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静的眸中是掩饰不住的惊涛骇浪, 她将手背在身后,勉强挤出一个柔弱又困惑的笑容: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其实女人已经察觉到了”成田“不是本人,她仍打算发挥性别优势蒙混过去, 不知道是在骗自己, 还是在骗别人。猿飞抬手结印, “嘭”的一声解除了变身术伪装,上忍往日里总带着几分温顺赧然的双眸,现下只余森然冷光,苦无沿着腕部划入掌心,他将刃口对准阿静的咽喉,沉下了嗓音:
“我已经提前声明过,学生们的安危于我而言,比这次的任务更重要,可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踩过这条线, 那我也只能说声‘抱歉’了,阿静小姐——”
“忍者大人……请住手!”
皮肤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刃口的冰冷,阿静想趁机往后退, 却被上忍压制的无法动弹。猿飞微微侧首向声音来源处看去, 满头虚汗的贵族小少爷正扶着破烂的内墙, 缓缓向两人所在的位置走来, 他的身上穿着一套沾满灰尘的平民服饰,脸色苍白脚步虚浮,显然才挣脱束缚不久。
似是体力不支, 又要维护自身形象,小少爷艰难地挺直脊背, 朗声向上忍开口道:
“没有管理好下属, 是我这个主公的失职, 如果您有任何不满或怨恨,请让我来为此负责吧。”
听见桥本的话语,猿飞尚未对此表态,阿静的面上染上了哀戚与悲愤:
“桥本大人……这怎么能怪您呢?明明是妾身这个侍女的错!是妾身太过无能,才会让您面临如此局面。明明只要这些忍者乖乖离开,您就可以得到自由,不必在掺和进生死之斗中!该死的成田和忍者——”
“住口,阿静,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贵族小少爷及时打断了侍女的怨愤之语,他按住仍有些呼吸不太顺畅的胸口,双眸中透露出百折不挠的坚韧,
“在接到书信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觉悟,路都是我自己选的,我没有任何要后悔的地方,只是阿静你……你可以不用陪着我,回火之国过你想要的生活吧。”
“可是,桥本大人,妾身——”
“抱歉打扰一下二位。”
上忍收回苦无,将阿静带到桥本身上,看着渐渐将他们包围起来的浪忍,猿飞神情严肃的挡在了两人身前,
“要叙旧或者互相坦白心迹,请等到后面吧,敌人已经来了。”
同一时间,留守仓库大门的三个下忍一边聊天一边把成田父子五花大绑,宇智波隼人越看棺材越来气,把这父子俩踹进了大小合适的棺材,嫌弃的拍掉了手上的灰尘。
千手心乐知道隼人在为自己之前的心软恼火,她正打算宽慰小伙伴几句,战斗本能让她避开了从视线死角飞出来的几枚苦无,大量敌人的气息弥漫开来,她抓住苦无和隼人背靠背,后者则满脸警惕的抽出背后短刀,打飞另外一枚苦无,和从天而降的浪忍们面对面。
敌人的目标是作贵族打扮的冒牌货,对旁边的成田就没有那么客气了,要不是两个小朋友留心,他在浪忍露头的时候就会被扎成筛子。大概是对之前死去的两个同伴引以为戒,这波浪忍异常小心谨慎,并没有因为年龄轻视三个小鬼,他们选择了多对一。
站在最外围的浪忍最先动手,孤身立在空地上的中川侑季手中筷子一转,径直捅穿一个来犯者的肩膀,明明不是致命伤,对方的伤口却很快泛起黑气,此人痛苦的抓住咽喉,从嘴里呕出大量乌血,肉眼可见的没了生机。
少年忆起自己用筷子搅过味增汤,他格挡住两名浪忍的袭击,讥讽的笑出声来:
“对付初出茅庐的小鬼,也要用这样的毒药,你们可真是奢侈。”
浪忍之一不吭声,忙于找出少年的弱点,另一个拉开距离后残忍的裂开嘴:
“毕竟雇主出手很大方,而且你们可是木叶的忍者,杀死你们,也会让我们扬名忍界!”
“您可真是屁话多,有命赚钱有命花吗?”
“你这小鬼可真让人不愉快,看我割掉你的舌头!”
中川侑季那边的三个敌人已经凉了一个,千手和宇智波要面对的敌人,从仓库内包括屋顶足足有九个人。两个小朋友身上的衣服都有家族纹饰,浪忍们能够清晰的分辨出他们出身的忍族,在动手前,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头目的家伙还特地问了小卷毛一句:
“喂,那边的宇智波小鬼,你开眼了吗?”
心乐没听见,始终维持着战备姿态,隼人更是满脸不屑,
“关你什么事?”
小头目舔了一口手中的忍具,随即狰狞一笑:
“你们宇智波果然相当招人恨,无所谓,反正我要挖掉你的眼睛!”
宇智波隼人正要回骂,千手心乐已经给他比出了手势,小卷毛切了一声,率先向能力最弱的浪忍扑冲了过去。
在小卷毛之前的人生中,正儿八经对付敌人,这还是头一回。隼人手里握着的短刀是心乐送的,质量相当过硬,能够让他砍断敌人的忍具同时,给对手一些苦头,之后他再用手刀、肘击或者踢技,让对方丧失战斗力。
要是放在平时有带队上忍压阵,肯定问题不大,可惜这一次因为要顾及成田父子的安全,隼人的作战效果不太好。浪忍们不知道吃了什么药,即便受到重击,也跟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疯魔一般的向两个小朋友发动进攻。心乐有血脉加成扛得住消耗,隼人暗暗咬住牙不肯示弱,握着短刀的手隐隐发颤。
站在最外层的中川侑季已经解决了战斗,少年的脸上和身上都挂了彩,不过他顺利给自己的敌人抹了脖子。眼见仓库内尚处于胶着状态,少年对小朋友们的心慈手软嗤之以鼻,他没进来帮忙,而是鼓了鼓掌,毫不留情的嘲讽起来:
“千手家的大公主和宇智波家的小少爷,你们在干什么呢,这种时候还想着要给敌人留一条命,你们不打算活着回木叶吗?”
听到话语的小卷毛面上出现薄薄的怒意,小姑娘用余光瞥到了队友口型,她先一步回应出声:
“哪里,只是不太习惯夺取他人性命罢了。”
话一出口,千手心乐人也像是突然开窍似的,周身气势一变,不再致力于将人打晕,而是招招瞄准敌人致命点,她眨眼间便葬送了两人的性命。有人浪忍见情况不对,偷偷摸摸想要逃走,刚踏出仓库大门,便被守在外面的中川侑季补刀。
下忍开始较真,仓库内活人的数目也随之减少,直到只剩下最后一个浪忍时,中川侑季拦住了想要动手千手心乐,冷冰冰的看向刀尖朝下的宇智波隼人:
“从头到尾都是你在动手,你也太娇惯宇智波小少爷了,他如果杀不了人,到底是为什么要来当忍者?”
小姑娘试图给小卷毛辩解几句,年轻的上忍一手抱着一个人,骤然出现在了学生们面前。
猿飞徐徐放下桥本和阿静,他的身上带着浓厚的血腥气,那两人衣服上也有着血点,显然他们刚刚结束一场战斗。上忍的视线冷漠的扫过开始跪地求饶的浪忍,不带感彩的出声道:
“中川说的没错,宇智波,你迟早还是要面对这一切的,如果没有觉悟的话——”
“不用你们多话……我有这个觉悟!”
看见死人是一回事,自己亲自动手又是另一回事。宇智波隼人强迫自己做出应答,他高举短刀迟迟没有落下,看向浪忍的目光中难免露出几分犹豫。
浪忍自知没有活路,磕头哀求的同时,暗地里从小腿上摸出新的忍具,他打算临死前拉个垫背的,可惜手还没抬起来,脑袋已经跟身体分了家。浪忍的头颅翻转落地的时候,迷茫的眼睛里凝固着宇智波隼人尚在颤抖的身影,他温热的血液飞溅而出,有些许落在男孩子的面颊上。
甩干净短刀上残余的血,宇智波隼人努力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将刀回归原位,微微发抖的手出卖了他此刻的真实心境。察觉到这点,猿飞彦四郎发出无声的叹息,中川侑季不以为然的侧过脸,千手心乐关切的按住了小伙伴的肩膀:
“隼人,你还好吗?”
宇智波隼人本想若无其事的说自己很好,可是看着地上的尸体,他一张开嘴巴,喉咙深处传递出强烈的呕吐冲动,他终是没有憋住,冲出血气浓厚的仓库,扶着一旁的枯树干呕起来。
没有再管老师和队友的反应,千手心乐赶忙追了过去,她取出自己的水杯递过去,同时轻轻拍打着吐出酸水的隼人后背:
“不要再想了,先喝点水漱漱口。”
“……我没事。”
小卷毛推开了小姑娘的水杯,硬撑着站直身体,他的眼角通红,有水汽氤氲其中,
“……我可是宇智波。”
“……宇智波可是很强的。”
“你都没事,我才不会有事……”
这些话听起来不像是在说服千手心乐,倒像是在说服宇智波隼人自己。女孩子再没有吭声,只是默默的将对方揽进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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