的。
高若兰起身,慢慢走到床边,双手环抱,就那么邪恶的看着她笑。
“怎么样?叫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这样舒坦了?”
沈樱心下一沉,她想到了昨儿傍晚,沈相国亲自去了新宅那边。
难道,绑她回来,是沈相国允许的?
“啧啧啧,生的可真是一幅好样貌呢。”
看着沈樱眉心紧蹙,还是一幅病西施的样子,高若兰心头嫉妒的酸水又冒了出来。
突然,她眼神一凛,冷笑道,“可跟你那狐媚子娘一样呢。可惜啊,相国大人偏生厌恶狐媚子女人,对我娘那是百依百从,就算我娘要他的命,他也摇尾巴狗似的巴巴的送上来,何况是你的?你啊,注定会跟你娘一样,命,贱。”
说到最后两个字,咬牙切齿的连口水都喷到了沈樱的脸上。
沈樱扭头,面向床里,这种话,她自小听到大,都习惯了,高若兰刺激不到她。
只是,沈相国却又在她受伤的心上,狠狠扎了一刀。
这还是她亲生的父亲么?一次次的纵容外人欺辱她,呵,真是好啊。
见她无动于衷,高若兰很是不满,一脚踩在床榻上,弯下腰去,两指掐了沈樱的脸颊,硬是将她的脸扳向自己。
“怎么?嫌我的话难听啊?呵。不过,我接下来的话,你可能要求着我说了。”
沈樱面无表情的盯着高若兰,唇角忽地一勾,嘲讽轻嗤。
“高若兰,这样的把戏,你玩了多少年了,你不厌我都厌了。是这样,我现在动弹不得,你要杀要剐,赶紧的,别在这里叽叽歪歪的,本小姐不爱听你说话。”
“呵,长脾气了。”高若兰突然好笑起来,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她果真抽了发间的簪子,对着沈樱那巴掌大却美丽异常的小脸比划着。
“你说,我在你脸上划点什么好呢?这么白嫩的皮肤,大概画点什么都好看吧,哈哈。”
然而,面对她变态的举动,沈樱只是木然的望着。
她知道,高若兰这女人,心狠手辣,若真能对自己动手,只怕早就动手了,还能等到现在?
她现在能好好的,便说明,高若兰现在不能对她动手,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
她猜不到。
高若兰出离愤怒了,不过,也只是磨了磨牙,并未做什么过激的举动。
她将簪子又插到发髻上,转而,站在床头,同情惋惜的看着她。
“哎,可怜你生的花容月貌,却要嫁给一个太监一样的男人,终身守活寡,也是惨啊。”
“什么?”沈樱面露惊色。
终于有反应了,高若兰幸灾乐祸,“怎么?想知道啊,想知道求我啊,求我便告诉你。”
“你爱说不说。”沈樱别开脸去,心里却是发紧,什么嫁给太监?
难道,沈相国是要拿她去换取什么利益么?
“哼。”就算她不问,高若兰也得说啊,这么痛快的事,她哪能憋的住。
“听好了,父亲已经答应曾家的求取,将你嫁给曾家三公子曾子琪。怎么样?开不开心啊?”
“你胡说。”沈樱终于愤怒的吼了一句。
那曾子琪明明求取的是高若兰,而且,他和高若兰在端王府发生过的事,人尽皆知。
等等。
沈樱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什么,厉色质问,“是你不想嫁,所以,便想着让我替嫁?”
“说什么替嫁?人家三公子心里一直仰慕的人就是你呢。说来,本小姐还算做了件好事,成全了你们。”
高若兰恶毒的笑着,“沈樱,想你以前与人私通,名誉尽毁,连端王殿下都不要你了,如今,我们能为你找到尚书府这样的好人家,你该感激才是啊。那曾子琪虽说不能人道了,可是,那哄女人的手段却是不少,你嫁过去啊,说不定还能享受别样的快乐呢。”
沈樱气的肝儿疼,但这时,她深知,别说生气,就是气死了也没用。
没人会心疼的,就连她的亲生父亲,也不会怜惜她半分。
哭没用,求饶更没用。
如今,在自己的家中,自己的闺房里,她却要想法子自救,何等的讽刺啊。
“你们都商量好了?”好容易压下心头愤懑的情绪,沈樱再次睁开眼,已然平静。
高若兰耸眉,“自然,这会子,你的庚帖都已经送到曾家了。两家一换庚帖,定下婚约,很快,你就能嫁人了呢。”
“哦。”沈樱面无表情的哼了声。
高若兰不满,“怎么?你不开心?”
“开心,总算能嫁人了,不是吗?”沈樱轻嗤。
“额。”高若兰呆了下,“开心?你可知道那曾子琪,除了不能人道,还是个会折磨女人的变态。”
“那又如何?本小姐生就美貌。你不是也说他一直仰慕我吗?说不定,等我嫁过去,他就能改好了呢,从此锦瑟和鸣,还真的要感谢你的成全。”沈樱嘴里漫不经心的说着,心里却在滴血。
她恨高若兰母女,更恨沈相国,恨不得将这一家子全部弄死。
她发誓,若她能安然过了这一关,定然让沈相国一家付出代价,生不如死。
高若兰听言,一时呆了,看沈樱平静安然的神色,她还真看不透她是怎么想的?
寻常女子遇到这种事,不该是哭天抢地,跪地求饶么?
“好,好,既然你是这样想的,那我也就放心了。母亲叫我来劝你,看来,你也不用劝嘛。行,那我便出去告诉父亲母亲,你愉快的答应了。至于嫁妆,你放心,母亲都给准备了。”无论她是真心还是假意,高若兰都很高兴。
当然,若沈樱能想通最好,原本还怕她会闹事,再闹出岔子来不好收场。
如今这样,虽然没有想象中的痛苦,让她多少有些失望,但是这样乖的话,高若兰能省不少心。
只要将沈樱嫁给曾子琪,她也算报得大仇了。
一个她从小就厌恶的女人,嫁给她这辈子最恨的男人,就看他们是怎么相爱相杀吧,最好天天互相折磨,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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