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俏那番话说掷地有声,说得不可谓不狠,这不怒而威的气势当真有几分长公主当年的风采。
乔嬷嬷欣慰之余又有些担忧,因着今日的一切分明不单单是冲着长公主及腹中孩儿来的,仿佛还有要一并带累她的意思,如若她不能小心应对,只怕
俏儿这话说的好,但也有不对之处。
萧俏微眯双眸看向神情温婉的宋静姝还请姐姐指点一二。
宋静姝先是看了看宋毅,而后才娓娓道来父亲在此,阿姝不敢僭越,只是方才俏儿那句‘这贼人抓不到也罢’似乎有些不妥,便是母亲无碍,将军府又如何能容此包藏祸心之人留在府中?我听着俏儿的意思莫非是想糊涂了事?
萧俏心中冷笑。感情这宋静姝是刻意歪曲她的意思,好在父亲面前上眼药呢!
正在这时,却见身穿藕荷色素缎褙子的丫头从一旁爬出,跪到宋毅跟前不住的磕头道将军明鉴,奴婢冬雪,今日那碗乌鸡汤是奴婢送来的
其实在萧俏看清这丫头的脸时,心头便顿悟了,接下来这脏水怕是要往自己身上泼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方才跪了这一地的仆婢中并没有冬雪,可她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那么她极有可能是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混进来的,而她做了这样的事,心中定然忐忑至极,是以才不敢出现在宋毅面前,那么又是什么原因令她鼓起勇气主动送上门来?
其实答案呼之欲出,她又怎么会笨得猜不到!
贱婢!你既承认这乌鸡汤是你送来的,那么必是你往这汤里下了红花无疑!宋毅大怒来人!将这贱婢拖下去杖毙!
将军!将军请听奴婢一言奴婢冤枉啊!
冬雪突然跪爬到萧俏跟前,伸手去拉萧俏的裙摆,哭喊道二姑娘,求您为奴婢说句话,奴婢是冰心阁的人,奴婢是听从二姑娘的吩咐给长公主送乌鸡汤的啊!二姑娘您不能不管奴婢,奴婢不想死!
萧俏暗地冷笑,心道冬雪这蹄子只差没撒狗血的抓住她的双肩嘶吼渣女配你莫装逼,别站在那儿不出声,我知道你心虚。
而冬雪这么一喊,一室的仆婢皆面面相觑,宋毅眉间的褶皱仿佛能夹死苍蝇。
一旁的宋静姝一脸震惊的看着萧俏,仿佛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今日之事竟然与萧俏有关。
贱婢,死到临头还敢胡言乱语将罪责推到主子头上,本将军今日留你不得
不,求将军明察!今日的补汤确然是奴婢呈给乔嬷嬷的,将军如若不信,大可问乔嬷嬷与红拂姐!
宋毅转眼看向乔嬷嬷与红拂,见她们二人低头不语,这才开始意识到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即便是你呈上的,你又凭什么说是二小姐属意?宋毅俯视冬雪,冷笑道长公主是二小姐的生母,二小姐怎会去谋害自己的生母,你当本将军是傻子不成?
冬雪一个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这么一下去她额上便青紫了一块,可她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将军不妨试想,若非是二姑娘属意,乔嬷嬷与红拂姐姐又怎会不设防的将乌鸡汤呈给长公主食用?而奴婢若非出自冰心阁,以长公主谨慎的性子,又怎会容奴婢在她跟前做事?
冬雪言下之意便是,今日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因长公主及心腹对二小姐毫不设防所致。
此话一出,不仅连一众下人信了七八分,连带宋毅对萧俏的信任也被动摇了。
那你倒说说,二小姐因何要害生母?
冬雪并没有立刻回话,反而朝着萧俏的方向磕头道二姑娘,不是奴婢要背叛你,只是你的所作所为连奴婢也看不下去,即便你再不甘愿,长公主怀有身孕已成事实,但你怎能那般偏激的以为长公主一旦生下将军府的嫡子,便不会再给予你任何关爱长公主是你的生母,你怎能因自己的私心而谋害她!
众人哗然,宋毅脸上血色尽失,而宋静姝已经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父亲,您不能听信冬雪的一面之词,您好歹先听听俏儿怎么说。
宋静姝疾步走到萧俏跟前,拉住萧俏焦急的道俏儿,你快替自己辩驳,你告诉父亲,这一切与你没有干系。
将军,翁主说的是啊,咱们姑娘决计不会谋害长公主,您
住口!
宋毅突然厉声打断了绿蜡的话,然后冷眼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萧俏你来,你自己说,冬雪方才所说的可是事实?
萧俏缓缓拂开宋静姝的手,然后不紧不慢的走到宋毅跟前露出一抹无邪的笑容爹爹能否告诉俏儿,红花究竟是什么东西?
谁也没有料到,萧俏此刻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来,而静立在侧的青昭姑姑原本还有几分担忧,如今听她这样问反而彻底安心了。
只见她暗暗笑了一下,正好也叫她见识见识这二姑娘的真本事。
此时宋毅看萧俏的眼神十分复杂,犹豫与疑惑之下竟令他无法回答萧俏的问题。
将军,咱们姑娘还不满七岁,说到底不过是个孩子,她一个孩子哪里知道红花是什么东西!
红玉的话令宋毅骤然清醒。是啊!一个连红花是什么都不晓得的小女孩儿,自是不知道红花的凶险与厉害,是以她又怎么会拿红花去害人?
冬雪跪在地上面色隐隐发白,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既已作出决定,便容不得她再反悔,她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将军,原本二姑娘的确不知道红花为何物,是有一日她听见替长公主诊脉的大夫嘱咐下人严防长公主衣物膳食之中出现麝香、红花等物,她才向奴婢询问红花是什么东西,奴婢只以为二姑娘是一时好奇,便也没瞒着她
言下之意便是这事儿跟萧俏就是脱不了干系!
萧俏眸中的寒意越发的深重,母亲如今还未醒来,自然保不了自己,而有些人怕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急于定下自己的罪。
父亲,这冬雪看似说的头头是道,可却是漏洞百出。
萧俏转身看向冬雪微微一笑道你当初在我的冰心阁不过是个不起眼的洒扫丫头,不说得不得我的信任,便是连我的身都难近,但凡有脑子的人都该明了,我若有事如何会交与你去做?
冬雪一时语遏。
萧俏又道至于你能到母亲身边做事,那更是我的功劳!冬雪,你自诩聪明,却难道看不出我将你打发到风华居来其实是想借乔嬷嬷跟红拂姐姐的手好生磋磨你?
冬雪愕然,连宋静姝都隐隐心惊。
俏儿,你又为何要磋磨她?宋毅不解。
萧俏冷哼一声道这丫头一心想往我跟前凑,还献言叫我提防阿姝姐姐,莫要太信任任何人,免叫自己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宋毅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而宋静姝心中正掀起惊涛骇浪。
父亲您说,这等心怀不轨,意图离间我们姐妹情谊的丫头,阿俏该不该惩治她?
说罢萧俏也不等宋毅作答,便又笑吟吟的说阿俏人小,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得将她打发到母亲身边,母亲是何等精明的人,这冬雪但凡有一点不该有的心思,母亲便能一眼看破,母亲若能出手,阿悄也就不需为此事而烦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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