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和流浪犬很快传来消息。
奥黛莉娜也提着裙摆匆匆跑过来, 说:“欧文,我的骑士也带来了消息,卡尔文应该是往城西去了。”
奥黛莉娜说:“梅丽, 你能骑马吗?我让欧文骑马带你一起去。”
沈凛摆了摆手,他吹了声口哨,一头浑身漆黑, 眼珠淬金的猎豹缓缓走来。
也许会引起骚动,好在是深夜, 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KP:“过驯兽。”
沈凛再次成功。
KP:“……”
沈凛翻身骑上黑豹,黑豹立瞳盯着奥黛莉娜看了片刻, 随即掉头奔出马戏团。
飞鸟在前面引路,野犬在左右标识方位。
沈凛低声问:“阿瑞斯, 她身上有那个气息吗?”
黑豹低低呜了一声。
沈凛神色变得凝重。
——
兰斯一路找到一个位于郊区的破旧小屋。
这地方荒废了有些时候,铁门锈迹斑斑,墙垣破损,空气里散布着腐烂的气息。
他靠近正门, 眼神冷淡地瞥了一眼铁门上嵌着的东西。
那是个外凸而无神的眼珠, 当兰斯直视眼珠的同时,眼珠内的瞳孔转动,看向兰斯。
这眼神阴冷,让人不寒而栗, 看得兰斯很不爽。
他捡起地上的碎石块, 一个个地砸向眼睛。
眼睛被一下下砸得直眨眼。
眼睛:“…………”
直到最后,干瘪碎裂的眼珠从栏杆上掉了下来,在地上翻滚了一圈,瘆人的瞳孔依然直勾勾地看向兰斯,不遗余力地发挥自己的吓人的余热。
兰斯无动于衷地走过。
他推开大门, 老旧铁门发出尖锐的“吱——”,当他步入花园的时候,一股强猛的冷风直灌而来,吹得他的风衣簌簌翻滚。
冷月高悬,一门之隔如同拉开了两个不同的世界,门内的空气湿度很大,接触了空气的皮肤有种难以名状的黏腻感,让人不禁联想到鱼类表面光滑的黏液,在这种情况下,兰斯感觉呼吸都有阻碍。
他冷着脸大步向房门走去。
房门没关,房屋主人来得匆忙,只掩着一道细窄的缝隙。
兰斯推开房门,长驱直入,不像是个不速之客,倒像是房间的主人,直接推开厚重的房门,走进大厅。
刺鼻的血腥味和恶臭扑面而来。
地上横七竖八倒着好几具尸体。
这些尸体不知道存放了多久,大几个月,甚至几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他们全都没有头颅,尸体被随意丢在这里,从不担心恶臭的气息被他们发现。
卡尔文在做什么诡异的仪式?这里完全隔绝了内外两个空间,如果不是走进来,他也不会发现这些尸体。
KP:“看到这种诡异的场面,你受到了惊吓,san-check,成功减1,失败减1d3。”
兰斯:“哦。”
KP:“……请稍微表现出一点惊吓的样子。”
兰斯手腕上的骰子转动,转出了一个失败。
减少3点理智值。
大厅立着一个雕像,足有一人半高,形象和沈凛他们在警局看到的被杀少女尸体上印刻的一模一样,雕像崭新,高贵却诡异,与破败腐朽的大厅相比,就像是一个展示在高级博物馆里的稀有物件。
在他背后,是个T形楼梯,楼梯折到一半,向左右两个方向延伸过去。
不等这个检定结束,兰斯便走上楼梯,他的脚步声放得很重,在寂静的房间里发出清脆声响。
“卡尔文,”兰斯高声呼喊着卡尔文的名字,“卡尔文,是我,兰斯。”
他的声音在房间里清楚地回荡。
直觉告诉他,卡尔文就在楼上,他在准备祭祀海德拉的仪式。
兰斯留在马戏团监视他们的人告诉他,卡尔文今天邀请了一个少女前来占卜,不久后,少女和卡尔文一起离开。
仪式需要12-16岁的少女,他不知道此时此刻少女有没有遇害,但他知道,卡尔文筹备了这么久,一定非常重视这场献祭,他绝不会有任何的马虎。
所以,只要他发出声音,警告卡尔文他的存在,卡尔文一定会想办法出来找他,绝不可能留有让他破坏仪式的可能性。
他要为了让卡尔文主动暴露自己。
这么做当然有风险,比如祭祀仪式是不可被打断的,他的贸然出声可能会影响卡尔文,从而导致不可逆转的可怕后果;也有可能,卡尔文没有他估算得那么冷静自若,会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孤注一掷,杀掉少女。
在事情尚未解决之前,一切都有可能。
他所要做的事情是找到可能性最大的一种,然后单刀切入,快速斩断祸根。
他不知道这种经验是从哪儿来的,这不是一个魔术师应该有的东西,可直觉告诉他这么做是是好的选择。
他手持魔术师拐杖,慢条斯理地从左侧的楼梯走上二楼:“卡尔文,你在吗?我知道你在这里。”
“楼下是怎么回事,卡尔文?为什么那么多尸体?”
兰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试图迷惑卡尔文的判断:“瑞拉的事情是你搞出来的吗?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卡尔文——”
兰斯贯穿整个漆黑深邃的长廊,停在长廊的尽头。
他站在那扇房门前,把手放在门把手上,轻轻拧动。
房门在这瞬间打开——
“兰斯先生,”低沉的男音从门内响起,身穿枪色正装的男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身子站正,挡住兰斯探究的目光,面带笑容,从容不迫地说,“有时候人的好奇欲太过旺盛可不是什么好事,你不该找来这里,也许我会成为最后一个和你说话的人。”
当卡尔文冷静地出现在他面前的瞬间,兰斯放下了心,这证明他赌对了。
兰斯:“心理学。”
心理学的骰子是暗投,兰斯看不到检定结果,但在检定生效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卡尔文平静的表象下有着焦虑的情绪,他在担心什么。
这证明仪式还没有结束,被他带来这里的少女大概率还活着。
兰斯需要确定,她在哪儿,她是不是就在卡尔文背后那扇门里。
卡尔文从背后带上房门,然后往前走了几步:“既然被你找到这里,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如你所见,兰斯先生,我是个以杀人为乐的人,这里所有的尸体都是我的杰作。”
他带笑的目光盯着兰斯,用令人毛骨悚然的腔调愉悦地说:“看着他们失去呼吸的感觉真是美妙啊,所有生命在最后一刻所展露的表情都是最真实,最纯洁无瑕的。兰斯先生,也许你也应该试一试,你一定会爱上这种感觉。”
兰斯对指引者说:“我要过聆听。”
手腕上的骰子转动,本来不抱希望的兰斯这次竟然意外出现了一个大成功。
兰斯:“哦。”
KP:“……”
因为这个大成功,兰斯清楚地听到,从还未完全严密关合的房门缝隙里传来了少女的呜咽声,她非常疲倦,正在用最后的力气发出求救的呼声。
片刻,兰斯面无表情地说:“也许我是应该试试。”
卡尔文轻笑一声,还未说话,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黑影。
兰斯沉声地说:“拿你来试。”
KP:“战斗轮,兰斯先攻——”
=
沈凛从来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这么拉风地骑着黑色的猎豹在夜色之中疾驰。
这仿佛是只有在迪士尼的童话中才能出现的一幕让他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不真实感。
圣列安歌的夜景被他甩在身后,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猎豹速度太快,让他的视野都变得模糊。
飞鸟引路,群星照明。
他一路疾奔到郊外荒林中的破旧小楼。
铁门被推开,地上散落着个破损的眼珠,沈凛没注意,一脚踢到了旁边。
眼珠:“……”
他走进庭院,空气的黏腻度和潮湿度瞬间提升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房屋大门关着,沈凛推开房门,眼前突然扑簌簌飞出来一只鸽子,他吓了一跳,后撤让开。
雪白的鸽子飞了出去,振翅声在耳边回荡。
沈凛走进大门,一楼一地的尸体上覆盖着满满的扑克牌,挡住了凄惨的死状。
他微微蹙眉,沿着扶梯向二楼走去。
楼梯上散落着红黑两色的扑克牌,直至二楼楼梯口,扑克牌堆的最上端躺着一张King。
他弯腰捡起,举目看向走廊。
扑克牌间歇散落在走廊上,像是在指引他前进。
最深处亮着一线微弱的光,从门缝里被拍打在墙上,正在艰难地呼吸着。
沈凛快步走过去,他推开房门,地上倒着两只半鱼半人状的怪物,他们几乎和人等身,身上有几个致命的枪窟窿,还有深浅不一的抓痕和咬痕。
卡尔文倒在不远处,他身体嵌进破损的家具里,右腿被折断,姿势扭曲地苟延残喘。
在看到沈凛时,卡尔文伸手抓向他,哀求道:“救救我——梅丽!兰斯他疯了!他想杀我,祭祀仪式是他搞的鬼!用医术救我!梅丽!”
沈凛无动于衷地看着他,他轻轻开口:“与混沌毗邻的外世界深渊,堆满了各世界生物的脑袋;她在狂乱中起舞,吮吸着美味的髓骨。”
卡尔文震惊地看着沈凛。
沈凛说:“你的神明名字叫海德拉。”
他听见屋子里传来声响,沈凛推开最里面的房门。
窗户开着,里面是一片幽深的蓝,到处都垂着飘荡的深蓝色纱帐,地面的绒毯被冷风吹拂的时候像是翻滚着的深邃海洋。
英俊的魔术师先生躺在地上,他的面具掉落下来,黑色的短发被风吹得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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