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众人陆续打道回府。
今日风头一时无俩的玉家三姐妹亦往宫外走去。
玉湘灵贵为相府嫡女,平日里结交不少大家闺秀。
出宫的一路上,每走数十步便有人上前搭讪,多是恭喜相府今日与皇家结亲一事,顺带夸赞玉湘灵礼服华美。
起初,玉湘灵还能保持贵女风范,一一回谢。
次数多了,她便不再耐心,脸上温婉端庄的笑容再也挂不住。
玉韩氏特意为其准备的礼服,头戴名贵的珠翠,此时看来,却如同一只花孔雀般。
然则,玉相瑶与玉嫣然二人今日却大获全胜,不仅玉嫣然被指婚尊贵的皇子,甚至还以一曲舞蹈获得太后娘娘的赞赏,这是多华丽的礼服与珠翠都换不到的。
她二人正有说有笑,玉湘灵气不打一处来,再也顾不得老太太的再三叮嘱,出口挑衅:“二位妹妹如此亲近,姐姐甚是欣慰。”
玉嫣然愣了一瞬,瞧出了玉湘灵眼中的怒意,连忙解释道,“姐姐莫要恼怒,今日若不是瑶儿……”
还没等玉嫣然说罢,玉湘灵便打断她:“二位妹妹姐妹情深,不如去求了皇后娘娘,叫那七皇子纳了瑶儿为妾。娥皇女英,共事一夫,岂不妙哉。”
“姐姐慎言!”玉相瑶眼中决绝,“皇子的婚事岂是姐姐一句话就能做主的。若让有心人听到,还不知该如何看待姐姐,看待相府。”
玉相瑶说的在理,玉湘灵此时心里再恼怒,也说不出什么。
三人还未走出百步,便瞧见前方约莫七八位官家小姐,簇拥着一个女子。
那名女子声音清脆,在谈论着什么,仔细一听,竟提到了相府千金。
三人不禁加快脚步,只想上前去听个清楚。
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众位姐妹有所不知,相府庶女玉相瑶竟在御花园公然纠缠七皇子。此事我瞧得真切,绝无半句虚言。”
“怎会如此,指婚七皇子的不是相府的玉嫣然吗?为何玉相瑶要前去纠缠自己姐夫?”
“如此说来,定是玉相瑶纠缠在前,谁知纠缠不成,皇后娘娘却瞧上了自己的姐姐。”
“依我看,此二女都是攀附皇权之人。”
“这种做派,着实是上不得台面。听闻朝颜郡主下月举办的桃宴,此二女皆不在受邀之列。”
贵女们你一言我一语,听得玉嫣然只想找个地洞往里钻。
虽她们谈论的并不是自己,但玉湘灵面子上也挂不住,秀眉紧蹙,只想赶紧离开。
反倒是玉相瑶,不顾玉嫣然的阻拦,穿过一个个身着华服的贵女。
不出所料,被贵女们簇拥的就是荣将军独女——荣沐儿。
“竟不知荣姐姐还有这唱戏的本领,真是失敬。”
贵女们面面相觑,仿佛不能置信,一介庶女竟敢如此嚣张,出言不逊。
看到玉相瑶忽然出现在眼前,荣沐儿一时也慌了神。
但身边的贵女似乎都相信了自己的说法,随即便稳住了阵脚,说道:“玉相瑶,你被我说中了心中秘密,狗急跳墙了。”
“素闻荣老将军骁勇善战,果然是虎父无犬女。还未出宫便开始编造皇家谣言。”
荣沐儿一时哑口无言,方才只顾一吐心中不悦,竟差点铸成大错。
若是被人捅去皇后娘娘处,只怕自己会吃不了兜着走。
荣沐儿恶狠狠剜了玉相瑶一眼,大甩衣袖便往宫外走去。
玉嫣然轻轻拉扯玉相瑶的衣袖,眼中似有泪意,“今日为着我的事,让瑶妹妹受委屈了。”
玉相瑶摇摇头,拉着玉嫣然的手继续往宫外走去。
“方才听李家小姐说到朝颜郡主举办的桃宴,姐姐可收到邀请了?”玉嫣然问道。
“朝颜郡主举办的桃宴,可不是人人都能去的。”
谈及此事,玉湘灵那股骄傲的劲头又回来了,她用手轻抚发髻,接着说道,“不瞒二位妹妹,姐姐前几日便收到了郡主的邀约。”
传闻这位朝颜郡主家中有一大片桃林,每逢春日,桃花满园,竟不比那皇家御花园逊色。
每逢桃花盛开之季节,朝颜郡主便会遍邀京中贵女。
可是朝颜郡主又极为重视嫡庶尊卑之序,并且对才华横溢之人另眼相看。
因此能入她邀请名单之人,不仅需得是名门嫡女,还要饱读诗书。
相府三千金中,唯有玉湘灵符合参加桃宴的身份。
玉相瑶还清晰得记得,前世,玉湘灵参加了这一次桃宴,但却不知被何人坑害,在郡主和一众贵女中丢了颜面,从此沦为京中笑柄。
如今细细想来,与太子暗通款曲的荣沐儿嫌疑最大!
她一心盼着嫁给太子,自然容不下一切有可能与太子联姻的人选,这其中自然包括可能性最大的相府千金。
玉相瑶从回忆中抽身,此刻,玉湘灵正如同一只骄傲的孔雀一般,向玉嫣然解释说明朝颜郡主邀请宾客之规矩。
玉嫣然有些泄气地低下头,手指间不停绞弄着丝帕。
玉相瑶知晓她定是因为自己身为嫡女,却因为才疏学浅不能受邀而感到低落。
遂轻握她的手,安慰道,“姐姐此刻只需安心待嫁便好,他日成了王妃,郡主还不是得尊称姐姐一句皇嫂吗?”
听完玉相瑶的话,玉嫣然这才愁容舒展,眼中又恢复了光亮。
回到住处后,玉相瑶换掉身上的华服,侧躺在榻上闭着眼,打算小憩一会儿。
如诗端来茶水和点心,如画上前为玉相瑶轻捶小腿,为其疏解疲乏。
打发走其他下人,房内只剩玉相瑶与如诗如画三人时,如诗这才向玉相瑶禀报,“二小姐,今日韩管家在后院柴房发现了一个家丁的尸首。”
“哦?竟有此事?”玉相瑶抿了一口茶,来了兴致。
“相爷上朝还未归来,大夫人掌管后院已久,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也没了主意。倒是韩管家,张罗着报官呢。”
玉相瑶直觉此事不妙,随即吩咐道,“如诗如画,你二人秘密调查一番这个死去的家丁,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如诗如画对望一眼,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