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滢眼睛瞪得很大，显然没听明白玉相瑶的意思。
玉相瑶心知她体会不到贫穷百姓的疾苦，解释道：“只有真正需要的人，才能将这些米糠吃下去，我们也看到了，这些人里并不都是灾民，如果放的都是精细的粮食，难免被贪小便宜的人占了去，而他们对米糠却是不屑一顾的。”
楚滢不免诧异。
玉相瑶温和一笑，上一世也曾经闹过饥荒，朝廷放的粮食倒是缓解了不少，但有一半都浪费了。
不少人专盯着放粮的时机，浑乱进去抢了就跑，来晚了的饥民就什么都领不到，后来换成米糠，救了更多人的命。
“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活着。”玉相瑶眼神幽幽，话中带着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沉重。
楚滢慢慢摇头，不忍去看远处的情景，“可我觉得这样太不人道了。”
就在二人说话的时候，外面的灾民渐渐少起来，楚翎羽不知何时离开了，玉相瑶轻声叹了口气，在楚滢手背上拍了拍，道出心中猜测。
“我看到有不少人在借混乱传递什么消息，应该跟放粮的不是一波人。”
楚滢一听这话，说道：“在城中放粮，荣将军定是请示了父皇的，歹人借此机会互换信息，这是欺君之罪，依照律法要被灭九族，谅他们荣家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荣将军家世显赫，朝中地位稳固，皇上刚封了几个少年做少将，他们确实没有理由跟朝廷作对。
玉相瑶点头，道：“我也觉得荣家不可能有事，只是这些人偏偏在这个当口出现，难免让人生疑。”
“云烟。”楚滢吩咐道：“让几个人分别跟上那些灾民，看看有没有行为可疑的，必要的时候控制起来。”
很快就有几个身形利落的男子悄悄跟了过去。
玉相瑶松了一口气，将随身带的衣裳换了，抬头见日头西斜，便要告辞。
楚滢忙拉住她，关切的说道：“外面太乱了，你就带了两个婢女出来，我不放心，还是先将你送回去吧，改天再到我府上，咱们好好查一下这个事。”
知道公主出宫必有暗卫保护，玉相瑶也不虚让，坐着宫车一路往家走去。
只让送到后院门口，玉相瑶目送公主离去，站在当地一阵踟蹰。
如画上来轻声问道：“出来了一天，又经过了这些事，小姐是不是累了？”
玉相瑶笑着摇头，虽然有些疲惫，但无大碍，可能是跟最近习武有关，连精神都好了很多，只是……
她整理了一下衣角，看着大门，道：“今天我们若是这样进去，难免又有风波。”
雪枝笑着跟如画说道：“咱们是悄悄出来的，没人看见，这会子院子里人正多，确实不合适。”
“那可怎么办啊？”如画一听有道理，但这样耽搁下去更不行，一时间急了。
玉相瑶深吸一口气，指了指角落处一截院墙，随后在二人惊讶的目光中完成了几个漂亮的翻身，人已经到了院内。
雪枝功夫不俗，很快将如画带了下来，如画惊魂未定，想不到自己家主子还学会翻墙了。
玉相瑶拍拍手上的土，“走吧。”
三人刚转过一道弯，走了几步便遇到一个人，那人看了看玉相瑶头上快要掉下来的一支朱钗，又瞧见衣角一块污渍，有些惊讶道：“三妹妹这是怎么弄的这么狼狈？”
说完帮她弹了弹衣角的灰。
“二姐姐。”玉相瑶见是她，笑了笑就要走。
玉湘灵轻叹一声，絮絮道：“你这么大人了，别整天到处闲逛，回来弄得身上这么脏，该好好考虑自己的姻缘才是啊。”
玉相瑶知道她是好意，只是此刻有些累了，不想多说，微微福身，“多谢二姐姐提醒。”
看着径直走开的玉相瑶，玉湘灵有些不满，怔怔的扯了扯手中的帕子，往衡芜院走去。
“瑶丫头贪玩，母亲找个机会提点一下吧。”玉湘灵将刚才的事说出。
玉韩氏瞥了她一眼，哼道：“要我说，你一个嫡女就不该搭理她，管她成不成体统呢，只要你端庄体面就行了。”
“可总要顾忌相府的名声呀，传出去对她声誉也不好。”玉湘灵有些担心。
玉韩氏却不在意，“我也懒得管她了，我只想着那品诗会的事呢，你可一定要好好准备，那野丫头不是没有规矩吗？到时候让她当众出丑。”
玉湘灵见母亲的样子，玉湘灵有些诧异，道：“母亲，你想干什么？”
玉韩氏轻飘飘的端起一杯茶，慢慢吹着上面的热气，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只管美美的到场就行。”
玉湘灵扶额，她向来知道母亲的性子，依着她去吧，暗暗决定到时候提醒玉相瑶小心。
玉相瑶一觉醒来，公主派来接她的人已经在院外等着了，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跟了去。
楚滢笑着迎出来，道：“瑶儿，我昨儿个回府想了想，总觉得你身边人太少了，想给你安排几个护卫，万一出门也好让我放心。”
“公主，你的好意瑶儿心领了，只是我身份低微，不好这样张扬。”玉相瑶柔声说道。
楚滢携着她的手，答应道：“既然如此，那你凡事多加小心，今天我看着你练武。”
这时，有个婢女小跑着走来，恭敬的说道：“公主，齐世子来了。”
楚滢一愣，脸上闪过一阵喜色，“他可有说什么事？”
婢女年纪不大，听见这话，歪着头笑了笑，声音宛若莺啼：“齐世子说，有珍宝要送与公主。”
楚滢对玉相瑶笑了笑，道：“既然如此，咱们先看看他送的什么？”
很快，齐珩被引进来，玉相瑶眼睛在他身上打量半天，只见他拿出个玫瑰色的镶金花钿，轻轻递到楚滢手中道：“上次送错了东西，臣回去实在不安心，特意寻了这个花钿，想着公主额头洁白莹润，戴上一定好看。”
楚滢早已经双颊绯红，眼中像是汪着一池春水，将花钿攥在手中，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听他提到那个玉佩，玉相瑶眯起眼睛，走上前去，道：“齐世子，公主说你的玉佩上刻着个尘字，被我那贴身婢女听见了，说她哥哥单名一也是一个尘字，想借公子的玉佩回去看看，不知道可否方便？”
对上玉相瑶探索的目光，齐珩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