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御书房,轩辕烨的脸色很不好看。
小太监三春子,亲自将其送到永华殿外,王爷,您也不要责怪皇上,皇上他近来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奴才也劝过,可是。
一声叹息。
轩辕烨深眸睨着他,那新来的璃昭仪是何来历?
三春子听问,忙四下一觑,这才小声道,晋王殿下,据奴才所知,这璃昭仪是端王殿下送入宫的,一直做的很隐秘,直到太后寿宴那日,皇上才亲封的昭仪。不仅如此,这翠微殿,除了端王的人,皇上也派了人看守,严禁有人随意出入。
那你觉得,皇上这状态与这璃昭仪可有关联?轩辕烨又问。
三春子神色凝肃,回王爷,奴才觉得,这璃昭仪古怪的很,皇上的确是在宠幸她之后,性情大变,而且,越发的离不开这璃昭仪,每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在翠微殿,不但荒废了朝政,也完全将宫里其他女人抛至脑后,这宫里,哪怕是连皇后娘娘,都已经有了意见。
轩辕烨点头,本王知晓,皇上这边,你继续盯着,若有其他情况,及时来禀。
是。三春子应声,随后迅速离开。
离开永华殿,想着苏清浅离了梅宫,该去太后那边找他的,所以,他一径往太后寝殿而去。
只是,还没到地方,宫女桑榆就迎上来回禀,回晋王殿下,晋王妃已经出了宫,说是在宫外等您。
哦。轩辕烨便直接转身。
桑榆想了想,又道,晋王殿下且等一等。
于是乎,桑榆就将苏清浅与司徒玥之前的冲突,完完全全的禀报了轩辕烨。
末了,见晋王脸色不好,她忙又补了一句,晋王妃并未吃亏。倒是司徒姑娘伤了额头,回去还被太后责骂了一顿。
然而,这只是桑榆的看法,在轩辕烨看来,苏清浅就是受到了羞辱和大不敬。
这司徒家的姑娘,到底是没长脑子,还是没将他晋王放在眼里,连他的女人也敢欺辱?
出了皇宫,在宫门口右边,一辆马车静静的停着。
风二见轩辕烨走来,忙从车前跳了下来,王爷。
王妃呢?轩辕烨问。
风二嬉笑着望了望马车,在车里,已经等了您两刻钟了。
那意思很明显:瞧王妃对您多好,一等就等了这么久呢。
嗯。轩辕烨哼了声,自然他听见这话,心里也是热乎乎的。
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却见着那小小的人儿,上半身靠在车身,一双纤细的腿,竟然伸直了,架在了他常用的小几上,双手环抱,脑袋耷拉着,睡的正香呢。
王爷?风二见轩辕烨不动,就狐疑的朝里瞟了一眼。
轩辕烨立时一个冷眼丢过去,瞎看什么?眼珠子不要了?
没,属下什么也没瞧见。风二真没看到,不过晃了那么一眼而已,瞧王爷这态度,难不成王妃在车子里?做什么啊?好好奇。
轩辕烨径直上了马车,砰的关上了车门,风二顿时摸摸鼻子,好无辜,他,这是被迁怒了。
车子里,苏清浅也被那砰的一声,惊的睁开眼睛,一见是轩辕烨,很迷糊的眨了下眼睛,王爷,您事情办完了?
吵醒你了?轩辕烨坐到她对面,那双眼睛就盯在她那架在小几上的脚上。
苏清浅自知失礼,忙的缩回小脚,端正的坐好。
哼。轩辕烨一声轻笑,昨晚没睡好?
没,睡好了。苏清浅道,又觉得哪里不对,忙掏出帕子在小几上擦了擦,才道,王爷,要不要喝茶?
他这车子里,一应物品俱全,吃的喝的,都是现成的,实在无聊的话,下回,她还可以带几册小话本过来看看。
反正,他也爱看书,她也看,互不打扰,挺好。
不用了。看她生龙活虎的,似乎一点不受司徒玥的事影响,也没想着找他告状,这点让轩辕烨赞赏之余,却又有些失落。
他是她的男人,她在外头受了委屈,却一个字都不跟他说,他心里不好受。
怎么了?见他脸色不对,苏清浅狐疑的问。
轩辕烨微笑,时候还早,有没有想的地方?
想去的地方?他这话的意思,是特意的想陪她吗?苏清浅突然不大自在了。
她一个人习惯了呢,平时出门,也都是带谢安,带晋王么,感觉玩不起来。
索性摇头,没呢。
哦。轩辕烨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只道,那,回府吧。
嗯。
两人都没再说什么,轩辕烨歪靠在小榻上,拿了本书看。
苏清浅就小手托脸,睁着大眼睛,兴致勃勃的看着窗外景致。
回去的路,好像跟来时的不大一样,这条街,没那么多人,也不大热闹,但是,两旁建筑古色古香,街道亦是干净整洁,还有一排排的绿树成荫,车子走在这样的道上,就好像驶进了一幅清新盎然的画里。
回到府里,苏清浅径直回到落樱殿,轩辕烨没跟着回来,而是去了书房。
男人嘛,总有各种的事情。
苏清浅落得清净。
其实,她是没想到,轩辕烨竟然跟她一起住进了这落樱殿,以前,他不住这儿的啊,他有自己的院子。
之前,苏清浅想着,嫁进来之后,各住各的,必要的时候,他来她这,或者,她去他那,对付一宿就罢,没想到,成亲之后,才发现,他将他那院的东西,大部分都搬来了落樱殿,比她的东西多了去了。
哎,整个落樱殿都是他的了,也就内寝柜子里她的一些衣裳和首饰。
小姐,回来了?谢安连忙迎了过来,今儿,是小姐和姑爷成婚后头一天入宫,也不知如何,她好想问,但又怕唐突。
苏清浅完全没注意到她眼底的好奇,只换了一身家常衣裳,将梳的精致的发髻也松散了下来,随意的挽了个发髻,一应珠钗步摇全没戴,只在鬓角处簪了支珠花,简单别致,慵懒闲适。
仙仙公主来过吗?她问。
谢安无奈摇头,仙仙公主一早就来了,当时,你随晋王进宫了,她大约觉得没趣儿,说是想出去逛逛,不过,王妃放心,奴婢已经派了人跟着,不会有事。
嗯。谢安办事,苏清浅放心。
收拾妥当,她找了本小话本,就来到后院园子里的秋千架上,一边荡着一边看书,及至听见下人说,晋王出府办事了,她这才眼睛一亮,忙的合上了话本。
晋王殿下一出府,苏清浅便带着谢安也出府了。
之前,回来的那条路上,她好像看到了家戏馆。
话说,来到京都之后,都没好好玩过,这几日无事,倒不如好生玩玩。
因为怕人认出来,而且,女子出入这等地方,总不大好,所以,苏清浅一出府,便带着谢安只奔宁福街上的成衣店,一人买了好几套的男人衣裳和帽子。
两人就在成衣店的试衣间里,将衣裳换好。
苏清浅长发束冠,面若冠玉,眸若秋水,一袭熏衣紫的锦袍,华丽矜贵,俨然一个富家俊俏公子。
相比较而言,谢安一身淡蓝长袍,乌黑墨发只用一根同色系的发带束起,看起来更像个江湖少侠。
两人从成衣店出来,立刻引来不少艳羡的目光。
谢安就罢了,她生就一张冷峻的脸,除了在苏清浅跟前,那是轻易不笑的,所以,浑身总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旁人打量一眼,自不敢亲近。
但苏清浅就不同了,她生的好看,尤其一双眉眼,即便动怒,亦是似笑含嗔,叫人心生怜惜,更不消说,她若真的一笑,那便如暖阳照进春水,那般温暖剔透,叫人喜欢。
瞧,那小哥哥长的多好看啊。
是呀是呀,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公子,竟生的这般容貌。
依我瞧,就算在晋王跟前,也没差呢。
他可比晋王年轻的多呢。
也不知他今年年方几何,可有婚配?
——
小姐。
嘘,少爷。
是。谢安听力好,这一路,听着这些人议论主子,心里不大舒服,要不要属下收拾他们?
嘿。苏清浅白了她一眼,好好的收拾他们做甚?再说了,本少爷这样,本就好看到让人眼馋,你还不准人家夸几句?
额。谢安满头黑线,真没想到,小姐如今这自信的简直让人咋舌。
似乎,她以前听醉儿说过,小姐很自卑,除了对那赵公子有着一腔孤勇之外,很多时候,都是畏畏缩缩,哪里像现在,恨不得将这京都的大姑娘小媳妇全都撩进自家后院似的。
谢安笃定,若主子真是个男子,那后院的女人,一定比晋王的还要多。
好在,在一路注目之中,很快就到了戏馆。
戏馆,凉城也有,不过,这里却要大的多,从大门进去,刻着雕刻的浮壁,两边是都有侧门。
侧门入,才是一个很大的露天戏台,四周,则有看台,亦有独立的包间。
此刻,台子上就几个小生在试唱,旁边的普通看台,则坐了不少的人。
两道侧门边上,都有卖票的。
苏清浅便买了间包厢的票,带着谢安,跟随了小厮,一楼从左角的楼梯直上了二楼。
包厢里收拾的挺干净,两扇小窗也都开着,空气好流通。
一旁的桌子上,摆放着精致的点心瓜果,还有茶,另一瓶早上新摘的鲜花,亦是芬芳扑鼻。
不错,对的起那五两银子。
不过,这都是戏馆给准备的,旁人,若是有钱的,还经常还会带几个下人来伺候,那吃的喝的,甚至连换的衣裳都会带,可齐全了。
当然,更有那起财大气粗的,直接会请戏馆的人去府上,或者,干脆就在府里养一些戏子,啥时候想听戏了,啥时候就有的。
谢安又将那蒲垫殿在了凳子上,放在窗口,从这个位置看楼下的戏台,视线最好。
这是今儿的曲目,少爷过目。小厮还说了,少爷也可以自己点,一两银子一曲。
苏清浅大略扫了一眼那册子,就道,就随这上头的吧。
她又不是很懂戏,无非就是凑个热闹。
戏还没开始,苏清浅就百无聊赖的四处打量着,这一瞅,却瞅出了八卦来。
她忙拽来谢安,谢安,你瞧对面靠左边第二间。
什么?谢安不解。
苏清浅急道,你瞅那人上不是大少爷?
此刻,那边靠窗的位置,男人却是背对着这边,不大能看的出来。
不过,大少爷来这种地方不是很正常么?在谢安眼里,大少爷苏天骧那就是个看戏逗鸟、招猫逗狗的人啊。
倒是小姐,这样惊讶才奇怪。
他身边那个,好像是沈姐姐。苏清浅眼睛瞪的大大的,直勾勾盯着那边。
刚才,一晃眼,她似乎看见了哥哥扶着沈樱,但很快,哥哥背对着这边,将里头的视线全挡了。
不过,苏清浅相信没看错,只是怀疑,哥哥怎么跟沈姐姐在这地方?他们也来看戏?
哥哥来看戏,不稀奇,但他跟沈姐姐一起来看戏,这里头有戏啊。
彼时,另外一间包厢里,苏天骧好容易将沈樱安顿好,这身上汗都出来了。
从来没有觉得,女人竟然会这样的麻烦。
苏天骧甚至觉得,沈樱这女人是不是衰神附体,也或者,他才是衰神附体,因此,才不停的遇到她,而且每次都倒霉。
她崴了脚,去医馆就是,偏偏那马车还没走多远,车辕子就坏了。
眼看着这对主仆站在街口那茫然无助的孬样,苏天骧实在看不下去,这才帮了。
他好心送她去医馆,大夫瞧了她的脚,问题不大,给推拿按摩,又弄了些消肿活血的药敷了。
本想着,这样能送她回去。
她却不回,偏说着跟人约好了,在这边戏馆子里谈事。
戏馆里能谈什么事啊?当他白痴啊?
还不让他管,非得自己叫马车过来。
这种地方,都是些什么人啊?苏天骧比谁都清楚,她一个弱质女流,被人约在这种地方谈生意,人家那不就是摆明了没安好心。
偏这蠢女人说什么都不听,不得已,苏天骧只得亲自将她送了来。
她这脚还不能走,看她一跛一拐的实在难受,又怕伤势加重,所以,一路抱着她上上下下的。
这会子累的一身汗,靠在窗边歇息呢,吹吹风,也好压下心头无名火。
沈樱坐在椅子上,看着他黑沉的脸,亦是委屈。
她又没叫他送,是他自己非得送,这会子摆着个臭脸给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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