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开始发明那些火器开始,除了最初他自己去做,去试,
到了后面,包括船坞和造船,他都能马上找出最适合做事的人来接手。
苏源早已把乔烈之前那些年的经历了解透了,
因此,他才会觉得乔烈特别。
因为这些事,没有人教过他,就连乔天虎,其实在用人这方面也不如乔烈,
所以,这是他天生就会的本事。
乔烈说完之后,回过神发现苏观苍看着桌案上的纸张在发呆。
他好奇的收回脚,往前倾了身子也看向纸张。
“咋了,你是不是哪个字不会写?”
苏观苍:“......”
“太子,您的话臣记住了,现在,咱们来看看之后的功课吧?”
这回轮到乔烈无语了,他怎么还没忘这件事。
“好吧,你说吧,老子还要学啥?”
乔烈又把脚扔桌上了,吊儿郎当的靠着椅背。
苏观苍也不在意,拿着写好的纸张,念的毫无起伏,就像是催眠的经文一样。
乔烈越听,眼皮子越沉,本来他现在身体就虚,也不知过了多久,竟然打起了鼾。
一板一眼念着书的苏观苍放下了手中抄写的东西,走到了乔烈跟前。
之前他们谈论出海之事的时候,屋里的宫人就退了出去。
此时,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个。
苏观苍伸出手,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轻轻的伸到乔烈的颈后,捏了捏,乔烈睡的更沉了,支在扶手上的胳膊也垂了下去。
苏观苍看到了乔烈手腕上缠着的布条。
他蹲到乔烈身边,轻轻的解开了布条,露出了一条还没开始愈合的伤口,
苏观苍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轻轻挤了几下,那伤口又裂开,慢慢的渗出血来。
睡着的乔烈动一下,眉头也微微皱起,感受到了疼痛。
苏观苍一手拿着小瓷瓶接着滴落下的血,一手又伸到他的颈后,
轻轻揉捏着,乔烈安稳了下来。
拇指高的小瓷瓶接了一小瓶,苏观苍拿出一块雪白的帕子,轻轻按压住伤口,
按了好一会,才止住了继续流血。
然后他将瓷瓶收好,开始将布条重新又严实的缠回乔烈的手腕上。
起身见乔烈睡的沉,苏观苍抬脚轻轻的走出了书房。
也不知睡了多久,乔烈睁开眼睛,看到房间里都点起灯来了。
苏观苍坐在他对面,呆呆的看着他。
“咦?天黑了么?”
苏观苍点点头:“太子您睡了一个多时辰。”
“啊,睡了这么久?不好意思啊,最近太累了。”
苏观苍很认真的看着乔烈说道:“太子殿下,您的脸色很不好。”
乔烈不以为意:“昨天血流多了,不过没事,养两天就好了。”
“精血乃人之根本,太子如此不爱惜自己,会伤了身体。”苏观苍一脸严肃。
“只要多喝点水,要多少血都有,人是会自己造血的,只要一次放血不超过人体内血液的...额,大概一半吧,就没事。”
乔烈用他的半吊子水平给这个古代的书呆子普及了一下知识,
听的苏观苍一脸的不信:“太子是如何得知,人会自己造血?如何造?”
“害,这我怎么怎么给你解释,我跟你说造血干细胞啥的,你也不懂是吧?”
乔烈把脚从桌子上拿下来,揉了揉僵硬的腰,却感觉手腕的伤口有些刺痛。
乔烈也没多想,伤口没长好之前,有些疼也是正常的。
“对了,天都黑了,你怎么还在这?”
苏观苍有些拘束的说道:“臣见太子您睡着,不敢私自离开。”
“哈哈,真是个呆子。”
“太子您还是早些休息,微臣先告退了。”
乔烈点点头:“去吧,你留的课业,老子会看的。”
苏观苍跟着宫人离开了景和宫,乔烈坐了会也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出了书房。
景和宫院里也已经点了灯笼,乔烈抬脚往书慧和秀儿那边的偏殿走,
隐约看见偏殿前面的一棵树下,好像有一个人影。
他走近了才看清楚,是乌尤,她的那根大辫子太有特点了。
乌尤在晚上对着棵大树在干什么呢?
乔烈悄悄靠近,竟然听到低低的哭泣声。
“乌尤?”
乔烈轻轻喊了一句,乌尤吓了一跳,转身看到是乔烈,
竟然扑到了乔烈的怀里,伸手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
乔烈有些意外:“乌尤,你怎么了?宫里有人欺负你?”
乌尤摇摇头:“没人欺负,乌尤只是想念阿妈和阿弟了。”
乔烈的身体僵了僵,低下了头:“对不起乌尤,我,我没救你母亲和弟弟。”
乌尤赶紧从乔烈怀里退出来,擦擦眼泪微笑道:“怎么能怪您呢,您也不认识乌尤的阿妈和阿弟呀。”
乔烈摇摇头,他是没想到,如果他想救,完全可以在杀那些金燕国人的时候,找一找,说不定还能找到。
但他派兵去灭金燕国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这些,说不定,他让士兵的杀的那些人里,就有乌尤的亲人。
乔烈越想,越觉得自己对不起乌尤,她当初那样照顾自己,还冒着风险帮助自己逃跑,而他却没有想着第一时间去解救乌尤。
只想着报仇,杀光金燕国人。
“对不起,乌尤,是我对不起你。”乔烈真的很羞愧。
乌尤知道自己的阿妈和阿弟还活着,所以她没有怨恨过乔烈。
更何况,乔烈这样的身份,还会对她愧疚,乌尤反而觉得这更加让她不可思议。
要知道,从来她们奴隶的生死,也只在主人的一念之间,
在金燕国,她照顾乔烈是被主人吩咐安排的,而乔烈却是一开始,就给予了她从未感受过的温柔和尊重。
“太子殿下,您是圣天下,最好的主人。”
乌尤又靠进了乔烈的怀里,乔烈呵呵笑道:“都说了,我不是你的主人,在这里你没有主人。”
乔烈扶住乌尤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乌尤,我没有办法报答你当初对我的恩情,我能给你的就是自由,今后无论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都可以跟我说,只要我能办的到。”
“乌尤哪里都不去,乌尤只想永远留在您的身边。”
死死的捏着手心里的那支树枝磨成的粗陋簪子,想着今天那个狐狸一样的男人交代她的事情,
乌尤看着乔烈在心中默念了一句:“太子,圣天会保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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