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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此变故, 傅昀一行人也没在秋凉宫继续待下去。

    因庄宜穗在场,一行人也没去雎椒殿,直接朝太和殿而去,待到了太和殿时, 庄宜穗早就收拾好了心情, 脸色又挂上温和得体的笑。

    日色渐晚, 在太和殿逐渐热闹起来时, 有两人一前一后踏了进来。

    傅巯在前,沈青秋在后, 倏一踏进殿内, 就引起了众人注意。

    在众人围拥上来前,沈青秋手抵唇轻咳了一声,身子一顿,就退了出来, 隐在一旁,旁人看向他时, 他就抬眸淡淡一笑, 叫旁人不敢上前搭话。

    周韫心中暗暗称奇,才堪堪收回视线。

    当初沈青秋方入京时, 谁能成想他会有今日?

    那年沈青秋拒绝靖和郡主时,其余人明面上虽赞他有情有义, 可私底下谁不笑他没脑子,竟为了个女子, 拒绝了长公主府, 拒绝了皇室。

    可如今,旁人再见靖和郡主缠着沈青秋,却再无人说沈青秋一句不好。

    倒是靖和郡主, 若最后不能和沈青秋结成正果,日后名声恐要落下一截。

    谁叫这世间对女子多刻薄呢。

    周韫刚想起靖和郡主,就见一穿着粉色褶皱裙的女子领着裙摆朝沈青秋走近,几乎刹那间,沈青秋的脸色冷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平静。

    快到叫周韫都以为那方才的一抹冷意是她的错觉。

    不过周韫没多放心神在那边,她抬眸觑了眼高台上,久久没有动静的三个位置,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搁往年,此时晚宴该是已经开始。

    可如今,连圣上都还没到,叫人不得不担心,是否是出了何事。

    而且……

    今日她进宫,竟也没得雎椒殿半点消息。

    近半刻钟后,外间终于动静,周韫刚松了一口气,转眸去看,却只见圣上和皇后结伴而来。

    以往总站在圣上另一侧的珍贵妃却不知所踪。

    周韫脸色倏地一变,她捏紧身旁傅昀的手臂,若非还存着理智,记得此时尚在给圣上行礼,她恐是会些许失态。

    其余人也发现不对劲,喧噪声渐渐低了下来。

    不知怎得,周韫忽然想起在秋凉宫时,孟昭仪时不时朝她看过来的视线。

    周韫掐着傅昀的手臂,有些失神地呢喃:

    “爷,姑姑她……”

    忽地,傅昀握紧她的手,抿紧唇敛下眸,沉沉地说:

    “没事的。”

    他话音不明,但周韫却听出什么来,她倏地抬眸,眸子稍泛着红地盯着傅昀,指尖发着颤,轻声不稳地问:

    “爷是不是知晓些什么?”

    以往进宫,爷总要去雎椒殿请安,唯独这次,一句话也未提。

    她方才只当是因为庄宜穗也在的缘故,如今才察觉到些许不对劲。

    傅昀身子一绷,他堪堪抿唇,握着周韫的手越发用力,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周韫心下一沉,她咬紧唇,低低喊了声:

    “爷!”

    一侧将这幕看入眼底的庄宜穗眸色微闪,她眼睫轻轻颤了颤,轻捻着手帕。

    不管是为甚,贵妃没能参加年宴,对她来说,似乎都是一个好消息。

    傅昀垂眸看向身旁女子,半晌,只说了一句:

    “贵妃病了。”

    周韫一怔。

    病了?

    姑姑身子一直不好,周韫知晓,但却想不到究竟是病到何种地步,才会连年宴都不得参加。

    “爷早就知晓?为甚不和妾身说?”

    周韫,脑子中一时嗡嗡作响,她不知她是怎么问出这两句话的。

    许是有些迁怒。

    可她控制不住。

    忽地,她手撑头,抵在案桌上,些许胸闷口疼,甚是难受。

    不知怎得,她似越急,浑身就越不舒坦,她动静甚小,待过了半晌,才觉缓过来。

    她仰起头,盯着傅昀,想叫他回答。

    傅昀哑声,却一句话都回答不上来。

    他比周韫早知晓不过半月,不是没想过和她说,但贵妃让他不得告诉她。

    傅昀也没想到,半月有余,贵妃的病竟是没好,反而越发严重了。

    周韫忍了半晌,终究是没能忍过宴会结束,待至一半时,她忽地将手从傅昀掌中抽出。

    傅昀眸一沉,拧起眉,低沉道:

    “周韫!”

    周韫深深呼出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道:

    “妾身出去透透气。”

    说罢,她也不听傅昀会说什么,直接带着时秋转身离开。

    太和殿外,周韫刚出来,她走得甚急,险些脚下一滑就要摔地,时秋忙忙扶稳她,吓得忙说:

    “主子!您小心脚下!”

    太和殿外守着的宫人也被吓得一跳。

    此时外间正在飘着雪,小径上甚滑,若这些贵人在她们眼皮子低下出了事,她们也少不得一顿罚。

    周韫捏紧时秋的手臂,只觉身子些许的不利索,她摇了摇头,有些难受地低喘了一声,轻声道:

    “本妃无事,去雎椒殿。”

    外间甚冷,周韫没忍住拢了拢身上的大氅,艳色的狐绒将她脸色衬得些许白,她细眉轻蹙着,叫刚从太和殿走出的人看得眉头紧拧。

    “侧妃娘娘脸色似有不好,可是身子不适?”

    周韫惊得抬起头,见是沈青秋,她不知该不该松一口气,只顾着摇头,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本妃无事。”

    她说罢,就转身朝后宫走去,沈青秋在她身后,不着痕迹地拧了下眉。

    须臾,他朝太和殿旁守着的人招了招手,淡声说:

    “去一趟太医院,请位太医去雎椒殿。”

    那宫人虽不解,却也忙忙应下。

    待宫人退下,身后似传来脚步声,沈青秋回头一看,拧了拧眉,没撑伞,直接冒雪踏出了长廊,片刻后,在小径上不见身影。

    靖和一出来,就没见沈青秋的人,气得脸色些许难堪,冷着声问一旁的宫人:

    “沈大人呢?”

    宫人堪堪低头:“回郡主的话,沈大人刚离开了。”

    靖和脸色不好,她眯了眯眸子,又想起刚回头时看见的情景,声音中淬着些凉意:

    “适才和沈大人说话的女子是谁?”

    那宫人一怔,才意识到她是何意思,迟疑着说:

    “是……是贤王府上的周侧妃。”

    靖和拧起眉,顿时脱口:

    “又是她?”

    话音甫落,她立即噤了声,可如此,她脸色依旧难堪。

    沈青秋刚入长安城,她就一见倾心,可奈何,哪怕圣上舅舅亲自下旨,沈青秋也不接,愣是撑着个破身子在御书房前跪了一天一夜。

    最终,还是太子看不过去眼,替其说话,才叫赐婚一事不了了之。

    可她至今,都不曾见到沈青秋所说的那位被他爱慕的女子。

    若说沈青秋待何女子有些许特别,他进京多年,恐也就只有周府嫡女。

    这也是,为甚她不喜庄宜穗,却和庄宜穗走得近的原因。

    只因,她更不喜周韫罢了。

    周韫和她那姑姑一样,不过就是仗着一张脸就勾搭男子的狐媚子罢了。

    靖和在心中轻啐一句,朝宫人要了一把伞,忙朝沈青秋离开的方向追去。

    周韫不知太和殿后来发生的事,她如今已经到了雎椒殿,茯苓亲自来领着她进去。

    她一看见卧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珍贵妃时,眸子倏地红了,泪珠子不停地掉,她又气又急:

    “姑姑!”

    珍贵妃看见她时一愣,遂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招手叫她过去,待她的话音一直温柔:

    “晚宴还未散,怎得……咳、过来了?”

    不过短短一句话,她就咳嗽了几声,最后抵着唇,轻阖着眸子,侧眸忍着那丝难受。

    周韫捂着唇,除了珍贵妃失子的那段时间,她何时见过珍贵妃这副模样?

    她推开时秋扶住她的手,险些跌跪在床前,拉住珍贵妃的手,哭着上下打量她:

    “姑姑怎么能这样?生了病也不叫旁人和韫儿说!”

    “姑姑是要将韫儿担心死吗!”

    珍贵妃消瘦得厉害,她抚着周韫的青丝,无奈低笑:

    “韫儿这般,姑姑哪敢叫旁人和你说。”

    周韫哭得甚凶,伏在贵妃手臂上,拼命地摇着头,泪珠子涔涔地掉,她脸色煞白煞白的,叫贵妃都忍不住担心起她。

    贵妃心中叹气,她就是知晓韫儿会这般,才不敢叫傅昀告诉她。

    世人总说她待韫儿太好。

    可珍贵妃一直知晓,她待韫儿好,是因韫儿值得。

    若不然,她想要一个属于她的孩子,甚是简单,且看安王处心积虑的模样,不过就是想叫她过继他罢了。

    就是这时,宫人忽然领着太医进来。

    贵妃一愣,手抵着唇轻咳,拧起眉:“谁唤得太医?”

    “听闻是太和殿那边传的太医。”

    茯苓低声回答,也有些不解,适才太医刚离开,这又是谁传得太医?

    作者有话要说:  太卡了,今天太晚了,加更放到明天吧,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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