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日明,西湖的水面碧色连天。岸边的杨柳微微吹拂下微微扬起,几只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
西湖边一处画舫静静的等待着文人墨客们在上面挥毫泼墨,舞弄文采,一对璧人莲足轻踏,衣纱裙摆间缓缓登上画舫,后面还跟着几位二八妙龄的少女,有的拿着琵琶,有的端着时令鲜果。
“雪姐姐,这次可是那刚到京城上任的起阳公子宴请吗” 柔和素净如雪莲的一张脸,泛着暖玉一样莹润的光泽,柔娘翠声问道。
“是啊,说是邀请了一位冀州来的好友,给他引荐几位临安的世家公子。” 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纤纤玉手轻轻的拿起一粒葡萄送入樱桃小口。
“也不知道有没有请王公子”平日里灵动活泼的柔娘说此话时声音有些怯怯的,面颊也有些微微泛红。
“不就是给你画了幅**图吗,这就喜欢上了?他可是有家室的人啊”白雪姬有些怜惜的叹了口气,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伸出玉指点了点柔娘的头。
柔娘了嘟了嘟嘴,“也没有喜欢了,王公子诗画俱佳,才情盖世,奴家看着那幅画栩栩如生,妹妹是喜欢那幅画”
听着柔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辞,白雪姬有些无奈,正要开口便听到岸边有声音传来。
……
宗正少卿王素之四子,王巩字定国,
“相公,张公子已在偏厅等你,是去赴姚大人之约吗”王巩的妻子赵氏为自己相公整理衣服,系上束带,看了看,又把扇子递给王巩。
“是啊,上月间见过一次,御史中丞之子,年轻有为,性格洒脱,可以一交”王巩听得有人在等,又说道“可不能让义州久等,我这就去了”
到得偏厅,好友张义州已在等候
“义州久等了,咱们这就出发”王巩笑声爽朗,略微客气了一下。
张义州微微一笑,跟着王巩出府。
出得府门,二人往钱塘门去。
“今日之约是在白雪姬姑娘的画舫上,想必柔娘姑娘也会在”张义州神秘一笑。
王巩诧异的看了一眼,又眉微微挑起,疑惑的问道:“你想说什么”
“上次你一副**图甚是逼真,颇为灵动,竟是把柔娘姑娘刻画的活灵活现,我观那柔娘,眼中春意已生,对你已是暗生情愫啊”张义州促狭的说道。
“柔娘姑娘诗才琴艺俱佳,偏又从小习医,我夫人的暗疾也是她治好的,义州需要胡说,毁人声名。”王巩忽地正色道。
“是是是,不说便是,今天是哪位姚公子宴请,说是引荐一位冀州来的朋友,这朋友我倒是略有耳闻”张义州到了几声是,故作神秘的摇着头,还带着些许得意神色。
“哦,说来听听”
“据说是一个年轻富商,买下了延祥园”
“哦?延祥园?那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啊”
“是啊,虽然本朝重文轻武,商贾之流也等不得大雅之堂,不过如此巨富却也不能小视,何况还是姚公子的朋友呢”张义州沉思道。
“恩,你消息倒是灵通”王巩笑了笑。这位义州兄经常流连在外,三教九流都有一交,颇有些江湖气,也算有趣,和那些繁文儒生倒是不同,与其相交也有意思得很,刚才这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因为那人从事商贾,便有所轻视,王巩自是省得。说话间已到湖边,今日景色甚美,风和日丽,画舫上一看到白姑娘和柔娘在闲聊,只见那柔娘姑娘不知在说些什么,面色有些娇羞,看的王巩心中一颤。
白雪姬看到登上画舫的正是二人刚刚提起的王公子和颇为风趣的张义州,站起身微微屈膝,向着二人深深一福,道了声:王公子、张公子。
身后柔娘脸上娇羞之色更胜,有些手忙脚乱的站起来,局促的行了一礼。
“见过二位姑娘,姚公子还未到啊”张义州拿着折扇微微拱手,说了句。
王巩也是对着柔娘轻轻一笑,柔娘更是心头小鹿乱撞,匆匆低下了头。
这王公子在对我笑,他是不是对我真的有意,何况上次的画像是那么逼真动人,若是不仔细观察,就算画工再好也定然不会画的这么像……一时间心头胡乱的想着。
……
程府。
“起阳,今天都请了谁啊”
“一位户部司的员外郎,辛夷辛大人,二十四五岁,也算年轻人,
一位王巩,其父是宗正少卿,比我父亲低半级。也有些诗才,不过他画画倒是一绝,尤其擅长人物描绘。
还有一位张义州,此人很是有趣,和你脾性绝对相投。”
姚起阳一个个的说着,看程信端坐不动,有些着急道:我们在等什么,还不走吗?
程信摆了摆手:“莫急莫急,不是说有两位秒人吗,一会我新设计的衣服就做好了,一人送上一套,她们穿上必然好看,也算是帮我宣传了,哈哈”
“真是服了你了,不愧是商人”姚起阳竖起了大拇指。
“这么说就不好了,你可以说初次见面给两位姑娘带些礼物啊”程信挑了挑眉,不以为意。
姚起阳正待要笑话他两句,看到寄奴手捧着衣裙走了进来,看款式倒是也算别致,知道这正是程信说的新设计了。
程信姚起阳带着寄奴和龙池两兄弟从清波门出,向着画舫走去。
画舫这边,辛夷也已经到了,互相见过礼之后,边坐下开始谈论姚起阳的冀州朋友,辛夷倒是先提起了‘延祥园’的话头,在几人惊叹中,看到姚起阳他们也到了。
“起阳,你这就不厚道了,明明是你请的我们,结果你倒是最后才到”辛夷站起来,故意开着玩笑说道。
“哈哈,惭愧惭愧,我去接我这位朋友了,刚来临安,还不熟悉,倒是让几位久等了”姚起阳哈哈的笑着赔罪。
“我来介绍,这位是程信,我在冀州就和他极为相熟”
“这位是户部司员外郎,辛夷辛大人,也算是我的同僚”
“这位是王巩,王定国,张义州,都是闻名临安的才子”
“这是蝉雪楼的白雪姬白姑娘还有柔娘姑娘”
“啊”姚起阳还在介绍着,就听到柔娘一声惊呼,手捂着嘴,眼神中带着惊喜看着程信。
“你,上次是你救了我”
几人也是有些讶异。
白雪姬听着瞬间明了。
“哦,上次原来是姑娘啊”程信眨了眨眼,回忆了一下,恍然大悟的说道。
“柔娘,你说上次快要入城时,遇到山贼劫掠,被人所救,莫不是程公子救得你”白雪姬问道。
“姐姐,正是程公子搭救,柔娘才能顺利返回临安,只是当日程公子拦下贼人,就让我们快快离开所以当时都来不及道谢”柔娘眼中晶莹流露,语声轻颤。
“原来如此,多谢程公子搭救”说完深深对着程信一福。
“柔娘谢过程公子”柔娘也跟着一福。
“没事没事,恰逢其会”程信满不在乎。
“哈哈,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竟是如此之巧”,辛夷几人也是眼中神采奕奕。
“没想到程兄还会些武艺,让人惊讶,佩服佩服”张义州拱手道。
“哪里哪里,只是会几个假把式,都是我那护卫出力”程信微微一笑,这个张义州果然如起阳所说,确实有些江湖气,实为难得。
“便是如此也很厉害了,武能强身健体,也能上阵杀敌,我只恨自己一身文弱之躯,不能征战沙场,杀几个金狗来痛快痛快”张义州说着还站了起来,面现激愤。
这个张义州和其他文人还真是不同,他说话时,程信注意着其他几人的神色,王巩神色淡然,似已经习惯了身边这位朋友的疯言疯语,辛夷神色玩味,眼中私有不屑,喝了口茶,两名女子则抿着嘴,一一给几人上茶。
“义州你就别疯了,没的让人笑话”王巩则拽了拽张义州的衣角。
“程兄见笑了,一时间有些激动”张义州也反应过来,哪有初次见面就如此放肆的。
“义州兄真性情,在下也是佩服”程信不以为意,这个张义州颇对自己脾气,接着说道:“对了,我是做布行的,今天正巧有几个新花样,正好拿来给二位姑娘”说完眼神示意寄奴。
白雪姬早看到程信身后的诗奴手捧着衣裙,等得寄奴拿将过来,说道“多谢公子,呀,这款式还真是新奇”
仔细看去,衣衫由好几种材质构成,颜色也是素净,心里着实喜欢,柔娘也拿过来翻看, 恨不得立马穿上试一试。
“让几位见笑了,程公子这礼物真是送的合适”白雪姬微微一嗤。
“程公子不止生意做得好,礼物也是选的好啊,看二位姑娘是真心喜欢,我等倒是有些惭愧了,礼物没带,一会说不得只能多写上两首诗词来捧捧场了”
辛夷不愧是做官的,心思灵活,嘴上也及时。
“哈哈,我可是有私心的,两位姑娘,风华绝代,穿上我们布行的衣服,也是我的荣幸,若是有人问起,也知道是程氏布行做的,也算是帮我们宣传了,说到底还是我赚了”程信摇了摇折扇,脸上满是笑意,这话说的也是实在,礼也送出去了,广告也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