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北辰看了眼卫延,将刀交给了他。
卫延能担任此次的统领,武功必然不低,让他来,把握更大一些。
卫延拿起烈焰,也忍不住叹了一句:“好刀。”
然后双手握刀,屏气凝神,双臂一抬,手腕平稳向下,一道寒光闪过,那箭尾仿佛一块豆腐,
瞬间就被一刀两端。
众人看向烈焰的眼神都变了,削铁如泥,果真是难得一见的宝刀。
切了箭尾,这箭就好拔多了,四个御医合力将断箭从前胸抽了出来,带出了大股的鲜血,
又急忙将提前准备好的金疮药洒上止血,足足洒了两大包。
绿篱被挤了出来,乔烈完全交到了几个御医的手上。
简北辰最先回神,给璇珠公主行了礼:“公主,此处血腥之气太重,公主还是回自己的行宫休息吧?”
璇珠的目光从床榻的方向收回,看向简北辰的眼神就带了一丝深意:“这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要好好报答才是。”
简北辰点头称是,态度十分谦和。
璇珠不再说什么,转身跟着宫女走了出去。
卫延也将刀还给了绿篱,只是还有些依依不舍:“若你...”
话只说了两个字,卫延觉得不妥,现在就问人家等刀的主人死了能不能把刀转卖给他,这样的话似乎像是在诅咒人家早死。
他赶紧闭上嘴,扭头跟着去护卫公主了。
乔烈身上的箭被拔掉了,可最难的关依旧没过。
御医离开后,简北辰挥手赶走了伺候的宫人,让自己从府里带出来的小厮去外面守着。
这才悄声问绿篱:“你们怎么在这?”
绿篱把眼睛从乔烈身上挪下来,跪坐到床榻边:“我们路过这里,看到了公主的车队,公子看到了你,就多跟着你们走了一段。”
“你们胆子真大,到处都是通缉他的画像,你们不是在南风郡吗?难道,南风郡已经被攻下来了?”
绿篱小脸一冷:“就凭你们朝廷的兵也想攻下大将军?”
“哼,乔天虎再厉害,还能有陛下的兵马多吗?”
简北辰也冷了脸,他觉得自己没有马上把这两个反贼给拿下,已经算是报答了乔烈的救命之恩了。
绿篱“腾”的一声站起来:“枉费公子还把你当成朋友,早知刚才就该让弩箭将你钉死。”
“你大胆。”简北辰的脸冷的能滴出水来:“区区一个奴仆,竟然这样不分尊卑,跟你主子一样不知礼数。”
绿篱还要还口,眼睛扫到床榻上的乔烈,咬住了嘴唇。
他若是把简北辰得罪狠了,他万一把公子抓起来怎么办?又或者把公子给扔出去。
简北辰见这个小仆不说话了,气冲冲的也走了出去。
一出行营,就见公主的贴身宫女在外等候。
“公主突然身体不适,想要在这里休息几天,派奴婢来询问世子爷,是否会耽误行程?”
简北辰一愣,公主身体不适?刚刚不是还挺好吗?转头,他又明白了,怕是为了乔烈,让他在这里多休养几天。
璇珠公主认出乔烈来了?
简北辰并不知道乔烈跟公主还有交情?这小子在安阳没待多久,何时跟璇珠公主有了这般的交情?
“既然如此,就请公主安心休息,待身体好转再上路也不迟。”
宫女领命回去了,简北辰看着行营,在门口站了好一会。
现在把乔烈送到皇上跟前,无疑是一件最大的功劳。
可...刚刚乔烈冲出来救他的时候,他看到清楚,乔烈一点都没犹豫。
“就先等你能活下来再说。”
眼下,最重要的是安全问题,今天偷袭的刺客一个都没有抓到。
射出弩箭的那间客栈,里面的老板,伙计和几个客人都死了,掩藏在人群里的那个也因为围观的百姓太多,没有抓到。
简北辰去取了从地上捡到的箭矢找到了卫延,卫延正在安排巡视的人。
“卫统领,公主要在这里休息几日,安全就全部交给你了,敌人有这样厉害的武器,车辇似乎也阻挡不住。”
卫延点头:“行营的安全就交给我,世子最好也不要出来走动,今日的刺客似乎也是冲你而来。”
“卫统领对刺客的身份,有什么猜测吗?”
卫延认真的想了想:“没有。”
简北辰的脸僵了一下,他想了半天,就想出一个句没有?
“好吧,那卫统领你先忙。”
住所被乔烈占了,简北辰没地方去,只好随便找了一个营帐,让小厮简单收拾了一下。
乔烈这边,绿篱就跪坐在床榻边,看着乔烈的胸口起起伏伏,他生怕一移开眼睛,公子就不喘气了。
这样盯了一晚上,天亮时乔烈的伤势恶化了,开始发热,绿篱急忙把四位御医全都给叫来,让他们来医治。
御医能有什么办法?每年战场上受了箭伤,刀伤而死的人,有一多半都不是因为伤势太严重而死,大多是因为伤口恶化而死。
这个时代根本没有抗菌消炎的药物,体质好的,能扛过来就算是命大。
忙活了一天,乔烈依然高热不退,气息似乎也越来越微弱,绿篱眼泪都要哭干了,却没有任何办法。
他学过很多技能,唯独没有医术,他只会辨别毒物,却不认识可以救命治病的草药。
行营里,来来回回巡视的禁卫军每个人都听到了从里面传出来的那个漂亮的小仆悲戚的哭声,哭的让人听了,心里就难受的不行。
傍晚,简北辰来了,他觉得乔烈可能也挺不过这一晚了,所以来见他最后一面。
绿篱的一双漂亮的眼睛,已经zhong的像核桃一般大,
再这样哭下去,简北辰觉得,他能把自己哭瞎。
他还从未见过一个男孩子,有这样多的眼泪。他也不认为一个男孩子,可以这样放肆的大哭。
“你就算哭瞎了眼,你主子也治不好,有什么用呢?”
绿篱已经没有力气跟他激动了,只是沙哑着嗓子低声的说:“我们公子一向聪明,就是没有看透你,你这样无情无义的人,不配做公子的朋友。”
简北辰站直身体,盯着奄奄一息的乔烈:“我从未欠过他恩情,反而当初是我妹妹救过他的命,所以他救我,顶多是还了我妹妹的恩情。”
“至于朋友,只是他一厢情愿,我何时说过,想要跟他做朋友。”
简北辰将手背在身后,表情冷然:“我简北辰不需要朋友,尤其是乔烈这样,不能帮我得到权势,反而会连累我的人。”
“还有一点你说错了,”简北辰的眼神又落在乔烈脸上:“乔烈一点也不聪明,他是个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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