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桌上的东西,还真是哥哥送的。
连她之前想吃的时候,哥哥都没给,这说明,沈樱在他的心里,似乎比她还要重要啊。
苏清浅突然心里酸溜溜的,也总算能明白,当初自己要和晋王大婚时,哥哥那股酸酸的醋意了。
沈樱也没想到,苏清浅这丫头这样伶俐,一下子就试出了,也怪她,大意了。
“是这样的。”她稳住心神,慢慢解释,“前几日,我不小心扭伤了脚,是,令兄送我去的医馆,后来,又因为一些小误会,我的脚伤反而更严重了些。令兄大概心里愧疚,所以,才送来这些吃食。”
“你的脚伤是我哥弄的?”苏清浅很遗憾,没有见证到那个场面。
沈樱外表柔弱娇美,像个美人灯儿,平日里,她说话都不敢重了,生怕唐突了美人,这哥哥究竟怎样的能耐,将人伤成这样,路都不能走了?
沈樱忙解释,“是误会,令兄也是不小心。”
沈樱解释归解释,可心里憋屈的很,什么不小心啊,分明是那厮太固执太蛮力,她都不让他送了,偏要送,呜呜。
但是,当着人家妹妹的面,也不好责备啊。
“哦。”苏清浅的视线,又落在桌上的两包点心,笑意有些意味深长。
沈樱见了,就问,“你笑什么?”
“呵。”苏清浅哼笑一声,看向沈樱,一本正经道,“不瞒沈姐姐,我是觉得,我那兄长如今进步很大啊,还知道犯了错要弥补,连沈姐姐爱吃的都打听到了,看的出挺用心。”
顿了顿,又笑道,“说真的,我哥那人真不是什么细致人,更别说,伤了人最后还看望的,只怕当时给了银子,过后就忘了,再见怕连你人是谁都不见得了。也就在沈姐姐这儿.”
“额。”沈樱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只木着一张脸,看着有些傻气,如果细瞧的话,就能发现,不但她那脸,就连耳根子都红的滴血了。
苏清浅自是瞧见了,看她这般,倒不好再取笑了。
“可见沈姐姐为人好,连我哥哥那样的浑球都能敬你。”
“呵。”这丫头,拐着弯的说话,但最后一句,沈樱算是解了脱,心里稍稍松口气的同时,又泛起了另一种复杂的滋味,她也说不上来。
但是,自从苏清浅来之后,她这脑子里就不时的闪过苏天骧的身影,几次,苏清浅说话时,她都恍神了,最后连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清浅,我这,晚上没睡的好,老是走神”
“那沈姐姐中午就歇个午觉,补补。我这也叨扰了半日了,该回去了。”苏清浅道。
沈樱忙道,“别,我刚才那话,并不是撵你走的意思,我还想你多陪陪我。”
“呵,看你说的,我脸皮厚的很,我若是想,你就是撵我也撵不走。只是,我真得回去了。对了,上回,你跟我说的那个会酿酒的朋友,得空,约出来咱们见见。”
“好!”
离开沈宅,苏清浅径直回到晋王府,可轩辕烨自早上离开后,一直未回,她有些失落。
谢安和琉璃两个,也陪着一起叹气。
“王妃,不若您进宫瞧瞧呢。”琉璃在旁劝着,“奴婢听说,王爷的腿伤。”
话锋一断,她迟疑着看向苏清浅,眼神欲言又止。
苏清浅果然警觉的盯着她,“王爷腿伤如何?”
那厮,不是说养养就好吗?
琉璃轻呼了口气,凝眉道,“奴婢无意中听风二说的,说王爷的腿伤的很重,并非只是皮肉伤,还伤到了骨头,是毒箭刺入骨.”
“什么?你再说一遍。”苏清浅激动的一把揪住她的手,眼神犀利。
谢安也急道,“琉璃,你怎么不早说?”
琉璃也急了,忙解释,“奴婢也是一早听风二跟人提起,偷偷听到的。奴婢也不知该说不该说,奴婢想,王爷之所以瞒着,大约是怕王妃您担心了。”
“放”苏清浅急的差点爆了粗口,忍了忍,松开琉璃,气道,“他倒是怕我担心,哼,还是根本就不信我?”
琉璃纠结道,“王妃,您别生气,王爷肯定是怕您担心啊。”
“好吧,他既然怕我担心,那我就不担心呗,此事,你就当没说好了。”苏清浅赌气。
伤的那么严重,竟然骗她说没事。
想想他昨晚回来那苏淡风轻的样子,苏清浅就很生气,回都回来了,她都要帮他看了,偏拦着,伤了也是活该。
活该!
琉璃望向谢安,眼神示意:劝着点。
谢安:咋劝?还不如让你那主子回来劝。
琉璃:劝劝。
谢安无奈,柔声对着苏清浅道,“王妃,这事,您真怪不了王爷,一来,他是怕您担心,二则,只怕王爷也不想此事宣扬出去。”
“嗯?”苏清浅一听,脑子里斗转星移,豁然开朗。
没错,皇上受伤,不知死活,晋王再腿伤不能愈,成了残废,那这北仓国连个坐镇的都没,那些个宵小之辈不就趁机闹事么?届时一定会乱的。
可是,用得着连她也瞒着?
还是,他连她也防着。
还记得,当初告诉他禁果一事,她帮着李寻说了几句,他便那样讥讽。
或许,他就是防着她吧。
想到这,苏清浅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怒火很是可笑。
人家伤的怎样与她何干?她急的半死,人家还怕她知道实情呢。
才还准备不管不顾的进宫,若他配合便罢,不配合的话,直接来强的,先给他治了腿伤再说。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啊。
人家根本用不着。
“算了。”她对谢安和琉璃摆摆手,“都退下吧,本妃累了,要歇会儿。”
琉璃还欲说什么,谢安扯她出去。
“放心,王妃心肠软,不会真的生气,她那样,只是因为担心晋王。”
“嗯。”琉璃点点头。
其实,晋王伤了双腿一事,在外间早已传的沸沸扬扬,甚至更离谱。
有说,晋王殿下成瘸子了。
有说,晋王殿下的腿是假的,早在当年征战时就没了,这会子才露了馅儿。
还有说,晋王殿下的腿,是这次遇刺才没的。
总而言之:晋王成残废了。
午后,苏清浅心里实在憋闷,就找来笔墨纸砚,坐在窗口,写起字来。
她的字写的确实是丑,平日里喜欢画画,却不喜写字。
这会子写字,名为练字,实在磨炼心性。
遇到这么点子事就焦灼不安的,实在不是她的性子,可只要静下来,就会想着晋王那腿到底如何,就有些忍不住想进宫。
进宫怕自讨没趣,索性继续写字。
写着写着,一篇《滕王阁序》竟写了一半,那字,洋洋洒洒的,倒也别具一格。
这时,谢安撩了门帘进来,“王妃,萧姑娘求见。”
“哪个萧姑娘?”苏清浅头也没抬的问,手下的笔仍旧不停的写着。
谢安道,“萧若水姑娘。”
“她?”一滴墨滴下,晕染了上头的两个字,苏清浅略一沉吟,将笔刚下,搓搓手,道,“叫她在外厅等我,我稍后就到。”
谢安应声,一面命了其他丫鬟端来热水给苏清浅洗手。
净了手,又稍稍整理了裙摆和鬓角,苏清浅这才慢条斯理的出了门。
外厅,萧若水一袭青衣,头戴面纱,端正从容的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视。
不是不敢看,而是不想看。
她很早就知道,这落樱殿,是晋王为未来的王妃准备的。
这樱花,乃是先宸妃娘娘司徒灵珊所爱。
似乎,司徒灵珊在晋王小的时候,便说过,要盖一座种满樱花的别院,她和她的小烨儿一起住在画样的世界。
后来,司徒灵珊早逝,晋王出宫住,盖晋王府的时候,是晋王特意命人盖的这么一座落樱殿。
或许,苏清浅还不知,这落樱殿里还供奉着先宸妃娘娘的牌位。
而苏清浅能住进这里,就说明,她已经住进了晋王的世界。
所以,当初,晋王和苏清浅大婚,她虽说嫉妒,可还没发狂。
知道苏清浅住进这落樱殿,才让她奔溃。
此刻,这小厅里,每一样东西,都极具诱惑的勾引着萧若水看,可是,她拼尽了力气不去在意。
苏清浅即便现在入住又能如何?
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萧姐姐。”一到门口,就瞧见屋里那木雕似的女人,苏清浅总感觉这女人温文清雅的气息里有着一股杀气,所以,她就脆生生的唤了一声。
果然,萧若水抬头的瞬间,身上那股杀气也被敛了去。
她忙起身,朝苏清浅盈盈一拜,“小女见过晋王妃。”
“萧姐姐快免礼。”苏清浅几步上前,虚扶了一把,但是,手却并未碰到萧若水。
随后,就擦过萧若水,径直坐到主座。
“谢安,给萧姐姐上茶。”
“是。”谢安会意的出去。
这厢,萧若水忙道,“不用。”
只是,苏清浅未说坐,她也不好坐。
毕竟,哪怕她再不愿相信,但是,苏清浅如今是晋王妃,是这府里的女主人,而她,不过一介民女。
苏清浅深深的瞅着她,狐疑的问,“萧姐姐,恕本妃冒昧,你这脸到底怎么了?那日,在街上,可把我吓了一跳。本来,我是劝王爷下车看看的,但宫中有急事,你不见怪的吧?”
知道那日,苏清浅就在马车上,她便是要赌,晋王会不会下车。
结果,呵
面纱后,萧若水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笑意,“回王妃,小女那日不小心摔了一跤,恰好遇见王爷的车子,本想求救,却不知王爷急着进宫。小女真是该死,差点耽误了王爷大事。”
呵,苏清浅轻轻一笑,“没事,后来也没耽搁。”
萧若水脸色一变,不知是不是错觉,以前,在她跟前的苏清浅,没心没肺,性子活泼爽朗,可今儿,话里话外刺多的很。
看来,是因为她那日拦了晋王的车子拈酸吃醋了呢。
也不过是个寻常女子啊。
“对了,萧姐姐怎么不坐?站着说话多累。”苏清浅抬了抬手,道,“快请坐。”
你一直装糊涂不说坐,谁好坐?萧若水心里没好气,但面上不显,而是安静的落座。
谢安这时,亲自送了茶水来。
苏清浅微笑着道,“萧姐姐,快尝尝,这是王爷一早命人沏下的,说是得换三遍水才出味儿,这会子喝正好。我平日里不大爱喝这个。倒是萧姐姐,似乎挺爱这口?”
“哦。”萧若水很想说,给你喝了也是浪费,你懂茶么?你懂这一片片小叶子里包涵的文化底蕴么?
她浅浅抿了一口,茶是好茶,可惜水有些凉了,味儿偏涩了些。
她放下杯子,继而柔声道,“王妃娘娘,小女今日前来,是有事要找您。”
“说吧,什么事?”苏清浅微微偏着脑袋,竟显得几分孩子气。
萧若水莞尔一笑,“小女听说晋王殿下伤重,所以,特拿来了秘制的膏药。”
说着,自怀中拿出一个玉色的药瓶,放到桌子上。
“这膏药对伤筋断骨最好,就算腿断了,都能接上。”萧若水道。
苏清浅连连称奇,“还有这样好的膏药啊?我能瞧瞧吗?”
“嗯。”萧若水点头,但还有一丝心虚,苏清浅懂医术,她是知道的。
苏清浅却笑着摇头,“算了,你送给王爷的东西,自然要等王爷先过了目的。这样,王爷现在在宫里,你要不等等?傍晚他或许会回来。”
这种东西,还是得清一清界限的好。
萧若水心里一紧,道,“王妃严重了,这膏药,您转给王爷即可。”
“别,我这人记性不好,回头忘了。”不知怎么地,苏清浅偏就觉得,她这药瓶里没装好药呢。
萧若水微微咬唇,“罢,那改日若碰到晋王殿下,小女定当亲自奉上。”
本想拉苏清浅当个垫被的,没想到这女人不上道。
“嗯。”苏清浅点点头,道,“对了,萧姑娘这伤,要不要本妃帮你瞧瞧?”
“不用,一点皮外伤,快好了,不敢劳烦王妃娘娘。”萧若水连忙婉拒。
苏清浅也就不说什么,又端了杯子,慢条斯理的喝茶。
萧若水也没什么话。
小厅里,就沉寂下来,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萧若水主动起身,道,“小女谢谢王妃娘娘的茶,小女还有事要办,就先告辞了。”
“嗯,去吧。”苏清浅着了谢安亲自去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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