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有时昭要对付,自保加上救人都不是难事,但她没想到,时昭是奉时任的命令行事,他们将时凌和叶语抓住,就是设局杀时曜。
为杀时曜设的局,她孤身前去,又怎么破得了呢。
时曜赶到的时候,叶语受了重伤,时凌死了,叶蕴同样重伤,她也伤得不轻。
时曜为救她,子弹穿过心脏……
她疯了一样杀掉时昭并重伤时任,她自己也遍体鳞伤,是出任务回来的傅湛及时赶到救了她,不然她怕是都要在那里丢命。
她活了下来。
不是她伤得不够重,事实上,连医生都说没办法救回来了,可她就是活了下来。只因时曜最后留给她的话是好好活下去,连带着他的那份一起活。
后来她才知道,时曜已经查到真相,也正因他查到真相威胁到了时任,时任才狗急跳墙要设局杀他。
时曜查到真相,心知时任不好对付,许是怕他自己遭遇不测,他连遗嘱都写好了,将时家留给她……
不是为了她下半生能荣华富贵,而是希望她有自保之力。
再后来,她接手时家,利用半年时间整顿时家,彻底将时家大权掌握在手中,再利用半年时间在傅湛的帮助下杀了时任。
时曜心中虽然有疑,但他看出了裴紫鸢必杀时昭的决心,迟疑片刻还是点头:“好。”
见她拿着沾血的匕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时昭吓得腿一软跌坐在地。
“别杀我!别杀我!和我没关系,那些事都是我爸……那个死老头让我做的!和我没关系!”
“阿凌,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被时凌一脚踢开:“三叔这是在搞笑吗?你杀了我爸妈,还想我救你,做梦呢?”
“不!不是我!是那个死老头要杀你大哥大嫂,你爸妈多管闲事才被他一起杀掉的!是那个死老头做的,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原来这才是真相!”
时凌又是狠狠一脚踢过去:“你不仅杀了我爸妈,还污蔑他们杀了大伯大伯母,污他们的名声这么多年!”
一脚一脚踢在时昭身上,时凌对走过来的裴紫鸢说:“嫂子先别动手,我会留他一口气给你了结。”
说完就继续往时昭身上招呼。
裴紫鸢也不催他。
她确实不希望时昭死得那么便宜。
等时昭将人踢得奄奄一息,她才出手解决。
时家乱了。
不过仅仅几个小时就恢复了平静。
时家是时任的地盘不假,时家上下大部分都是时任的人也不假,可时任都被制住了,加上时曜不是毫无准备就过来,很快这场动乱就平息了。
时家恢复平静,时凌被留下来收拾残局,至于时任,时曜没杀他,将他关在地下室一点一点折磨。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时曜确实算不得好人。
对待敌人,他从来就没有心慈手软一说。
将时凌留下来收拾残局,他就牵着裴紫鸢往他住的院子……也是以前他和父母一起住的院子走去。
彼时天已近傍晚。
时曜牵着裴紫鸢的手,在院子里停下,回身问她:“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其实不是他看出了裴紫鸢有话想和他说,而是他有很多话想问。
裴紫鸢抬头看他。
此时此刻,她看他的神色是他没见过的复杂,隐着许多他看不懂的情绪。
她神色复杂的双眸中好似有一抹光,骤然对上,他的心脏竟有那么几秒时间不受控制的停止了跳动。
“阿曜。”她喊他。
语气没有起伏,可他就是听得莫名揪心。
然后他说:“……算了,走吧,我再带你四处转转。”
他知道她心中藏了很多事,他不知道是什么,但他直觉她每每想起那些事,心里必然都不好受。
他确实有很多疑惑,但他不能为了满足自己而不管她。
时曜说着就要牵裴紫鸢继续往前走,手却被裴紫鸢反握住,力道加重了些,他被迫停下。
她看着他,盈盈浅笑:“我确实有话要对你说。”
她环视一眼清雅的院落,眼底藏着许多他看不懂的情绪:“如果我告诉你,我曾在这里生活将近二十五年,你信吗?”
时曜愣愣看她,面上没有太大的反应,但他漆黑的瞳仁在听到她的话后都微微颤了颤。
二十五年……
她如今才二十三岁不到,就算是从出生就生活在这里也没有二十五年。
可他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
时曜不笨,她都这么说了,他不可能没有点猜测。
手不自觉的又将她的手握在手心,紧紧的握着,薄唇紧抿,就这么看她。
裴紫鸢迎上他的目光,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我这么说,你应该也猜到一些了吧。”
“人死后还能重来一次,很神奇是不是?上天对我还真是眷顾。”
她的笑落在时曜眼里,刺得他心尖泛疼。
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抬起,紧握着她的肩,动了动唇,像是要说什么,可好半晌,他竟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前世,裴家遭了裴梓豪和方雅的算计家破人亡,弟弟坠楼,爸妈双双出车祸离世,独留下我……”
“别说了。”
时曜突然打断她。
将她拉进怀里:“鸢鸢,别说了,我不是很想知道。”他其实想知道的,但他不想她再去回忆一次。
他信她的话,不需要任何理由。
弟弟坠楼,父母出车祸去世……
那时她该是何等伤心。
单是想想,他的心就抽疼不已。
竟是……重活一世。
难怪。
如果是这样的话,很多不能解释的地方就都解释得通了。譬如她明明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后来却说出他于她胜过她性命的话。
他们之间一定发生过很多事。
他很想知道,但他不想她再去回想一遍那些不美好的回忆。
裴紫鸢轻轻推开他,从他怀里退出来,抬头看他:“不,我想说,你让我把话说完好吗?”
她心里很清楚,他其实很想知道。
既然他想知道,如今很多事又已告一段落,她觉得说出来也没什么,她也不希望他怀着诸多疑惑过日子。
时曜定定看她几秒,然后说:“好,你说,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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