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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莺莺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的神色, 甚至连一个正眼都没分给她,准确无误地叫出了来人的名字——在系统拼命塞到她眼皮子底下的人物提示版的帮助下:

    “赵子悦。”

    被认出来的赵子悦冷笑一声, 也不躲了,从校车后面走出,双手藏在背后,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

    “你别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看在咱们曾经是好朋友的份上,我就想跟你说几句话而已。”

    施莺莺立刻拿出一副好似真的被这三言两语就能说服的天真少女的模样来,对赵子悦犹豫着点了点头:“那你快说。”

    旁观一切的系统:???赵子悦, 你弄错了, 她根本不紧张,她甚至很开心,快跑吧倒霉孩子, 我家宿主是专门回来找你玩的。

    不过它倒也不至于真把这些话告诉赵子悦, 这只是在实力差碾压下对过分愚蠢的弱者的同情而已。

    果不其然, 没有得到任何提示的赵子悦继续不知死活地挑衅着施莺莺:

    “别高兴得太早,你以为你赢了?”

    “我已经听说了, 他们要倾尽全力保住顾城。只要顾家还没破产, 顾城这个的继承人还在,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们就能继续站稳脚跟。我告诉你,顾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施莺莺泫然欲泣地摆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来:“怎么会这样呢?明明都有这么多的证据了,不是吗?”

    “因为不管顾家怎么样,我们这些人可清清白白没犯法啊!”赵子悦得意洋洋道:

    “再加上我们还有许多人都是未成年,就算你不写谅解书, 法律也会对我们从宽处理的, 没想到吧?等到新闻浪潮过去, 没人记得你了,你觉得你会怎样?”

    施莺莺继续问道:“可我也没想闹到这个地步……你都愿意来找我、告诉我这些事情了,那能不能再发发善心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才好?”

    赵子悦的唇边露出个诡异的微笑:“你过来,我偷偷告诉你。”

    施莺莺刚上前一步,赵子悦就突然把手上的东西劈头盖脸地往施莺莺脸上蒙去,一抹洁白闪过的同时,刺鼻的气味迎面而来!

    连系统都没想到赵子悦能说动手就动手。

    或许这就是所有虐文的通病吧,永远都听不懂人话的男主和女配全都跟得了狂躁症似的,动不动就要怒吼、大喊、甩人耳光和暴起,活像没了这些虐身的因素,他们的身上就会少个特别值钱的闪光点。

    系统虽然是个虐文女主系统,但是它保护自家宿主的心是真的,或者至少现在是真的。

    结果它刚要用精神攻击把赵子悦给弄晕,施莺莺的反应却比它这个系统都更快一步——

    在赵子悦暴起,打算用沾满了乙醚的毛巾捂晕她的前一刻,她便不偏不倚、不多不少地往旁边避开了一步,顺便脚下一动,将两颗尖锐的石子往前踢去。

    就好像她早就预见到了赵子悦会干什么。

    也就这一步,让两人的身位成功错开。

    赵子悦已经将浑身的力气都放在了这一扑上,落空后立刻就失去了平衡;正在她手舞足蹈地试图让自己不要摔倒的时候,施莺莺紧跟了个踩肩锁臂擒拿。

    换作任何人来当原主,都不敢随便跟人动手,原因很简单,原主就是个想好好学习的普通学生,要是真打起来的话别说赢,能不白给人头就很不错了。

    但来的人是施莺莺。

    她见过的死人比活人都多,出于种种需求而解剖过的尸体手拉手躺平能环绕圣三一中学一圈不止,交过手的人更是林林总总不知凡几。

    如何在自身身体素质不够优秀的情况下,尽可能地用巧劲赢下近身战,早已经是施莺莺娴熟得不能再娴熟的课题了,要不然也不至于和顾城一个照面,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少女就能把身高一米八、还有腹肌和肌肉的校霸给来一个过肩摔。

    这还没完。

    施莺莺将赵子悦的手臂扯脱臼后,紧接着一脚踏在她背上,逼得赵子悦只能踉跄跪倒在施莺莺面前,还是双膝结结实实着地的那种,最脆弱的膝盖骨正好磕到了施莺莺刚刚踢过去的、尖锐的石子。

    在钻心的疼痛从膝盖传来的同时,一声轻笑紧随其后,落在了赵子悦的耳中:

    “你刚刚说,要告诉我什么?”

    天旋地转间,赵子悦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感觉到炸裂般的疼痛从头皮处传来:

    施莺莺摁着她的头,结结实实地撞在地面上,发出了头骨隔着皮肉与水泥地面撞击的闷响,疼得赵子悦两眼一黑,眼前和耳朵里都在往外爆四处飞舞的热火星子。

    在过分剧烈的冲击下,赵子悦甚至失聪和失明了数秒钟。

    等她哆哆嗦嗦地缓过来之后,才感受到有温热的液体从两腿间缓缓流出,这股难闻的排泄物气味甚至将落在一旁的、沾满乙醚的毛巾的刺激性味道都掩盖过去了。

    更别提她的额头上还有一片火辣辣的剧痛,原本温和的晚风一吹过,简直就和利刃刮肉没什么区别。

    这一切看似漫长,实则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施莺莺甚至好整以暇地等赵子悦的听力恢复了过来,才在她的满耳蜂鸣声中悠悠开口:

    “看来你暂时没什么要说的了,那就让我来说吧。”

    她看了一眼被赵子悦扔在旁边的毛巾,轻笑:“我早就闻见你拿的是乙醚了。第一,教你个聪明的办法,如果你要用气体毒害什么人,千万不要站在上风口。”

    赵子悦愤怒地吼道:“少在这里装——啊啊啊啊!!”

    她没能说完这句话。

    因为施莺莺言笑晏晏地,生生折断了赵子悦一根手指。

    咔嚓。

    在赵子悦险些晕厥过去的当口,她又款款地挽住了赵子悦的另一只手,连语气也是温柔又体贴的,似乎在真情实感地惋惜着这段友谊在今日正式被葬入坟场:

    “第二,乙醚见光见热容易生成有毒物质,而且副作用极大,会导致呕吐和肺部不适。”

    赵子悦终于反应了过来,施莺莺这根本就不是打算跟她友好地握个手——用脚趾头想想也不可能,她这是瞄上自己另一只完好的手了:

    “施莺莺!贱人!狗娘养的,你放手,放手啊!”

    第二声指骨被折断的声音立刻响起。

    都到这个地步了,她的脸上依然带着甜蜜的、多情的笑意,半点变化的迹象也没有:

    “第三……算了,我突然想给你个选择的机会,毕竟我们曾经是朋友嘛,对待曾经的朋友,我一直都很人道的。”

    赵子悦剧烈地喘息着,瞳孔都涣散了,依稀听到施莺莺问她,“你想保住哪只手”的时候,下意识就回答了:

    “右手。”

    毕竟大部分人都是右撇子,右手在日常生活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施莺莺点点头,温声应道:“好的。”

    她话音未落,就对着赵子悦想极力保住的右手折了过去,真是杀人诛心,专门挑人最痛的脚去戳:

    “第三,乙醚在开放式的场合不足以起到麻醉剂的作用。你在电影电视这种影视作品里看到的昏迷,多半是窒息导致的,像这样,学会了吗?”

    赵子悦没能再回答她。

    在陷入无穷尽的黑暗的前一刻,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施莺莺卡在她脖子上的手:

    明明这双手还带着曾营养不良而留下的过分纤细,和哪怕在夏日也挥之不去的冰冷感,可在此刻,它便宛如难以撼动的巨锁一样,牢牢卡住赵子悦的喉头,将所有的空气都渐渐从她肺里排离了。

    “这是额外的账。”施莺莺在确定赵子悦即将陷入重度昏迷前对她道:

    “你有三次想要害我,就先给你把这三次都记上‘已清账’吧。”

    人在神思涣散的时候会想到很多事情,赵子悦也在苦苦思索着施莺莺说的话:

    她说自己有三次想要害她,那么这是哪三次?

    幸好她最近和施莺莺都没什么交集了,要找三次还是很好找的,无非就是……她在走廊上被泼脏水却又有口难言的那一次,在图书馆撕破脸导致被父母不信任的那一次,还有寄匿名信而导致全盘皆输的这一次。

    她明明害过施莺莺那么多次,可为什么只有这三次要拿出来单独计算,说是额外的账?就好像有个什么分界线似的:

    在这条分界线之前的事情,都要统一算账;对分界线后的事情,施莺莺就突然变得记仇了起来,要掰着指头一件一件地算,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因为中场休息,换人了。

    只可惜赵子悦还没能想明白这个问题,就昏昏沉沉地晕倒在乙醚的气味中了。

    等尘埃落定之后,施莺莺才打开了校车门,上去把水杯拿了下来,随即对系统道:

    “我需要一个‘已经回到学校了’的假身份。”

    系统:“明白,这就为你制作不在场证据……”

    施莺莺叹了口气,觉得系统听话是听话,但怎么就有点笨呢,果然人无完人统无完统:

    “不,这个我能自己搞定,你误会了。我让你制作假身份,只是为了让老师们放心而已。”

    “要辜负好人的心意的话,总觉得有点说不过去,没什么脸回去继续骗人呢。”

    系统虽然没弄懂施莺莺要怎么做到“给自己做不在场证明”的这一点,但还是依言干扰了圣三一中学里的人们的认知,现在人人都以为施莺莺已经在宿舍里休息了:

    “那你要怎么处理赵子悦?”

    校车司机虽然被调虎离山了,但随时都有可能回来;赵子悦一看就是受了重伤的模样,绝对不能这个样子上外人的车。

    进退维谷,两难抉择。

    结果施莺莺就好像完全看穿了它的一切思考活动似的,对它下令道:

    “借助原剧情处理。”

    她回忆了一下虐文里最常见的套路,继续道:“找个顾家旗下的酒店,把她扔进去,然后用她的手机发短信,让顾城过来,就说这是有人送给他们家顾城少爷的礼物,必须顾城少爷亲自来看一下并验收好了。”

    系统险些没感动得热泪盈眶,这是施莺莺第一次做出符合虐文女主身份的事情!

    于是它在心底把自己的全名“虐文女主系统”重复了三遍给自己打气,争取一次成功:

    只要让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杀胚体会到咸鱼的快乐,明白抱人大腿不劳而获多么轻松,它就不用这么天天提心吊胆了吧!……?

    虐文最常见的套路,就是一位昏睡不醒的女性出现在另一位位高权重的男人床上,日后所有的带球跑、生子、认错人和替身的剧情,就都从这一晚开始。

    不知是不是大家全都齐刷刷地约好了,甭管多昂贵的酒店里都没有半点灯光,两人只能闭着眼抹黑办事;还是因为所有虐文的男主都是夜盲症又不爱吃胡萝卜和动物肝脏,在晚上看不清人,反正认不出来就是认不出来,更有甚者还会认错。

    施莺莺已经做了很多原剧情盲区之外的事情了。

    于是这一次,她快乐地在已经置身于悬崖边缘的赵子悦身上推了一下,把人给推进了虐文套路里。

    一旦进了传统的虐文套路,那么不管有多少地方不合理,就都再也不会有真正的、可以被计较一下的问题了:

    就好像男主在酒店永远记不得和他春风一度的女主是谁,被霸道总裁男主强奸了的女主永远想不到要报警一样,这些把大活人当成礼物的狗腿子,要么打晕要么下药迷晕,总之把人事不省的礼物一路送过来还愣是没人注意到,也可以称为虐文的不解之谜——

    别管那么多,反正人家能做到就对了。

    于是施莺莺就这样轻轻松松地带着昏迷的赵子悦进了顾家旗下的酒店,没引起旁人的半点误会。

    放在别人手里,剧情可是抱大腿的神器;可是在熟读了剧情并且还很有自己想法的施莺莺这里,所有的剧情到最后,都能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被转换成对她最有利的场面,可以说是在切实地利用身边的一切东西。

    就好比现在,她需要带着赵子悦不引人注目地开个酒店房间,她才会沉浸到虐文剧情的里面,搬出了“送礼”的名头,好让自己通行无阻,除此之外,半点乱七八糟的想法也没有:

    “这是顾城少爷要的人,我带来了。”

    施莺莺有意压低了声音,再加上还戴了口罩,将容貌和声音都成功遮掩起来之后低调得很,前台只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就相当熟练地给她开了个空余房间:

    “好的,没问题。已经按照老习惯将房间定在6-666的总统套房了,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吗?”

    施莺莺柔声问道:“再多送两套玻璃茶具过来可以吗?”

    前台负责人也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情,就给施莺莺拿了两套玻璃茶具:

    这东西实在太平平无奇,随处可见了,再加上茶具的小巧性,用来当凶器都不够格,多给她拿一套能怎么样?没准顾城这次就喜欢这种装模作样的类型呢?

    一想到那个还在昏迷中的少女有可能是顾城要的“礼物”,酒店前台一咬牙,干脆把顾城留在这里的最喜欢的两套茶具给了出去。

    可系统不这么想,因为施莺莺从来不做没有理由的事情:

    透明鱼线在她手里能变成杀人利器,给她一个空针筒她就能让人看似血栓而死,对这样的杀胚来说,她要一套玻璃器皿难道还真的是能用来喝水的?不用这玩意儿就地取材当容器来调配毒药就不错了。

    于是在两人进入电梯后,系统率先开口问道:“你要那玩意儿干什么?”

    施莺莺晃了晃随身携带着的水杯,对系统笑了笑:

    “她往我的杯子里放了药,我借花献佛,提纯和改造一下给他们送礼。”

    系统:“……你一分钱不花住顾家最高档的酒店、最昂贵的有价无市的总统套房,用他最喜欢的茶具给他调毒药,还要把他最讨厌的女人送去和他上床?!杀人诛心,别杀了别杀了。”

    施莺莺:“诶嘿。”

    前十几分钟还在感叹施莺莺终于要找回虐文女主本质的系统:

    我悟了,你是不可能变得和善起来的,你永远都是核善。,,网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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