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街道。
夕阳渐次沉下，快要消失在天际，很快头上这片天空就要沉寂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楚云颂和红豆稍微加快了一些脚步。
“少爷！”红豆急促出声。
红豆拉了一把楚云颂，才让她免得撞上去街道的路人。
路人百姓心情本就不好，一点就炸，骂骂咧咧地离去，赶往家的方向。
红豆担忧道，“少爷，你在想什么？”
楚云颂语气低落，“在想陈老太医的事情。”
人的生老病死很寻常，特别是在这朝代，陈老太医活到这个年纪，已经算是长寿。可就这么一下子死去，楚云颂还是觉得怅然若失。
外朝的政事基本由凤钦主掌全局，而内廷之中，因楚云颂未曾纳妃立后，先前又遣散面首，先帝的后妃也皆是低调行事，基本无大事发生，一切由内侍操持就能正常运转。
楚云颂身为女帝，无缘无故在宫中失踪，偷偷跑出宫外，竟丝毫没有影响宫内外的秩序。
说实话，楚云颂在庆幸之余，未免心理微妙。
怎么感觉，自己的存在无足轻重。
若是像陈老太医一般，突兀死在了宫外，后果会如何？
楚云颂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提到了陈老太医，红豆也猜到楚云颂是在因陈老太医的死而心神不宁，“少爷，节哀……”
楚云颂牵扯了一下嘴角，勉强提起个笑容，“好。”
红豆跟在楚云颂后面，也垂着头，目露哀泣。
当初红豆受过重伤，由楚云颂下令，送过去太医院医治。
当时她的伤情很棘手，其他太医都对她的伤口各种并发症很是头疼，陈老太医亲自来看到红豆，为她治伤。
那时候贴身照顾红豆的医女，就是陈院使的记名徒弟，名字叫做蒹葭。
虽说是记名徒弟，但该教的，陈老太医一点都没有为蒹葭落下。
伤口淋漓，换药也非常痛苦，红豆常常会被在口中塞入锦缎，以免咬伤舌头。
太医院的医女很少，蒹葭亲手操持红豆的换药事宜，为了引来红豆的注意力，减轻红豆的疼痛，闲聊了很多蒹葭自己的经历。
听得出来，蒹葭很崇拜陈老太医，充满感激，说她曾经只是陈老太医府邸中的一名婢女，本该是服侍陈家小姐一辈子，作为一个普通的婢女活过一生，碌碌无为。
却是陈老太医看中了她展现出来的天赋，收她为记名弟子，还举荐进宫中太医院，成为医女，得以学习更多。
可以说，是陈家给了蒹葭一口饭吃，也是陈老太医，让蒹葭成了比她自己所想象中的更好的人。
受伤期间，红豆和蒹葭二人交心，情同姐妹，伤好之后，红豆就和蒹葭的联系少了一些，没怎么见过面。
这次陈老太医亡故，蒹葭绝对会伤心欲绝。
红豆担心蒹葭。她想回宫。
“少爷！”
红豆停下了脚步，楚云颂回头看她，“怎么了？”
“少、少爷，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红豆脸色涨红，平日里的伶牙俐齿都不知道去哪里了，磕磕巴巴地说完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