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又吸了口烟,他视线看着不远处那扇紧闭的房门,而后淡淡的吐出了个烟圈:“顾南肖,你是在跟我发脾气吗?”
“我难道不该对你发脾气?”顾南肖偏头看他一眼,语气冷了几分:“现在两个都是我的病人,我就这么看着你糟践我的病人?”
一支烟燃尽,霍景洺将它扔到了垃圾箱里:“是你说,如果有人走近她会更好,最初的时候她并没有反抗,所以我想试试。”
“试试?”顾南肖有些好笑的重复了这两个字:“家母发病的时候有多疯狂你不是没见过,你倒是挺放心,如果今天那些玻璃没有到她手上,而是脸上,眼睛里,任何更严重的地方,你还会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句谢谢?”
霍景洺手臂朝后,搭在了扶手上,他侧首看向了顾南肖,男人一双眸子无波无澜的看着他,只是语调沉了几分,像是警告:“顾医生,你是不是说的有点太多了。”
顾南肖正对上他的眼神,就这么静了一会,他才意识到了自己情绪或许太激动了,男人有些狼狈的收回视线:“我只是担心我的病人。”
男人仍旧看着他:“嗯,我知道,下次我会注意。你去看看我母亲吧,看她是不是还需要再拿些什么药。”
顾南肖没犹豫,他拎着行李箱,朝着走廊那边走去:“嗯,我知道了。”
直到他离开之后,霍景洺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过,到最后,他干脆手臂都向后搭在了扶手上,眼神紧紧地盯着面前的这扇门。
【我难道不该对你发脾气?】
【家母发病的时候有多疯狂你不是没见过,你倒是挺放心,如果今天那些玻璃没有到她手上,而是脸上,眼睛里,任何更严重的地方,你还会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句谢谢?】
霍景洺双手握成了拳,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男人身子后仰了几分,下颔的弧度便呈现出来,他看着天花板,语调很轻,眼里都是别样的情绪:“嗯,是我混蛋。”
简默禾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没劲,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睁开眼睛整个人还处于十分迷茫的状态。直到她动作迟缓的侧首看了看自己的手才反应过来,好像昨天是受伤了。
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包扎的,简默禾无心再想,她艰难的坐了起来,拿过旁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了,将近一天没吃饭了。
简默禾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受不到饿意,正准备将手机丢在旁边,余光忽的瞥到了一个熟悉的手机号码。女人起身下了床,准备去楼下倒杯水喝,她站起来顺便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那边没一会就接通了。
简默禾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道:“怎么了,周先生。”
“你说的那批人,今天上午来了。”
简默禾的手指微微顿了顿,她将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时间,这才发现跟自己记住的日子不一样,怎么会?她的记忆应该是没差错啊?
女人将手机放到了耳边:“我知道了,拦住他们别签约,我待会就去。”
简默禾话音刚落,卧室的门便被打开了。男人穿着一身西装走了进来,彼时电话那边传来了另一位男人的声音:“好的,简小姐,我明白了。”
挂了电话之后,简默禾将手机握在手里,脑袋里思考着自己应该怎么跟突然出现的男人说自己待会要出去这件事。
而此时站在门口的霍景洺也是有些疑惑,他一开门进来就听到了简默禾说自己待会就去的话,就她这样还待会要出去?
如果不是他尽快处理完了公司的事情,赶着回来看她是不是好了些,她是不是就背着自己出去了,甚至都不告诉自己一声?
两人彼此站着,应该是沉默的,简默禾站在原地,敏锐的察觉到了霍景洺情绪的变化,她率先开口,笑着说道:“好巧啊,霍景洺,我刚要出去,你就回来了。”
男人看着她眉眼弯弯的笑,没什么反应,他大步走过去,脸上没一点笑意:“你要去哪?”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走过来,简默禾有点想往后退,或许是因为他的气场太强大?女人强忍着这种冲动,仍旧是笑着:“去公司一趟。”
“公司?你父亲的公司?”霍景洺停在了她的面前,自然而然的伸手拉过她受伤的手看了看,白色的纱布上没有什么血迹,他面色这才缓和些:“现在去是有什么事?”
简默禾本来也打算晚上就告诉他,既然撞上了,便不打算拖着,她声音低低道:“我打算辞职了,从台洺。”
闻言,男人的视线微微一顿,他将简默禾的手放回原处,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要继承你父亲的公司了?”
“嗯,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今天。”
霍景洺没有想到这么突然,他有些意外的挑挑眉,一时间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今天?在你看起来很是脆弱,甚至一支笔都拿不起来的时候?”
他话一说完,简默禾便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被伤着的右手,好像是有些.不方便。要是这样的话,自己就算是合同也签不了。
虽是如此,公司她还是要去一趟的,毕竟那拨人在自己没有预料的时间到了,以后再有什么变故自己也不能预料,只有把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才是最关键的。
简默禾将自己的手往后面藏了藏:“没事,我只是去看看。”
男人视线透过落地窗看了看外面已经有些暗下来的天色,语气缓缓道:“晚一天也不行?”
“就今天吧,也没什么事。”
见她这么执着,男人静静地盯了她一会之后,还是妥协了,他微微叹了口气:“我陪你一起去。”
简默禾微微愣住,她其实没有想到男人会陪自己去,毕竟这是自己的事,况且简家那一堆事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决的。她更不想麻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