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可以这么阴毒?;他声声质问,字字如刀似刃。
她就那么讷讷的望入他一双暗沉的眼眸之中,止不住想要发笑,可眼睛却被湿热的液体充斥的异常酸涩。
这种复杂哀伤至极的表情看在白敬修的眼中,他的心莫名的抽痛了一下,为了掩盖这种异样,他抓着她手腕的手不由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苏清浅此刻根本就感觉不到除了心痛以外的痛,她只是目光模糊的看着他。
;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不知道你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是她唯一能够跟他说的话,除此之外,她不想多说一句话,很累。
烟烟看着这一幕,心口袭上一阵窒闷,她试了几次,想要走进去跟白敬修解释一下,今天白天苏清浅去找了莺莺不假,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甚至,离开后,她也不禁想,如果她是苏清浅的话,经历这样的事情后,会如何做?
;如果当初知道你是这样心性善妒的女人,本王根本就不会娶你!还有,是谁给你惯的毛病?连自称都不会,礼数都不懂,如此粗鄙的女人,本王真的后悔娶了你!;
这话,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苏清浅止不住打了个激灵,竟是怒极反笑。
;白敬修,你对得起我!;
她不自觉的想,这情劫为何是这样的?她宁愿去历练什么火劫,水劫,也不要再承受这么多的心殇!
白敬修眉头几乎拧成了一团,他刚刚才说的很清楚,她竟然还直呼他的名讳,真的是太过分了!
用力推搡她一下,苏清浅一时没有站稳,身子撞在桌角,顿时脸色惨白一片,额上的汗水也如同雨下。
;侧妃——;
烟烟看到她牢牢捂着肚子,神色一骇,赶忙喊着,;快些去请大夫!;
听到声音,长青情知发生了意外,脚步匆匆的冲了出去。
适逢司徒淮也得到了白敬修已经回了驿馆的消息,看到长青这般形色匆匆,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赶忙急掠去了苏清浅的房间。
遥遥就看到白敬修站在苏清浅的对面,而苏清浅脸色惨白如纸,额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滚落,已经打湿了衣领。
而那落在小腹上的手….
司徒淮瞬间就想到了什么,直接越过白敬修将苏清浅打横抱起,径自进了内间。
看到有血色沁出,白敬修心痛到无法呼吸,他无法解释清楚这种怪异的情绪,也曾想要抱着她进内间,可全身就好像被施了定身咒,根本就动不了。
而司徒淮刚刚这亲昵的举动,让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苏清浅是司徒淮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否则的话,怎么可能会如此神色慌乱?
他也是男人,自然清楚,只有在面对自己真心喜欢的女人,才会如此不管不顾!
很快,大夫便来了。
诊脉之后,摇头叹息了两声。
烟烟一直在帮苏清浅擦着汗水,司徒淮并没有立即去盘问白敬修什么,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她可以平安,如此,什么都好!
苏清浅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不断消失的热源,心痛如同刀割。
白敬修不知何时已然离开,看着那空空的外间,苏清浅胸口涌上一股腥甜,;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看着这腥红刺目的颜色,司徒淮心中的愤怒终于不可遏止的飚了出来。
;还不快些去开方子?;他理智全消,怒斥着大夫。
大夫匆忙去开方子,司徒淮让人去熬药,一直陪在床边。
烟烟要帮她清理一下,有些为难的看了眼司徒淮,;皇上,您在这里不太方便。;
司徒淮粗喘了口气,袖下的手用力一收,;朕就在外面。;
帮苏清浅收拾好了,药也好了。
可此刻,苏清浅双眼空洞,没有一点儿亮色,就好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般。
;侧妃,孩子虽然没了,可你还是要好好调养身子啊!;烟烟端着药碗,声音发颤的劝着。
苏清浅仿若未闻,只是手不停的用力按在小腹上,即便这孩子已经没了,她还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曾经存在过的气息。
司徒淮见她这般,接过烟烟手中的药碗。
;难道要朕亲自喂你吗?;
闻言,她讷讷的将目光移到他的脸上,司徒淮端着药碗凑到嘴边,就要含住一口时,有泪水顺着苏清浅的外眼角滚出,打湿了鬓角。
司徒淮蹙眉,真的就这样伤心难过吗?喉间梗塞的厉害,他看着她,眼眶有些发涩。
苏清浅想到了曾经白敬修也曾经这般喂着她喝药,明明距离现在并不遥远,可她却觉得好像隔着一光年的距离。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想起来,还是个未知之数!
司徒淮抬手帮她擦掉眼角的泪水,可那眼泪就如同决堤一般,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清浅—;司徒淮声音微哽,;把药喝了,不要让朕伤心难过。;
她讷讷的看着他,凄然一笑。
白敬修失忆了,不记得她了,孩子也没了,一下子,她感觉所有都崩塌了。
;快些!;司徒淮见软的不行,便沉下脸色,冷声命令。
苏清浅依旧表情愣愣的盯着某一处,不吭声,只泪水不停的滚落。
司徒淮不管不顾的含了一口药,直接俯身贴上了她的唇。
尽管她抗拒着,可还是被他成功撬开了牙关,苦涩的药汁在口中弥漫开,顺着喉管流入。
她抗拒着,可却不敌司徒淮的霸道。
烟烟完全惊住,回神后,却也知道,这样的场合,自己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
走出去的时候,却猛然一惊。
白敬修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为何会站在窗外?
目光落在他不断收紧的手上,她心若擂鼓。
白敬修心里怒意翻涌,之前他还为了那个孩子的离开而伤心难过,可就在刚刚他亲眼目睹了司徒淮如何喂着苏清浅喝药的一幕时,他竟是窃喜了一下。
那孩子或许并不是他的!
或许是皇兄的!
看了一眼烟烟,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脚步匆匆,没有一丝留恋。
凝着他走的那么决绝的背影,烟烟满心担忧。
白敬修直接去了莺莺的房间,看到她即便已经睡了,眉心还紧紧的拧在一起,心里多了几分怜惜。
听到声音,莺莺睁开眼睛,脸上多了几分喜悦。
白敬修按住她,温声道:;别乱动,好好休息!;
莺莺点点头,那凝着他的眼神,充满了依恋。
他一直守在床边,直到她睡沉。
而苏清浅的床边,司徒淮也一直守在那儿不曾离开。
;睡一会儿吧,睡醒了,一切就都过去了,就好像做了一场梦!;
看着她这般哀伤,司徒淮的心里很痛。她眨了眨眼睛,深吸了口气,抬手,看了眼腕上的绛云,或许是因为刚刚司徒淮给她喂了药,所以此刻绛云的光芒竟然暗淡了几许。
无意间捕捉到她嘴角的那抹笑容,司徒淮心底莫名浮上不安。
;你在想什么?;他开口询问。
苏清浅没说话,闭上了眼睛。
这沉闷的气氛让他几乎快要癫狂,第一次有了一种无法掌控的无力感。
烟烟一直在外面走来走去,皇上该不会不走了吧?
刚刚楚王俨然看到了他给侧妃喂药,如果皇上不离开,会不会加重楚王和侧妃之间的矛盾?
看着她闭上了眼睛,司徒淮稍稍舒了口气,帮她掖好被子。
这一夜,有些难熬。
莺莺醒来的时候,看到他还在,嘴角浮上一抹淡淡的笑容。
感受到她动了,白敬修目光温柔的凝着她,;感觉可好?;
莺莺点点头。
白敬修命人将一早就温在炉灶上的粥端了来,如今虽然连日的暴雨已经结束,可灾区还是物资紧缺,能够有这样粘稠的米粥已经实属不易。
他亲自喂莺莺的时候,心口突然袭上一阵窒闷。
仿佛不久之前,他也曾这般守在病床前喂着一个女子喝粥,只不过,当他试图看清楚那女子的长相的时候,头痛欲裂。
莺莺看着他,有些焦急的不停;啊啊;着,奈何她这哑疾是娘胎里带的,无论她怎么着急,也还是无法说出一个字来。
头痛的症状慢慢消失,白敬修就好像经历了一场战争,后背已然被汗水沁湿。
他将粥碗放下,抱歉的看了眼莺莺,离开,直到他去了外面,才可以正常呼吸。
莺莺嘴巴里一阵阵发苦,凝着那放在桌上的粥碗,掀了被子下了床。
白敬修的双手不断的收紧,松开,再收紧.…
这时候,一只手轻轻的握住了他的胳膊,他脊背紧绷了一下,迟缓的转身。
当莺莺那双储着泪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时候,他心中的歉意更加浓重了几分。
;害你担心了!;
莺莺泪眼模糊的摇摇头,拉过他的手掌,在他掌心里一笔一笔的写着。
白敬修将她抱入怀中,;抱歉,我知道你心里是难受的,委屈的,下次不会这样了!;
莺莺点点头,头靠在他的胸膛前。
苏清浅的房间里。
司徒淮看到她迟迟都没有睁开眼睛,蹙了下眉,抬手轻轻的搭在她的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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